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小宇并未因秦川等人的到来停下讲课，秦川站在后面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沙小宇教授的不是《汉语》，而是《算数》。
他点点头，对田丰道：“你说的没错，石炭坝可能找不到其他能熟练教授《算数》的人了。”
沙小宇开始让众人练习抄写阿拉伯数字，暂时得空，就走到教室后面来向秦川行礼：“主公。”
他和顾红妆不同，又在军营呆了好几个月，自然知道了秦川的正式称呼并不是“将军”——至少目前不是。
之所以有人叫将军，而秦川和其他人也没反对，是因为黔首不懂官爵职位的区分，其他人没必要去计较。
“免礼。你为何一开始就教授他们《算数》？若是不会正字，恐怕学习效果不会很好吧？”秦川略带疑惑地问道。
沙小宇道：“我打算《汉语》和《算数》一起教授。
其实在主公过来之前，我已经用了半个时辰教他们《汉语》了。至于《算数》，本来他们大都会数数和加减，现在只是让他们学会写出数字，不识得正字也无妨。”
“恩，是我考虑不周。”秦川点点头道：“以后若是新设夜校，就按你的这种方式教授。”
后世的小学教学，本来就是好几门课程轮流教授。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免长期学习一种课程带来的枯燥，二来也可更快地让学生具有完善的基础知识。
秦川开始是低估了古人的数学普及程度，并且《算数》教材的编撰也较为落后，所以采用了先教《汉语》，再学《算数》的方式，其效率比起沙小宇的方法确实要低一些。
夜校学生们也发现了秦川的到来，于是秦川就分别勉励了他们和沙小宇一番。
次日秦川便带着田丰准备回长安，《历史》教材也需要尽快编撰完成，不然等众人学完《汉语》和《算数》，那些想要继续深造的人就只有《常识》可以读了。
途中他去查看了张辽的新建骑兵曲，罗国栋等亲兵也在这里跟随练习骑术。
田丰告诉张辽：“此后你部所需，去找胡浩交接就好。”
随后秦川刚要离开，却不想遇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郭至。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川接见了郭至，向他问道。
“主公，我已建立了‘盐工互助会’，发展了数百会员，还与一支白波军建立了联系。”郭至道：“不过我得知大军撤回了长安，不知道后面该做些什么，就只好回来向主公回报。”
河南尹，缑氏县。
骑都尉李傕看着朱儁部再次败退，高声道：“现在正是一举击败朱儁的好时机。”
“不可，我们应退回新安。”讨虏将军贾诩摇头道。
“文和，何出此言？”李傕不解地问道。
贾诩道：“我军若再南行，后续补给将会变得困难，而朱儁有袁术相助，此消彼长，我们难以战胜。”
“就粮于敌即可。”李傕不以为然地说道。
“哪还有‘敌’？”贾诩看了李傕一眼，说道：“河南尹之民此前已被太师全部迁走，稍近的颍川、秦留诸地经过反复战乱，早已是一片白地，再无钱粮可取。”
“我们还可再深入敌境。”李傕说道。
最近多次战斗都没有劫掠所得，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们的敌人并不止朱儁一路，他身后的袁术、曹操，甚至是河内的张扬、袁绍，无不对关中虎视眈眈。我们不可冒险，只需守住弘农即可。”贾诩劝道。
李傕看了看一片残垣断壁的缑氏县城，这次打仗又毫无所获，只能悻悻地点头道：“便依文和所言。”
……
右扶风，槐里侯国，皇甫家坞堡。
皇甫嵩躺在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大人……”皇甫坚寿跪在床前泣不成声。
……
徐州，东海郡，郯县之东。
“大哥，我们撤吧。”张飞满面血污，从曹军中厮杀而出，与刘备、关羽汇合到了一处。
刘备长叹一声，说道：“曹操破了彭城，男女老幼数十万人被驱赶到泗水淹死，河水为之断流。
他攻下傅阳、五原诸县后，又将城中军民尽数屠戮，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留现在只有我等能稍加抵挡，我又怎么忍心自己逃走，置众多百姓于不顾？”
“大哥，曹军势大，我们需暂避其锋。而且我们也不是要逃走，依我之见，我们应退往郯县，与陶谦合兵，定能将曹操挡在此处。”关羽也郑重劝道。
刘备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
幽州，广阳郡，蓟县，十字街头。
公孙瓒一声令下，侩子手手起刀落，幽州牧刘虞一家数十口，纷纷人头落地。
“使君养虎为患，一片仁心换来狼子反噬，悔不该当初。”
“公孙狗贼今日猖獗，焉知他日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畜生不如……”
常山国相孙瑾，掾吏张逸、张瓒等人被捆住手脚，押在一旁，见到刘虞全家惨死，纷纷对公孙瓒破口大骂。
“全都杀了！”公孙瓒冷声下令。
随后他转头对身边的朝廷使者段训说道：“段君，现在你该知道我不是诬告了吧？刘虞和他的党羽如此猖獗，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稍后我会令人将刘贼的头颅送往长安，以震慑诸方宵小。”
段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称是。
……
河东，中条山，一处平缓的山间谷地。
山边遍布营帐、窝棚，大群白波士卒在此屯驻。
谷中溪流边开了菜地，种了些葱韭青菜。
地势较高处的一处大帐里，徐晃跪坐在岸几前，翻阅着手中薄薄的册子，问道：“这些字你们可有人认得？”
书册封面上，写着《盐工互助纲领》六个大字。
“这字并不难认，将军若有不明之处，只需问我，待看过一遍后自然就能识得。”送来册子的郑庚说道。
实际上，这本《盐工互助纲领》就是郑庚亲手抄录的。
在郑庚的指点下，徐晃问了几个无法确定的字以后，就大致看懂了这篇“纲领”。
“长金为何特意送这册纲领于我？”徐晃放下书册，向郑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