伪装死亡

第一百九十五章会见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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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会见杀手

有些事情,连云伟喜欢做详细的计划,进击、撤退、武器、时间……。

有些事情,连云伟从不做后备计划,从来都是直杀到底。生死小事,只管心底是否觉得值得。

有些事情,连云伟则喜欢前思后想。得失难量,总得有一个最佳选择,可不论是非,但必有正义,则可以迅速决断,绝不后悔。

可这件事情,却让连云伟颇为纠结。

他想见教士。

方法很多种,只是,究竟该不该见,这是自己最头疼的问题。

见面之后,你死我活地来一场是难免的,而且‘教士’行事乖戾、我行我素,能否帮忙也是两说。至于田桂华曾经说过的一些事情也只能半真半假信一半,而且如果真如田桂华所说,这事情难免有些怪异莫名,让人想笑也笑不出来,心里知会觉得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田桂华说,雇佣‘教士’的,很可能就是赵斌光的老婆安琪。至于为什么雇佣‘教士’去杀姜洪波以及田桂华,这事主给出的判断也是模棱两可。但田桂华可以肯定,这事情赵炳光是不知情的。

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么?

一旦下定决定,连云伟便放手去做。

他首先按照寻找‘教士’的方式,让蒋春在暗网里发出一封邮件,换来了一个邮筒地址,之后再确定了一位目前在新岛的暗杀目标,将目标信息放进邮筒之后,果然在傍晚就获得了回应。

‘教士’接招了,回应是两天之内。

处理完这一切事情,连云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自己骨子里面与教士一样,对杀戮并无半点反感,反而觉得处理事情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用武器。可他在**安静地躺了一阵,便又回过神来。

自己与他的差距在于,自己所做的一切,绝非是利益。

这就够了。

为避免那个人警觉而让‘教士’起疑,蒋春甚至未将此事与那人知悉。连云伟从接到教士回应之后,仅仅休息了半个小时,便开始到那个人的住处及日常出没的地方进行安排——他将自己当成了教士,等待着真正的教士出现的时候,才可以找到他,与他面对面的洽谈。

寻找合作的机会。

当然,下午接到的这个电话也在预计之中。毕竟教士能够十几年在各个国家出没而毫发无损,连云伟想到的,恐怕教士早就想到了。于是也等来了这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的人像是好友几天不见、平淡又不失亲切地问候。

“你是?”那一瞬间,连云伟是有些莫名其妙,可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立马补了一句,“我在哪,你应该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连先生,果然是你,怎么啦?设计一个圈套等我跳?因为你兄弟被抓了?别赖我,不关我事,我向来喜欢死人讨厌活人。”

“看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啊。”

连云伟赞叹,这是真心话,可惜教士不领情。

“千万别给我带高帽子,我现在必须得将你的请求完成,之后我们再联络?那你就欠我钱了对吧。”

教士笑呵呵,说的是连云伟发布的杀手令里的目标。

“既然知道是我,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在保护之中了的,你就别那么麻烦了,伤了你也不好。但手上有些事情,真是需要你帮手,怎么样?有没有机会见面聊?”

电话突兀地挂断了,手机里传来‘嘟嘟’地盲音。

连云伟一怔,赶忙用另一个手机拨了回去,可仍旧是盲音。

这孙子,不会是真去杀那目标去了吧?

急急忙忙刚想准备给那位尚蒙在鼓里的兄弟打电话让他先赶紧躲起来,可连云伟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号码是一长串‘0’。

简单的保密方式。他摁下通话键,里面再次传来教士的声音。

“想与我见面?”

“是的,有一件关乎我俩的事情,需要向你请教。”

“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直接问我,你兄弟在哪?我会告诉你……”,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然后笑呵呵地接着说,“我不知道。”

“你电话加密吗?”连云伟问。

“应该是我问你。”教士反问。

“你救了一次慕容婧,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我想害你,不会再次过来,找人描绘出你化装的各种模样总能抓到你,这点,你信我吧?”

教士沉默了一阵,再次回答,“我信。不过,很难抓,你知道。”

“见个面,你定地方。”

“我不会帮助你找你的兄弟。”

“我知道,这件事,我不需要你帮忙,是另外的事情,只是与你证实一下。”

电话里,教士爽朗地笑了,笑得十分真诚,然后说了一个地址,时间定在了20分钟之后。

正在新岛。

连云伟挂了电话,赶紧整理一番,冲去楼下。他在路边找了个露天停车场,选中一台700马力的三菱EVO,暴力解锁之后,冲出了电子栏杆。

那个地址离连云伟所在的位置,就算是在一路畅通的情况下,也得22分钟左右。教士所给的时间,是不给连云伟做任何准备。从他冲到楼下再找到这台汽车,已经过去了5分钟了。

但这一些都没有关系,连云伟风驰电挚地在车流中穿梭,这台车的性能很好,可改装得有点小小问题——车内在怠速、油门加速以及收油门时会产生低频音,让连云伟听后十分难受。

窜了几次红灯之后,连云伟开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大街,走了一连串小路,然后再从寅杰大街的出口出来之后,径直左转驶向实龙岗。他走这一段路是怕警察追赶这台接连蹿红灯的三菱,也是尽量避免车后有人在跟踪。

从实龙岗再度掉头,连云伟又是大街小巷穿了一路,才从另一条与寅杰大街平行的道路上转到海边,将车丢在道路旁的停车场内,连云伟迅速走向那间破旧的小酒馆。

酒馆的名字叫‘斟酒’。

这家伙还有点**啊。

走进小酒馆,不到200平方的室内摆放着十几条一米五长的木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客人。酒吧中央有一个一尺高、三平方左右的圆台,上边放着一张高脚凳一个动圈麦克风,麦克风插在高脚凳前方的架子上,那是一处歌手表演的地方。

