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郭奕早早起身,却不见了荆漫道。
一问阿青,阿青言道:“爷爷上山去了,郭少侠直接去广场就可以了。”
郭奕吃了阿青准备的食物,便径向广场走去。
果见广场上已不下百人。
有人一见郭奕到来,便道:“小子,昨日你侥幸,今日定叫你好看,你只是将功夫使得眼花缭乱,也难抵前辈玄功通神。”
那茅子元自打昨日见识了郭奕的功夫,大为心折,自然要为其张目。“我白莲宗有通天彻地之能,降龙伏虎如探囊取物,还是让你们那个老的小心为妙。”
一时双方各骋雄辩,口舌便给,滔滔不绝,全都理直气壮,说的口沫横飞,精神比当事人还要旺盛。
忽听有人喊道:“荆前辈来了。”
众人立时闭嘴。
但见荆漫道从山坡上缓缓走来,忽地衣衫一振,倏忽之间,人已经闪到近前,站在了郭奕的对面,当真是矫若神龙。
郭奕大为感叹,想到之前连床共语,慌忙拱手。
荆漫道呵呵一笑,“今日咱们全力一搏,我即有规矩在先,桃源的居民为证。你打败我,自然就能离开此地,至于其他人,凡是想离开的,也都可以自行离去,当然,将来在外面倦怠了,还可以回到这里,此役权当是以娱众人。”
郭奕道:“望前辈成全。”说着摆开架势。
荆漫道率先伸手,突至近前,出手快捷无比。
郭奕见微知著,变化更是迅捷,比武变成切磋,便更加的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众人初始还屏气凝神,后来全都喝起彩来。
二人堪堪斗到了二百余招,荆漫道忽然飘身游走,掌影疾如暴风骤雨。
郭奕只得身随影走,身体跟着团团乱舞。
众人一时看不清眉目,全都屏住了呼吸,忽听一声闷哼。
郭奕闪身后退。
荆漫道‘蹬蹬’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嘴角现出一丝血迹。用手一抹,腮边一片赤血殷红。
阿青连忙上前伸手扶住,连声惊呼:“爷爷。”
郭奕耳鼻甚聪,空气中有那种红果淡淡的涩味,是以并未上前。拱手道:“谢前辈承让。”
荆漫道咳了一下。道:“少年,你胜了,你们都可以走了。”说着转向桃源众人道:“桃园的兄弟姐妹,桃园虽好,可也难免日久生厌,大家久居此地,想到外面活动活动筋骨的,都可自行离去,将来若想回来,来去自由,荆漫道再不干扰。”
听到这话,竟然真有几人叫起好来。
更多人上前询问:“先生,您的伤果真无碍吗?”
荆漫道微笑起来,“我昨晚打得疲惫,今早吃了几个野果子,胃里泛酸不大舒服,吐了点出来,也是该着,让他捡了个便宜。哈哈。”
众人只道他为了遮羞,并不信他。
李逍等人大是兴奋。茅子元更是拉住郭奕的手不放。“师父如此神通,我刚刚也学得几式,出桃源后我演示给师父你看,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郭奕见他也是个武痴,便道:“好啊,你是白莲宗的护法,不耻向外人下问,我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茅子元一听大喜。
郭奕说完又向荆漫道施礼。“前辈成全晚辈,郭奕永记大德——”不等说完,眼圈一红,知道戏演到这里,师傅就要离己而去,想到当日的李雄关、兀虚神僧,如今的荆漫道,都是一日之师,却让自己终身受益。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忽地大痛,眼中涌出泪水。
荆漫道忽而笑道:“你看,他也被我打得疼痛,流下泪来了,老夫也只是输了半招,大家不必为我担心,各自忙自己的去吧,我有阿青就行了。”
说着看了一眼郭奕,转身便行,阿青紧紧跟随。
众人见他走得洒脱,都以为他在硬撑,倒不好跟了前去。
很快,荆漫道二人转过不远的树林不见了。
危局一解,白莲宗的几人立刻活跃起来,不过话语之间反而谦虚起来,向着桃源众人宣扬起白莲宗的教义。
李嫣走到郭奕身边,一脸微笑盎然。“郭少侠,我就知道你行的,这下众人一出桃源,你又要名动江湖了。”
茅子元道:“还是圣姑慧眼识才,我等实在眼拙。”
郭奕心下黯然,知道师傅给自己压力,也是给自己动力。
众人喧闹了半个时辰,又怕有什么变故,和桃源的几个好汉相约要到外面吃酒,于是纷纷挥手作别。
郭奕和李嫣等人动身离开桃源,渡湖而出。
待到出了桃源,那茅子元甚是机灵,暗中窥知了郭奕与圣姑的关系,立时对郭奕态度大变,一路恭维不断,师父叫个不停。
郭奕向李嫣打听茅子元的人品。
李嫣却道:“他人品不差的,就是有点儿赖皮,是护法之中最小的一个。”
这时郭奕才始觉,那个茅子元确是在追求李嫣。
果然一经向茅子元问询,茅子元倒红起脸来。“师父,我哪样都好,就是武功不济,所以追求圣姑这件事儿,在白莲宗内成了一个笑话。”
郭奕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成人之美。“你叫我师父,叫了一路,我见你人品也好,就教你几招,你将来对姑姑一心一意,我就认你这个徒弟。”
茅子元赶紧磕头拜师。郭奕才感觉到这辈分的错乱,可话已经出口,只得不太自在地拉了茅子元起来。
就此教了他半日伏魔斩的功夫。那茅子元果然有上进之心,人也聪明,进步神速。
待到郭奕要走,见苦留不住,茅子元也真情流露。“师傅,你去找师娘是大事,我不能再厚脸赖皮你了。等师傅找到了师娘,千万派人给我个信,也叫我欢喜欢喜。”
郭奕心想,自己与他也只一日之师,在自己似乎并不甚在意,可在茅子元来说,没准儿已是受益终生。他已经是护法,若是刻苦,没准儿将来有个前途也未可知。
次日天亮,郭奕向李嫣辞行。
李嫣问及郭奕的去处,郭奕却茫然不知。“我想敏儿她也无处可去,必是去寻那个达懒和金兀术的晦气。所以我只能北去,打听到他们驻军的所在,在暗中询查敏儿的下落。”
李嫣道:“小奕,此去往西南,有一日的路程,那里有个飞云寨,那寨主与达懒和金兀术有杀父之仇,我们白莲宗与他有交通情报之好。我想他肯定知道金兀术与达懒驻军的情况。你不妨去问问他,也免了四处打听的辛苦。”
“谢谢姑姑指教,奕儿去了。”
郭奕就此与白莲宗众人分别,一路向西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