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觉得特别的漫长。
我很疲惫，像在做一个拼图游戏，没有图纸，只能凭想象。
大量的信息，充斥着我的脑袋，我很怕错过其中的某一条。
我很想把其中某个人，排除在案件之外。
这样的话，那些乱麻，能更清晰一些。
“凡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从技术科出来，碰到了柳燕，“燕子，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我被搀扶到了许念的办公室，没有直接去审讯室，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最后的关键人物。
毛吉，他的手上，似乎有一些证据。
可是，他选择了隐瞒。
目的，就是让我来找出，最后的答案。
这是一道不能放弃的题，是面具人的一种挑衅。
我可以放弃，但是不能。
这是对真相的执着，也是我与他之间的较量。
躲在阴暗里的人，迟早会被揪出来。
关于我的一切，他一定了如指掌。
“谢凡，要不要休息？今天，也不早了！”
许念让我躺在沙发上，让柳燕去准备些吃喝，让我恢复一下体力。
我认真思考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身体的状态，好了一些，可是我眼前的那堆乱麻，依然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是许念的最后一天。
我相信，我一定不会给对方丢脸。
“许队，你也一晚上没回？”
“谢大仙，我不敢回。你昨天什么也没交代，我只能等着。”
“那你，应该叫醒我！”
“劳逸结合，睡一觉，更有助于破案！想吃什么，我叫人准备！”
肚子的饥饿感，早就被纷乱的思绪压制了。
如果杜丰稔是隐藏最深的人，这么多年，以他的心机，完全可以销毁所有的证据。
该怎么做呢？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推断是不成立的。
看来，要解开当年的迷局，还得从周明的死查起。
可是，周明的死，虽然还有疑点，但依旧是无从下手。
CT片！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线索上了。
“许队，CT的事情，有没有线索？”
“昨天查到，前不久，周明的确做过检查。毛吉和杜丰稔，三个人一起做的，取片子的，是毛吉。”
“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因为太忙了，忘了和你说了。”
如果是毛吉得到的片子，那可能把CT片放到现场的，就有三个人了。
以周明严谨的性格，可能性极低。
毛吉的话，有可能，但是理由、动机，很难分析。
要是杜丰稔呢？
那个进入现场的神秘人，如果是杜丰稔的话，会怎么样呢？
如果是他，他为何会留着骷髅人，这个作品，足以颠覆众人。
难道是，他看到作品，动了恻隐之心？
这一切，似乎都连上了。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对杜丰稔入梦的时机。
许念立刻派人去接人。
我把柳燕送来的早餐，乱七八糟塞进肚子。
“凡哥，这么说，有把握了？”
“不一定，但是可以试试。”
“凡哥，这几个，是今天的新闻，你可以看看！”
柳燕把手机摆在我面前，上面的新闻，依然与周明有关。
【周明最后封神之作，杜氏传奇！】
【杜氏巅峰，煤雕艺术发展史！】
【深度解读，艺术家最后的耀眼时刻！】
“燕子，你已经看过了吧？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凡哥，你有没有发现，周明事件之后，跳出来很多专家。这些专家，一直认为，这是杜氏风格的作品。好像，整件事情，最后得益的，是杜丰稔。”
包子卡在嗓子眼，差点让我断了气。
顺了一口热水，我满眼泪花看着柳燕，“你分析这些新闻，的确是有一套！”
在柳燕洋洋自得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杜丰稔的动机。
他可能并不想承认这样的作品，但是他用了更高明的手段。
那就是，把周明的作品，变成杜氏的作品。
他只需要，在煤雕上，加上一些杜氏的手笔。
那么，在世人看来，这幅作品，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可是，现场没有任何的痕迹，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有雕刻的动作，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现场需要再次勘察！
我想起，昨天杜丰稔复原骷髅人的时候，动作很流程。
这说明，他对作品很熟悉，很可能不止一次，拆卸组装过。
骷髅人，每一块骨骼，也需要重新检查！
如此看来，我们都被杜丰稔骗了。
他看似知无不言，其实才是最善于伪装的一个人。
我建议许念，再找一位煤雕专家，仔细对作品再分析一次。
就算对手再精明，也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谢凡，一会儿的审问，要不要我参加？”
“许队，你还是等结果吧！我心里，有点没底。”
已经太多次了，一次次感觉已经触碰到了真相，却失之交臂。这一次，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我有点后悔，当时不应该让杜丰稔来复原骷髅人。
如果骷髅人有什么线索，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混淆视听。而且，现在骷髅人上，留有他的指纹，已经不足为奇了。
“许队，周明家的工作间，应该再查一查！查仔细些！”
“行，所有的工具，都做检查！可是，这能算是物证吗？”
鉴于杜丰稔和周明的关系，有很多事情，似乎都能解释得通。
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希望在其梦境中，可以找到些什么。
很快，杜丰稔就被送到了审讯室。
我开门见山，客气道，“杜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还有问题？一天天总往这里跑，让人知道了，我怎么解释？你们还是提高一下效率，别整天为难我这个老年人。”
我在纸上，认真记录着，“行，争取今天，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杜丰稔很平静，我看到他仰天的鼻孔，总算是低了一些。
这段时间的连续询问，他一定也很累吧？
“你和周明，一起去做了CT，是吗？”
“什么时候？我有点记不太清了。”
我把记录，念给对方，耐着性子，继续着谈话。
“是有这么回事，我每年都会定期检查身体的状况。”
“怎么，才过去几天，就忘记了？你的记性，有这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