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的那双眸子，不自觉闪烁着。
我想，许念的这个问题，一定让她很难回答。
她看着我，我能看到那眼睛中的清澈。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也可以。”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只是朋友。在他看来，我们是朋友，还有点同门之谊。”
“那在你看来呢？”
赵慧闭着眼睛，我能体会到她的情绪翻涌。
我想，我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
赵慧伸手去开车门，我也急忙下了车。
下车之后，四目相对，我诚恳地说道，“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打我的电话。”
我没有让许念强留对方，赵慧的伤心样子，不应该受到逼迫。
“她走了，问题谁来解决？”
许念质问我，我硬着头皮，坐回了车里，“她会说的，耐心一点。”
“你让我怎么耐心？刚查到周明，周明就死了。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许念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以赵慧对周明的情谊，很可能承受不了打击，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
可是，对人，首先要尊重。我绝对不会为我的做法，感到后悔。
“许队，咱们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还是先查其他的线索吧！”
“咱们得到什么线索了？”
首先，是CT片的事情。按照赵慧的交代，CT片应该是周明死后，才被放到桌子上的。这一点，也证实了我的推测，周明死后，还有人进过房间。
而且，赵慧提到，周明当时在服用药物。有可能，赵慧不知道那是麻醉药，周明有服用药物的习惯。也有可能，她知道那是麻醉药，对于整个计划，她很清楚。
最后，死亡时间。方小茹给出的结论，和赵慧的说法，是不一致的。这中间，可能是赵慧说了慌，也可能是我们错过了什么细节。
我的分析，让许念也头疼了起来。
“谢凡，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干刑侦。”
赵慧的话里，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我不确定，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可以确定，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
周明擦去杯子上的指纹，明显是要消除痕迹。
赵慧留下发卡，一定是有意为之。
而那个神秘的人，进入房间，似乎留下了些东西，又清理了一些痕迹。
这个神秘人，很可能是两人身边的，某个关系密切的人。
神秘人保护了赵慧，似乎赵慧也想保护这个神秘人。
那么，神秘人，是赵慧的追求者？
许念查到，周明和赵慧，都是未婚状态。
“赵慧这样的女人，年轻时肯定漂亮，为什么就不结婚呢？你说这个周明，有什么魅力？”
许念边开车，边问我。
我没什么感情经历，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听过一句话，“有的人，从头到尾，都在等一个人。据说，上辈子，亏欠得太多。”
“谢大顾问，你从哪看来的？”
我在脑子里，找了许久，没有发现这句话的出处。是在哪里看过？还是，这句话，存在于那段消失了的记忆。
“许队，你说我之前，会不会是个作家？”
“什么作家？扑街作家？估计扑街有可能，但是作家肯定是谈不上。”
许念打趣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着。
突然，我觉得CT片的存在，也可能是一种把周明拉下神坛的手笔。
也许，周明的实力，可以通过观察人体，在脑中塑造骨骼。这种能力，就好比是透视，是经年累月才能有的功底。
可是，CT片的出现，让世人认为，周明是依靠其他工具，才制作了如此完美的作品。这个神秘人，很有可能，是某个妒忌周明才能的人。
我和许念，说了我的荒诞想法。
“你别说，有这种可能！这个神秘人，嫉妒周明，但是喜欢赵慧。”
我闭着眼，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
可是，要找到有人到过现场的证据，并不容易。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无法证明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许念的电话响了，带给我们的，是关于支架的线索。
根据支架的材料，成功锁定了几个材料商。
但是，支架内的钢刺机关，应该是后期自己安装的，需要一定的专业技术。
在安装的过程中，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还需要调查。
令人意外的是，那几个材料商，几乎都不做零售的生意。因为这些东西，老百姓拿来，就和废铁无异。
“许队，查查机械厂？”
我很自然，将材料和K公司的机械厂联系了起来。
许念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些东西，大都有公开的消息，应该不难。
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了。
赵慧，就是把周明与机械厂联系在一起的，关键一环。
“谢凡，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觉得你很有犯罪的潜质。希望，我不会碰到你这么聪明的人。”
我没有回答，只当这是一句风凉话。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肯定是面具男，我非常确定。
我和许念去了技术科，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方小茹还没离开。
听到我们见了赵慧之后的分析，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结果，“如果是8点的话，说不定也有可能！”
“小茹，你能不能靠谱点？”
“在麻醉的情况下，钢刺堵住了伤口，流血减少。身体各部分的协同滞后，很可能胳膊已经死了，但是其他地方还活着！”
我不知道对方的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是我觉得，血液的流通，是一个大循环，至少这个循环是运作的。
许念听得认真，不住点头，似乎已经信了。
“小茹，你继续分析！”
“许队，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死亡的时间，我至少有99%的把握？”
“那剩下的1%呢？”
“剩下的1%，已经被我忽略不计了！”
也许，是赵慧说了慌，把拜访时间提前了。
也许，之后有人进入，干预了周明的死亡时间。
我当时退出梦境，是因为周明失去了意识，并不一定就死了。
我相信方小茹的技术，不相信那1%的可能性。
那么，湿润眼眶下的赵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