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攻略

二百一十四 刀下留人

字体:16+-

岳飞正在喝茶,见郭奕进门,颇为诧异。“小奕,你不是去东平了吗?”

郭奕急道。“弟弟见到赵云他们了,事情已经办妥,知道大哥北伐不成,却南来剿匪,是以日夜兼程赶来。大哥,你不可杀了他们啊!”

岳飞一愣,“你说刑场那些人?为什么?”

郭奕一时不知如何措辞,竟至急得红了眼圈。“我叫停了徐庆行刑,特来向大哥求情。”

岳飞见他如此心痛模样,起身上前拉住郭奕坐下。“小奕,你怎么哭了。大哥其实也不想杀他们,可是部属们没有一个不主张行刑的。”

身后的赵敏道:“岳大哥,前年我们见刘光世在贵溪、弋阳屠杀摩尼教众二十万,我奕哥哥当时嗓子就哑了,几日几夜不能合眼,为了救二三十个摩尼教众,昼夜兼程赶路,血染军营,大战龙虎山。岳大哥,你万万不可学那个刘光世的模样!”

郭奕也道:“大哥若是也那般,郭奕怕是不会再认你这个大哥了。”

岳飞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我兄弟有悲天悯人之心,做哥哥的倒是欣慰得紧呐!只是剿匪不可能不死人。”说着表情大是踌躇起来。

赵敏又道:“岳大哥,我们进门时,听黄纵黄大哥说了大致的情形,我觉得岳家军对那些人先以欺骗,继之以执缚,如再一律杀掉,正是所谓的不武。我和奕哥哥觉得应该好好利用一下他们,那才是所谓的‘兵机’,若是能够达到软硬兼施的策略应该是最好的。”

岳飞看着赵敏,点头赞许道:“其实我也正在筹思此事,你说的倒也符合我的心意。咱们去刑场一趟吧,既然被你们叫停,那咱们就另辟蹊径,也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郭奕一听大喜,赶紧站起来,拉着岳飞就走。

三人出门,黄纵还站在那里,似乎在偷听三人的对话。

岳飞笑道:“正好,一会儿你去集市上一趟——“说着压低了声音吩咐了黄纵几句。

黄纵频频点头,转身快步去了。

岳飞和郭奕很快来到刑场。

徐庆见岳飞亲自前来,忙迎上来道:“大哥,他们硬气得很呐。不咔嚓喽他们,我看不足以震慑这帮反贼呀。”

岳飞笑道:“我最后问过再说。”

岳飞说着走到俘虏近前扬声道:“你们听好,我是岳飞,你们造反已久,残害了这一方的人民,目前该说,是你们应该受到死刑的时候了,但是你们所造的罪孽如此深重,单是一死实在不足以偿罪,你们看,应该如何处理呢?”

跪地的几百俘虏全都认为万无可以生还之理,个个咬牙,并无乞怜求悯之色。

不少人喝道:“我们甘愿就死,你还想怎样?”

岳飞长出了一口气,转换了语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良民,不幸生在这般乱离的年代,被人裹挟驱迫,以致到此地步,现在我虽然带兵来此,却只是想来拯救你们,不是要来杀害你们的。”

正说到这里,但见黄纵带人抬了两只箱子过来。

岳飞又问道:“你们居住在水寨之中,究竟有何可乐的呢?”

有几个听到岳飞的言外之意,出声道:“寨中艰苦异常,我们也不想的。”

岳飞举起手向自己的士兵一挥。“给他们松绑,每人发些银两,让他们到集市上买些东西,回去给各自的家小,免得家属们跟着惊恐。”

一旁的郭奕大喜,跟着黄纵去给俘虏们发放银两。

刑场上顿时乱成一团,很快,几百人便领钱离去。

郭奕随着岳飞回转到中军大营。黄纵陪在身侧,道:“元帅,我已派人暗地里告知集市上的生意人,要他们特别把物价降低,赔累的数目由岳家军来补贴。”

岳飞道:“除经济封锁外,要从四面八方断绝起义军的粮米来源,断绝其与外面的贸易,等时机一到,便派人持皇榜去试行招安。”

岳飞的话,让郭奕心安了不少,不禁感激道:“大哥,谢谢你成全了小弟。弟弟让哥哥为难了。”

岳飞笑道:“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这样做,既然你跑来求情,做哥哥的,其实就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也许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未可知。”说罢拉着郭奕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进帐,岳飞又拿出赵构的圣旨给郭奕看。“其实之前一直在进行招安的工作,可是一直在受杨幺的欺骗,所以近期才催动大军前来剿除。

赵敏一向有给郭奕读圣旨的喜好。于是又拿了圣旨读给郭奕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远节度使,武昌开国子岳飞候旨,近来洞庭探报频传,朕甚忧之。督卿率军南下,卿夙有忧国爱国之心,可即日引道,兼程前往。另赐钱十万。帛匹五千,犒劳军功。颁发十副金字牌旗榜,供卿对贼众招安之用。此国计之所在也,卿宜悉之。钦此。”

赵敏读罢,岳飞微笑道:“虽然都督张浚大人屡屡招安受挫,我还是不改初衷。死人定是难免,但哥哥不会大肆屠杀义军的。你俩放心就是,我号召希望的,愿意从军的随我将来北伐;愿意回乡的拨给闲田安置,多方存恤;首领申报行府授官,税役从免三年改为五年。”

郭奕喜道:“谢谢哥哥,弟弟此行不枉亦。”

岳飞笑道:“许多是既定的方针,并不会因你而有所改变,兄弟莫怪。”

郭奕道:“哥哥已经很迁就弟弟了。弟弟哪里还敢再有他想——大哥,皇上不允许你北伐,那嫂子她们也就不必再呆在杭州了吧?”

岳飞苦笑道:“你嫂子已经被遣返而回了,圣意如此,是对我的举动不满,我能感受得到。圣上倒是委婉,言说不忍我举家分离,让我接来军营一聚,以示安抚,我只得从命。你嫂子她们如今已经被送到鼎州城中。我剿匪不至于像以前的程王二位,把城池都丢了吧。圣上也是此意,让我奋勇杀敌——明日咱们就移兵益阳(今安化)。”

正在这时,帐外跑进一人,呼哧带喘一脸的红润,竟是岳云。见郭奕和赵敏坐在岳飞的身边,不禁一脸惊喜。“师父,我正愁见你不着呢。”

郭奕笑道:“这么急,是有什么军情吧,不用和我客气,军务要紧。”

岳云赶紧向岳飞行礼。“元帅,叛出军营的四五十人已经被捉回,特来向元帅请示——”

岳飞把脸一沉,打断道:“荒唐,不是已经言明,追到立即击杀处决么,岳家军何时有过叛逃之人,这次竟然还内外勾连——”

岳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元帅息怒,其中有个缘故,让末将不得不来禀明情由。实在是因这其中和我师父郭奕大有关联。”

几人一听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