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库房，存放着不少作品。
但是类似人体骨骼的煤雕，一件也没见着。
作品被整齐放在架子上，很紧凑，快把库房装满了。
许念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幻想的库房，应该堆满了黑漆漆的骨头。
“谢顾问，又白跑一趟！你说说，下来，该怎么办？”
我一边欣赏那些作品，一边低声分析着，“这些东西，就算有什么端倪，咱们也不一定能发现。要不要再请杜丰稔看看？”
“要不要考虑换一个人咨询，只听杜丰稔一个人的看法，有失偏颇。”许念锁好库房，皱着眉头。
许念说，杜丰稔的很多看法和想法，都是基于自己的理解，没有相关的实证。这些东西，大部分带着浓重的感情色彩。
就比如说，柳燕真善良，这是一种个人的看法，并不能说明柳燕真的善良。一定要通过她扶老奶奶过马路佐证，才值得让人相信。
对于这些，我依然是个门外汉，半附和，半敷衍。
周明的事情，像一根埋着的暗线，我不知道他和K公司的案子，是否真的有关联。
“许队，也许周明和案子没什么关系。”
许念点点头，就目前的证据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林子明的事情，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
我跟着方小茹，来到技术科。
她要对死者进行检查，我也应该用用我的能力了。
把手放在周明的眼窝处。
天旋地转，我进入了梦境。
周明把支架摆好，情绪很平静。
身后，黑色骷髅像个沉默的观众，连姿势都没换。
周明拿出药瓶，取了几片放在嘴里。
他的喉结动了几下，还是很难咽下去。
一个穿着外套的女子，把一个杯子递给周明。
周明接过杯子，先是把杯子的边缘仔细擦拭了一番，一饮而尽，把药送了下去。
“你走吧，不用锁门。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女子依依不舍，只是站在那里，深情望着周明。
周明没有理会，站在支架旁边，先把胳膊固定了上去，“还不走，等什么呢？”
女子取下头上的发卡，放在周明的手里，“最后，让我再陪陪你吧！”
发卡，形色四叶草，是墨绿色的。
周明随手把发卡扔了，狠狠说道，“刚才，不是已经陪过了吗？你快走！”
他低声驱赶着对方，把身体的其他部位，一一固定在支架上。
女子转身，脸颊上的泪滴滑落，花了妆容。
扑哧！
女子刚打开门，就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没有回头，捂着嘴离开了。
几根钢刺扎在周明身体里，他木讷地看着前方，身体的知觉已经渐渐失去了。
他抖了一下，可能是身体本能的反抗。
渐渐，平静了。
他看着举在空手的中，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抓到。
画面纷乱，梦境结束。
我托着解剖台，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为何，好像离开了手串，入梦带来的身体负担，似乎小了许多。
难道，手串对我来说，一直是个累赘？
方小茹早已经习惯了，把我安顿好，“谢顾问，你先歇着。”
那个发卡，绿色要比那个女工的深一些，貌似不是同一个。
但是，也有可能是光线的原因，造成了视觉误差。
两个看似南辕北辙的人，是否真的，存在某种关系呢？
那个女子，明明出现在了现场，可是却没留下什么痕迹。她穿了什么鞋子，有没有脚印？
我想到了那个杯子，之前在现场没怎么注意。
很明显，杯子上的证据，已经被清理过了。
但是在接水的过程中，会不会留下线索呢？
我看向解剖台，我完全有能力，再入梦一次。
可是，要以什么样的时机切入呢？
就在这时，柳燕来了。
许念叫我去办公室，有事要和我说。
“我把当年林子明相关的资料，都调了出来。咱们一起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线索。”
我把资料摆在面前，柳燕给许念泼了一盆凉水，“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是变成厉鬼杀人？”
她没有全程参与，可能不知道林子明和案件之间的关联。
许念二话不说，把其赶了出去。
我把声音放低，提醒道，“既然许队决定调查林子明的事儿，那就说明，你也觉得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不管当年有什么，都应该了解一下。这样，才能更好理解周明，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当年的事，真有蹊跷。那这些资料，不就是一种误导吗？”
许念很想把我也赶出去，但是忍住了。
他点了一支烟，用烟雾把我隔开了。
我随意翻着资料，“那个发卡，鉴定了没？”
“怎么，有新发现？”
我把一些梦境中的一些信息，告诉了许念。
许念比我的观察要仔细，周明的家里，有饮水机，杯子上的痕迹被抹除了，应该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发卡，还是可以查下去的。
既然是女人，那就很可能会留下毛发。
他立即吩咐人，对发卡的线索，仔细侦查。
那个女子既然与周明认识，应该很容易找到。
许念津津有味看着资料，“林子明，有很多徒弟，他们虽然退出了行业，但是手艺还在。”
我跟着对方的思路，仔细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
突然，一个女子的照片，和梦境中的人，对上了。
赵慧，女，今年应该42岁了。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许念，“这个人，和周明有联系，很可能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谢凡，你的能力，有点吓人！”
许念的话，让我有些后背发凉。
我看着照片里的女子，虽然年轻了一些，但变化不大。
照片中，赵慧穿着碎花裙子，青春靓丽。
这样的人，会喜欢蹲在屋子里，专心创作吗？
我翻到了下一张，是林子明一家，和徒弟们聚会的照片。
方小茹小的时候，一定是个调皮的孩子。她正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满了毛线球。
方晴，像极了方小茹，但比方小茹，更惊艳几分。
方晴的笑容很灿烂，她的头上，是一个绿色的发卡。
那个发卡，也是四叶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