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解释了半天，但众人仍然有些不明所以。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现在还没有后世的那些观念，只能一步步培养。
因此，秦川便命这群各工坊的负责人，随自己前往陶坊，一起参与新的制度建设。让他们在工作中学习和锻炼，逐步掌握较为先进的制度和经验。
途中文远抽空向秦川道：“主公，我又做了四五种‘水泥’，主公什么时候去查看一下？”
“你去拿过来。”秦川道。
这边一行人到了陶坊，苏鸣也拿过几件上了釉的白陶，交予秦川检查。
“这些……也算是釉吧。”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瓷器，秦川也有些不敢确定。
瓷器胚体上确实染了一些釉色，不过厚薄不匀，颜色杂乱，裂纹丛生，还一块有一块无，就像秃头一样难看。
秦川摸了摸一块较为光滑的釉面，说道：“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你要多试试不同的工艺，让釉料均匀分布于整个瓷器表面。
还有，这些不同的颜色是哪些材料组合而产生的，你也要做好记录，以便将来能做出自己想要的花色图案。”
“这……”苏鸣面露难色。
“你识字吗？”秦川问道。
“不识。”
“以后陶坊招工，优先招收学过《汉语》，能识字，能写字的人，其他工坊也照此办理。”秦川道：“你们原本陶坊中的人，不论是管理者还是工人。
若有不识字的，也都需要进夜校学习。”
经过一年多的教育普及，整个南苑示范新村也有上百人学完了《汉语》，《算术》正在学习中。
这些人就算进了各个工坊，同样也可以在晚上抽时间去夜校上课。
现在有了上百个《汉语》毕业生，加上杜氏支援而来的那些读书人，教师紧缺问题应该能得到极大的缓解。
随后秦川叫来顾红妆，对她说道：“你先帮着苏鸣进行釉料配置的试验，帮他做好记录，这样等他识字以后，自己就能掌握配方和工艺了。”
“可是纸厂怎么办？”顾红妆问道。
“纸厂等陶坊完成独立核算的改制后，你再回去自行组织改制事宜，并在原来的工人中安排一个新的厂长。至于现在，仍按以前的方式进行生产。”秦川道。
顾红妆怅然若失，自己以后要离开纸厂了？
她有些舍不得，毕竟那里的每一件器具，甚至可以说每一张纸，她都为之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和汗水。
但一想到每天忙碌不休的秦将军，顾红妆心里又隐隐有些惭愧。
自己享受了这么久安稳的生活，也学会了识字，替秦将军出更多的力，似乎也是应该的，她只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才能。
这时候，文远也拿了五个已经凝固的水泥块过来。
秦川取过直接用手检查，却发现水泥块上居然用笔写了“甲”“乙”“丙”“丁”等字，用做编号区分。
“这是你做的？”秦川有些不相信文远能有这种意识。
文远答道：“我拿着你留给我的秘方，去找夜校的贾先生解读，遇到了沙小宇。这些‘水泥’，就是沙小宇和我一起试作的，然后上面的编号也是他写的。”
“去把沙小宇叫来。”秦川一边连续捏碎了两个水泥试块，一边对文远道。
“主公，要是做得不好，不赖沙小宇……”文远忐忑不安地说道：“这些是他来看我做水泥，我求他帮着我弄的。”
“我没有怪他，你找他来，我有事要他帮忙。”秦川捏碎了最后一个水泥块。
通过手感的和力度的比较，秦川认为“丙”号水泥，已经具有了能够使用的强度。
不过没有用作测量的仪器，不能得知确切的强度。秦川感觉这种水泥块有接近砖头的硬度，大约不到后世的一百号。
这样的水泥，肯定无法用来建设摩天大楼和桥梁，但用作道路、城墙和低层住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沙小宇到后，秦川问道：“你记录了这‘甲乙丙丁’不同水泥的配方和烧制时间吗？”
“记了。”沙小宇点头道。
秦川并没有教过沙小宇这些东西，他在跟随顾红妆试做纸张时，自己学会了这样的做法，懂得了记录和编号，以便查找失败或成功的异同之处。
这孩子真的很聪明。
如果没有秦川，很多象沙小宇一样的人，终究会在乱世中苦苦挣扎，然后悄无声息地消亡。
这让秦川再次感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重新分配了顾红妆和沙小宇的任务：“沙小宇，你帮着苏鸣的陶坊，进行釉料的配比和涂刷工艺试验，以能做出美观均匀的釉面为成功。
要是能做出特定的花纹和文字，我给你算大功一件。”
现在秦川也顾不上使不使用“童工”的问题了，谁让这些大人不争气，这么多人都比不上沙小宇的主动性呢？
秦川继续安排道：“小顾，你帮着苏鸣管理陶坊账目。不管是工人报酬、石炭和陶土的购买，还是陶器出售，都需要入账，有不懂的可以请教胡浩。
在这期间，你们还要从新招的工人中，选拔识字懂数之人，把这些东西教会他们，能教会的人越多越好。”
“沙小宇可以和我们一起‘工作’？”顾红妆有些欣喜地问道。
沙小宇早已表现出了他的天分，从当初让他去给秦川送信时，顾红妆就已经很信任他了。
若是有这个徒弟在一旁帮忙，顾红妆觉得自己或许勉强能当好“会长”一职。
“是的。”秦川点头答道。
就在秦川全力帮石炭坝工坊的管理层学习如何管理工厂时，杜宾上门拜访来了。
“杜族老，你来的真及时，我正打算派兵去你家要债。”秦川对杜宾道。
杜宾叹息了一声道：“我此来就是想和秦少傅商议赔偿条约之事。”
现在也过了一段时间了，秦川已经升官当了太子少傅一事，虽然在普通人中间没什么流传，但和官场有着丝丝缕缕联系的杜宾，肯定是能够得知的。
“赔偿一分也不能少。”秦川先堵住了杜宾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