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心中大有疑问:“不知前辈认可谁来做这个王位呢?”
这时忽听陆文龙从旁接道:“咱们个人寸功未立,当以缓称王才是,但既要举事,该当先选出一位盟主出来主持大局是正经。”
李延执附和道:“我选郭士安郭大哥作盟主,白莲宗教众都当以郭大哥马首是瞻。”
陆文龙也道:“我也敬重姥爷他的智计才能,我三山九寨愿意听从前辈的号令。”
接着佘五妹和九宗十八寨的人纷纷呼喝:“愿听郭老侠士差遣。”
倒是梁兴和赵云、李宝、孟邦杰等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几人都被郭奕救过性命,都曾单独起义过,可是要屈居人下,改朝换代之举,一时都无法适应。
郭士安见状便道:“盟主我是当不了的,但是郭某当个副盟主,给大伙出出主意,倒是可以。”
一旁的赵云道:“要不咱们就暂设副盟主之位,待到实战中谁的功勋卓著,再选他做盟主之位那也不迟。”
梁兴道:“我看就依赵大哥之见,咱们选郭前辈和赵大哥做副盟主,其他的职位暂定。”
孟邦杰赞同此议:“该当如此。”
郭士安道:“这样最好,既然大家选我俩当这个副盟主,我这个老的便当仁不让了。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计议出兵之计。我打算先派一部去攻打东平。完颜奔睹是东平府尹,我知道此人胆小怯懦,从无定见,主要是东平有马匹五百在那里。李宝对东平最是了解,我看便由你带人去攻取东平。”
李宝笑道:“正合我意,待我去杀他个痛快。”
郭士安道:“李将军先别忙走,待我分派完,各位可再提出自己的见解,看哪里还有不妥之处,赵云可以代为补充。”
李宝一听,只得坐下。
郭士安又道:“相州也很重要,郦琼当初投奔伪齐,四万大军十万家属,大都安排在相州居住。夺了那里有助于要挟郦琼的部下,这个差事就让白莲宗的李延执去办。也可借此发展他的教众,攻取之后要以攻心为上。”
李延执笑着坐到李宝身边。“这个分派得好,我也早有此意。”
郭士安接着道:“祁州是兀术的老巢,那里粮草丰厚。文龙,你带人前往攻坚,务必一蹴而就。”
陆文龙接令:“我带领本寨中的几千人马足矣,那里我早就已经探听得明明白白。”
郭士安继续安排:“董荣和曹洋带去人攻垣,可以即战即走,攻王屋、济源至怀州。梁兴带人去攻井城,进驻卫州。咱们合兵共进。此时金军应该获悉岳家军已然退兵,必定派人四处进驻河南府、郑州、颍昌等地。你们攻取到这些地方后,我和赵云带队到宛亭坐镇。梁兴在卫州,董荣进兵郑州。到时陆文龙带骑兵三千驰援。最后,咱们一起去夺兀术的汴梁。”
众人起初都觉得郭士安用兵之老道,无可挑剔,可到最后,诸路并进要攻取汴京,却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梁兴心中更是存疑:“攻取这些小地方,倒都是奇兵,可不知攻取汴京,郭前辈是虚是实?汴京应该有重兵把守,恐不容易占取。”
郭士安道:“这个我已有计较,丐帮人数不少,可先去汴京城中卧底布防,静候咱们各路兵马的到来。”
郭士安说着转身面对郭奕道:“其实众人攻取这些重镇,皆与开封不远。实无长久驻扎的把握,但是有一样,郭奕,爷爷要先派你到开封去。”
众人都是一怔,眼见郭士安一脸冷峻,神情颇为肃穆。
郭奕也感到爷爷这次说话的语气大非往日,非比寻常。忙道:“爷爷有何吩咐?”
郭士安道:“爷爷要你只身前往开封,去杀了那个金兀术。”
众人一听,无不瞠目结舌。
郭奕也立时呆在当地。
只听郭士安忽然拔高了语调,朗声道:“之前宗磐与你七舅宗隽谋反被捉,我已经探明,你七舅宗隽一家七十多口,十三岁以上的皆已被你大舅完颜宗干派人杀害。金兀术和他大哥是一丘之貉。宗隽是你的亲舅,为人在宗字辈里,人品最是出众,可惜——”
郭士安话锋一转,又道:“金兀术一死,诸事可成。当年跟随阿骨打征战天下的‘衍庆’二十一功臣,以及后来的四十八将,这十几年间,死的死,老的老,入狱的入狱,无一在兀术的身边。兀术身边如今可谓无一良将。宗干培养兀术多年,只要他一死,军情势必动乱。到时咱们齐聚开封城下。郦琼、李成和萨里干以及龙虎卫上将军,四军统领,根本不值一提。咱们各个击破,开封一破,金人便大势去矣。如今完颜亶正在燕京巡边,到时我派文龙统率五千精锐骑兵,奇袭幽燕之地,北去一路皆无人把守,到时必然能将金主赶出榆关。”
郭士安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来日场景,众人仿佛身临其境:金人被逐回漠北,中原各地义军军威大振,铲除金人余孽指日可待,直说得众人无不热血沸腾。
只有郭奕,心底里一阵阵发冷,望着爷爷抑扬顿挫地演说,原来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要自己手刃金国主帅金兀术。
郭奕只觉得脊背冒汗,阵阵寒意侵袭。
忽然右手被人握住,正是赵敏伸手过来。
这时才感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水。
只听赵敏道:“奕哥哥,我陪你去。”赵敏深知郭奕的难处,柔声刨析全局:“只要兀术一死,大事可成,杀他一人,中原可复,可解万民于倒悬。奕哥哥,自古大义灭亲,便是如此。就如同岳大哥杀其舅舅姚番一般,是一个道理。你武功高绝,此事非你莫属。兀术污蔑其弟宗隽助纣为虐,亲弟弟他说杀就杀。达懒是他叔叔,一家八十多口老幼,他也不惜一个不留,更别说中原百姓了,与南朝交战死了多少人,只要他一死,或许中原很快就可平定。”
赵敏说着,众人早将目光望向了郭奕。
忽听赵云高声叫道:“小奕,你若杀了那个兀术,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都尊你为盟主,咱们大事可成,到时干番轰轰烈烈的伟业,岂不是好。”
一旁的梁兴也道:“小奕,赵大哥说得极是,在北地,我梁兴没服过谁,不过你的人品和武功,哥哥一直是佩服的。兀术若死,梁兴再不南去,只有对不起岳大哥了,咱们从此就在中原称霸图强。”
身后的董荣、李宝、杨遇、曹洋、李嫣、佘五妹、赵诚等人纷纷吵嚷,全都高呼,愿意尊奉郭奕为盟主。
郭奕被众人抬举,几近无路可退,虽然心头突突乱跳,终是被众人鼓动。咬牙过后,扬声道:“郭奕明日便起程前往开封,众位哥哥等我的消息便是。”
众人一听齐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