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攻略

二百一十五 放归叛军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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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转而失笑道:“你师父年前就离开了岳家军营,已有半年之久,能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郭奕也感到有些纳闷。

岳云道:“元帅容禀,当时我的手下副将带人击杀了几个叛逃之人,其余的四十多个见寡不敌众,便纷纷弃了兵器,可既有军令,便也没有容情。可是杀到第三个被俘之人的时候,也就是那个带头的。那人竟然掏出一封信,声称要副将交给我,希望将来我见到师父的时候能够帮他转交。副将一听我师父的名字,一问才知,他竟是师父的朋友,副将知道师父又是父帅结义的兄弟,赶紧就停了行刑,快马报到我这里来。我一听也不敢做主了,所以就——”

岳飞眉头紧蹙。

郭奕赶紧问道:“他是哪个?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定是江湖上的朋友。这可叫人——”

岳云起身,将那封信递到郭奕的面前。“师父,是叫做李宝的一个准备将。”

郭奕大吃一惊,和赵敏同时站了起来。“李大哥!”

“他何时投到岳家军营来的?”

郭奕看了一眼信封,上面赫然七个大字:家姐李舜英亲启。想到李宝面对行刑队时递书求肯时的情形,想他姐弟情深,自小无父无母,不禁眼圈一红。

岳云见状一怔:“竟然真是师父的好友,这个——”说着望向岳飞。

岳飞神情依旧严肃。“小奕,我只知道,他是伪齐地区南归而来的宋人,带了几十个人来投我,也没什么建树。没想到竟是你的朋友,看来应该是有些武功,不然也不会这么桀骜不驯,不服军营的管教了。”

郭奕听岳飞的语气,看来这事求情可要难上加难了。只能实话实说。遂将楚州失守前夜,李宝放过纪枭凤的事情,以及李宝姐姐李舜英在金国完颜希尹府上的遭遇,向岳飞和盘托出。最后谈到赵立的遗言时竟至声泪俱下。

“大哥,赵将军殉国的那天早晨,原本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我纪姑姑冲出楚州,可是最后却说,赵云和梁兴、李宝几人都是带兵的将才,只是暂时屈居在他的屋檐之下,要我也要护他们周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纪姑姑也可以放弃。”

郭奕说到这里,想到当日楚州之战的惨烈,赵敏也不禁流下眼泪。忽然转身屈膝在岳飞面前跪地道:“岳大哥,李宝大哥与我们并无深交,可他当日身陷楚州,不杀纪姑姑,对我父女的恩义实难还报,求岳大哥饶他一命吧。”

岳飞轻叹一声,见郭奕也转身要跪,赶紧伸手将他拉住,顺势俯身将赵敏拉起。一手牵着一人,转对岳云道:“你去把李宝他们都带来,我问过再说。”

岳云赶紧回身跑了出去。

岳飞派人召集众将,待到众将到齐,岳飞又让郭奕将李宝的诸般过往对众将讲诉了一遍。

牛皋最为知趣儿。“这李宝投来半年,寸功未立,有赵云和郭奕这样的朋友也不提一提,倒有不攀附权贵之心,也算是条汉子。听说他只是不愿意参与岳家军攻伐洞庭的匪军,才叛出军营,元帅要不打他几棍,饶了他吧。”

众将听其言,便知岳飞有放人之意,于是也纷纷为李宝求情。

功夫不大,岳云便又跑回来禀报。“元帅,李宝等人已经带到,皆已跪在阶前了。”

岳飞起身和众将出了大帐。

果见阶前跪了一地,个个垂头丧气。

岳飞扬声道:“哪个是带头的李宝,抬起头来。”

李宝已经听岳云告知郭奕和赵敏来到鼎州之事,感觉求生有望,如今岳飞一问,立刻抬起头来。“求元帅责罚李宝一人,其他兄弟都是受李宝蛊惑,实无反叛之心。他们皆与金人有血海深仇。求元帅放过他们吧。让他们死在抗金前线,也好过受李宝之累,冤屈而死。”

岳飞轻叹一声。道:“李宝,你过往的一些事情,郭奕都跟我说了。赵立是我极为敬重的一位将军,不管他当年的江湖地位,还是后来的殉国之举。我岳飞都是极为佩服的。既然他说过你是个将才,我便相信郭奕转述的言语。我今天就放过你们——”

岳云一听,赶紧叫人给众人松绑。郭奕和赵敏也跑上前去扶李宝起身。

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李宝也不禁泪涌。“谢元帅如此宽宏大量。”

岳飞又道:“李宝,我与你说个明白。当年我也犯过你这样的过错,抗金之初,曾经脱离王彦领导的八字军,可是经验不足,无法像八字军那样把自己的队伍壮大,后来我单枪匹马去向王彦将军认罪。背离长官,不论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一桩极为严重的罪行。王彦将军怨恨我的倔强,倒也爱惜我的才能,终是不忍心将我杀掉。当时他的部下都主张将我杀掉的,他也不忍听从。最后竟然还备了一份酒菜款待我。将我送到宗泽元帅那里,交由宗帅来处理我,让我反而得到了宗帅异乎寻常的器重。”

提到宗帅,岳飞徜徉往事,又不禁湿了眼眶。挥手将岳云叫过来。“你去弄几样小菜,陪你师父和李宝喝几杯,算是我请。”

岳飞说完又转对李宝道:“李宝,你带人叛出军营,我作为主帅,还是有些不能释然于怀,既然嫌隙已经产生,我就不留你了。既然赦免了你的罪过,你身后这些人你就依然带在身边。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我岳家军众将为你求情,和郭奕、赵敏对你的恩义,不忘赵立将军对你的殷殷期望,也别让我岳飞放错了你。”

岳飞说完转身。李宝闻言扑通跪地。“李宝定不负元帅不杀之恩。”

郭奕和赵敏也赶紧拱手,向岳飞的背影道谢。“谢谢大哥成全。”

注: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金帝完颜亮败盟南侵,四路大军大举攻宋,其中由海路发兵七万,结果被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李宝率战船一百二十艘,一举全歼金军舟师。胶西海战,金军六百艘战舰尽毁,此战厥功甚伟,堪比采石之战。李宝因功授静海军节度使,沿海制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