看了看腕表,连云伟发现自己比预约的时间提前了一分钟。他眼睛扫视一圈场内:两位中年男人满脸通红,坐在门口闲聊,他们面前的木桌上摆满了酒瓶,但即使是喝醉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大;在往内一点,有五名女子坐在一桌,穿着入时、妆容精致,大概在聊着某些家长里短,声音也有点大;还有一对情侣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一排,面前摆放着两支啤酒,喝上一口之后便互相对视着微笑,眼里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没看见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穿过两旁木桌中间的过道,连云伟径直走到吧台坐下。吧台高一米,吧台旁边的圆凳足足有60公分,人坐下之后双肘得撑在吧台台面。吧台后面的酒柜上摆着一溜酒瓶,按年份与产地摆放在一起,酒柜右边放着的透明冰柜里啤酒塞得满满当当。只是吧台内却无人,调酒师与服务员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将左腿踩在圆凳的横栏上,连云伟让自己的姿势更为舒适一些,也方便拔出左脚脚踝内侧的手枪。他看见吧台上的银色铃铛,便伸手拨了拨,铃声清脆,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引起那几位客人抬头观望,但很快却又收敛了目光,将关注点放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身上。

一位年轻男性从酒柜后面走出来,穿着白色的制服,左胸上有一个工牌。年轻人留着光头,唇红齿白,十分清秀。他看到坐在吧台边的连云伟,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再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连云伟刚想开口,在那年轻人背后又有一个人走出,是名女性,身材火辣、烈焰红唇,一头秀发盘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子插在其中,同样也穿着白色制服挂着工牌,她个子看上去比那男孩子还要高上些许,见到连云伟,女性的眼睛里含着笑意,轻轻推开了那位男孩,自己走到连云伟正对面,含笑看着这位男士。

“给我一瓶矿泉水吧。”连云伟轻轻点头。

“哦?我以为男士都会喜欢喝酒。”女人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清冽动听。但她仍旧附身从吧台下拿出一支矿泉水,颤巍巍庞然大物被吧台挤得变了形,别有一番风韵。

“嗯,喝酒的时间未到,先喝水。”连云伟将矿泉水接过来,却并未打开,只是顺手放在吧台上。

将身体斜靠在吧台上,女郎抬手撩起一缕掉在前额的发丝,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她抬手拿起那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连云伟,突然唇角一勾,红唇间衬着细碎白牙,浅笑着看向连云伟。

“没关系,我请你喝水,晚点你请我喝酒。”

连云伟接过水,顺便看了一眼腕表。

已经超过预计时间4分钟了,这教士还没出现。

再等两分钟,如果还不出现,自己就离开。教士靠不住,这本来也在情理之中。

穿着藏青色制服的男子从酒柜后转出,手上抓住一个特大号1000ML的美式调酒壶,姑娘对着连云伟抛个媚眼,便也走出柜台,去到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位光头小伙子从进酒柜后方的小房间便没有出来过。

男子将调酒壶放在柜台下的平台上,看了看连云伟的表情,突然失笑道,“别看了,刚才那个不是我。”

像是印证他说话一般,那个小光头从门内走出,朝着连云伟笑笑,也掀开吧台的挡板走到了酒吧外面。

“看见了?这里有四个人都可以要你的命,所以,我们要好好聊,然后你可以安全离开。”

“哦?”连云伟嗯了一声,手中无聊地玩着矿泉水的瓶盖。

“你找我,你又不说?难道要我给你找话题?”青衣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自己倒了半杯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摇头晃脑,好像喝下去的是陈年佳酿一般,回味无穷。

“先谢谢你,上次救了慕容婧。”

“实际上,救她只是我临时起意,不杀她是因为我还是不愿意杀女人,先说明——对我不造成伤害的女人。”青衣男子摇摇头,这时候他才正脸对着连云伟。

微卷的头发,眉毛很黑、很直,鼻梁有断过的痕迹,上颚有做过整型,只是极为微小、很难看出。耳廓方正、嘴唇很薄。那双眼睛的形状十分奇怪,像是棱形的、像蛇,但如果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便微微上挑,很是生动。

“我想杀掉赵炳光,有什么方法?”

思考了一下,连云伟没再犹豫。干脆和盘托出,好与坏的结果其实都是一样。

可教士没有丝毫惊讶,甚至眼睛里还掠过一丝轻松的笑意。

“他们抓你的战友,强迫你去杀掉赵炳光,你真会这样做?据说还抓了一个蛇头,也是你的朋友?他们还会要你去杀其他人,你也会?”

“是的,我会。”

教士哈哈大笑,但眼睛看了看酒吧里的客人,迅速又将笑声克制住,可仍旧憋气呵呵了几声。

“另外,我们在缅因国,黄彦军的庄园外是否交过手?其次,泰南,黑水旅馆那边,也是你么?”

这也是连云伟要问的问题。

“缅因国是我,泰南国,不是,我去过你情人的房间……”,教士的棱形眼睛眯了眯,看着连云伟,“不过,我没伤害她。”

“我知道了,那么,你愿意帮我么?”

“看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可以与我交换。”青衣人喝完被子里的水,看了看那瓶仍旧放在吧台上的矿泉水,笑了。

“给杯酒喝呗?”

“好啊,纯的还是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