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对上次谈话的内容，进行确认。
赵慧说她并没有说谎，那些都是真实的事情。
关于制作支架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而且回答的又快又坚定。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所隐瞒，我无法从她的表现，看出丝毫破绽。
“那么，能否说一说，关于发卡的事？”
屡屡碰壁，但我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赵慧将那个发卡，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在方小茹的记忆里，是否也有这么一个发卡。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惊讶。
“这个发卡，是师父送给师娘的。它是师父亲手做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有一天，师娘把它交给了我。”
“四叶草的寓意，是幸运，她希望我可以和她一样，拥有好的人生。这个发卡，坏过几次，一直都在我身边。”
“都是谁帮你修的？”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形象，就如同和我换情报的陆璐。
方小茹瞪了我一眼，她在唠家常，我却在审犯人。
许念一定是支持我的，因为领导给他的时间，来不及软磨硬泡。
赵慧把发卡，放在方小茹的手里，“现在，这个发卡可以交给你了，你会是下一个幸运的人！”
方小茹把发卡捧在手心，我觉得，比起手串来说，发卡才是她更想得到的东西。
饱含了父母爱意的发卡，在她的心里，一定有着不一样的感触。
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改了自己的姓，是对林子明有什么怨言吗？
赵慧把目光移向我，冰冷了许多，“帮我修过的人，很多。其中，周明的手艺最好。为了把发卡完美复原，他特意拜师杜丰稔。”
对方的话，把一个兜兜转转的圈，终于画成了圆。
但是，我不知道周明的拜师目的，是否真的是这样。
我对她表示了感谢，并说明我没有不敬之意。
可是语言是苍白的，要寻求真相，就要撕裂伤口。
把方小茹和赵慧留在办公室，我和许念先离开了。
“谢凡，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许念搂着我的肩，把我当成了破案的宝贝。
我很想条理地讲一讲，可是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但是这次对话中，有一点，我是特别在意的。
“许队，去查一查毛吉。我觉得，他和毛新亮肯定有关系。”
许念满口答应，走了。
我回想着关于方晴的点点滴滴。
四叶草发卡，真的能给人带来幸运吗？方晴，意外死亡。赵慧，爱而不得。
换成是方小茹，会有不一样的境遇吗？
相反，我觉得，这是一个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不祥之物。
可是，如果没有它，事情是不是会更糟？
我担忧地看向方小茹，她得到的讯息，远比我和许念要深刻。
她旁边，失去了四叶草的赵慧，不会有问题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你什么情况？想好请我吃什么了吗？”
“那个，我，要不你说吧！”
“就知道你不靠谱，我把地址发你！”
我收到地址，不敢怠慢，立刻前往。
我明显是早到了，陆璐还在来的路上。
没有点菜，我对着前台，独自发着呆。
那里，摆着一个黑乎乎的艺术品，看起来像是煤雕的样子。但它的表面很光滑，更像是某种瓷器。
周明和毛吉，肯定有什么联系。
很可能，毛吉才是周明拜入杜丰稔门下的原因。
我发现，我们所有的视线，已经从K公司，被引到了周明这里。
两团乱麻，在整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交集？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胆的推测，但还不确定。
“谢凡，等很久了吧？”
“我刚到！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陆璐把包裹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脱掉围巾和外套，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容，“告诉你，我们记者，可是很忙的！”
我把手摊开，眼巴巴看着对方。
“谢凡，你急什么，先吃饭！”
我就知道，陆璐不会这么痛快。把钱甩在桌子上，我让她随便点。
“谢凡，你这个人，不懂得爱惜女生。点菜都不会，我得多教教你！”
“陆璐，今天可是说好了，消息不能交换。我请你吃饭，就算是我的诚意了！”
“怎么，上次新闻太火爆，被许队长教训了？”
我没有解释，低着头，情报贩子的生意，不适合我。
等陆璐点完餐，我的目光，一直在对方的脸上。
“你看什么呢？是在看我吗？”
“我在想，你这样的小姑娘，会不会和那些关于林子明的八卦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那些是八卦？我和你是一样的，不会胡编乱造，只讲证据。”
“不如，你来告诉我，哪份报道是你写的，我欣赏欣赏。”
“不说那些了，那些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陆璐拿出一个文件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的魂儿都快丢了。
“谢凡，我很认真地告诉你，这些资料，决不能说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我边点头，边打开文件袋，“放心好了，我不会出卖你的。”
透过文件袋的缝隙，我看到两个大大的字，方晴。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来的？”
“你们有你们的门路，记者有记者的门路！”
服务员上了凉菜，陆璐已经开始疯狂进食了。
我一只手攥紧了文件袋，看着陆璐，有些难理解。她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资料，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上一次，也是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你突然开始关注她了？”我不怕摊牌，硬着头皮，问道。
“你不用感谢我！这些东西，你们迟早也会发现的。但是，谁让咱们关系好呢，便宜你了！”
“陆璐，请你认真回答我！”
我语气中的敌意，很浓烈，任谁听了也不会舒服。
“谢凡，咱们专心吃饭。你不知道，最近太忙了，我很久没有按时吃饭了！”
我的强硬攻击，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陆璐一定学过太极，我的劲力，都被其化解了。
我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不要胡思乱想。
陆璐讲了一些琐碎趣事。
可是，我笑得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