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向伯符提着漆黑竹鞭抽在了赵征的后背上,响亮的声音令得赵启的身子也颤了颤,仿佛自己也挨了一鞭子。
迷糊的赵征扯着口水跳了起来,条件反射性的大怒道:“那个狗东...”
话没有说完,向伯符的鞭子又狠狠的抽了过来,守在外面的杜必和赵征的贴身小太监孙多往里看去,现在他们都知道了向伯符的厉害,连皇帝陛下都敢打,何况赵征只是个皇室子弟。
“我...我是来学武的,不是来修学的,”说这话赵征一点底气都没有。
“既然要做老夫的弟子,礼乐射御书数不说无一不精,但也不能一问三不知,你看你师兄就很不错,一元一次二元一次方程还有颇为神奇的阿拉伯数字,经义策论也比你强,让老夫省心不少啊,”
向伯符冷冷盯着赵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收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徒弟,收起手中黑鞭,光是动作就吓了赵征一哆嗦,
“念你今日是初次上课,老夫便不过多苛责你,不过明日若是连今日老夫所教都说不出所以然,哼...门规伺候。”
至于门规是什么,赵征已经不会再问了,只要向伯符愿意任何手段都可以成为门规。
赵启手里抱着书,侧望过去,心里都快开出花来了,没有赵征的时候挨打的就是自己,有了赵征自己转眼就成好师兄。
这小子果然是吸引火力的好手。
赵征似乎注意到了赵启的目光,顿时狠狠的瞪了过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赵启幸灾乐祸乐于看戏的样子了。
向伯符也望了过来,
“惟君以圣德,监于万邦。自下至上,各有尊也。故王者,上事于天,下事于地,中事于宗庙,以临于人。则人化之,天下尽忠,以奉上也。是以兢兢戒慎...”
赵启反应迅捷,认认真真大声朗诵。
向伯符望向窗外天色,袁太后刚才派人来召见他,“记住,明日检查今日所学。”
旋即提着他的酒葫芦离开,赵征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才气冲冲的上前,直接将赵启手中的书夺了过去,“皇弟,你也太没义气了,丝毫不顾手足之情,令为兄好生失望。”
呃...赵启略显尴尬。
“皇兄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赵启豁然起身,语气凛然道:“桓浩那老贼秃都说朕是大孝之人,最重手足之情,皇兄休要胡言乱语。”
赵征想到自己整整一下午都在被训斥,尤其是背上火烧一样的疼痛还在刺激着自己,咬牙切齿道:“哼,本将军算是看出来了,你嘴里就没半句真话,”
“扯那阿什么伯什么的时候,还故意拉上我,要不是你提起,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注意到我,让我也想一个厉害的出来,害得我现在屁股还是疼的。”
赵启看他难受的抚摸自己的屁股忍不住想笑,不过要不是你能衬托朕的高才,朕疯了浪费一个要求送你入门?
赵征看见他那欲笑的表情更加不悦,“本将军最是痛恨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本将军决定不向你效忠了,哼!”
他的忠诚却并没有降低。
将手中的书甩在桌案上,“这破玩意儿本将军才难得学,明日你一个人读吧。”
已经到了长乐宫前殿的向伯符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子现在已经反目成仇,他心里还思索着赵启疆讲的两种方程以及那阿拉伯数字的妙用。
“向老先生来了,”袁太后起身相迎。
向伯符注意到韦一行和柴端也在,本笑意满满的老脸顿时凝固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去。
“老先生,哀家召韦相合柴公前来并不是商议国事,是为商讨陛下学业,故请老先生前来,”袁太后语气温和。
向伯符这才转身,“汝有何言,速速道来。”
他似乎并不想和韦一行等人共处一室,袁太后也知道其中缘由一二,向伯符在灵帝时曾担任过三公,不过他不喜灵帝后来辞官,最后受请成为康帝的老师。
康帝初登基他还是颇为欣慰的,但后期荒**无道,令他对康帝任用的臣子非常不喜。
总之对于向伯符而言,灵帝和康帝都不是明君,亦不是他愿意辅佐的君主,更对当今朝廷非常失望。
“或许会耽误先生些许时间,先生不如坐下说吧,”
袁太后说道:“先生和皇帝相处近两日了,不知对皇帝感官如何?”
向伯符又看了眼韦一行和柴端,见袁太后礼数周道,便坐了下来,“陛下才思敏捷,聪慧异常,即便是老夫也自愧不如。”
嗯?
倨傲狂妄的向伯符会说出这种话?
袁太后三人俱表示怀疑。
果不其然,向伯符话锋骤转,“不过陛下的心思总是不落在实处,也有些好高骛远,就目前而言,实非国之幸事。”
“嗯,”韦一行点头,本来对于先帝定向伯符为帝师他是不赞同的,尤其是上次的交锋让他更加深信此点,但向伯符此番评价还是十分有道理。
总之就是他们这里论聪慧,谁也比不上当今天子,但现在的问题是天子的心不正。
不过向伯符的下一句话却又他们齐齐变色。
“就如今日,老夫研究了许久的方程式和新型计数数字终于在陛下的协助之下大功告成了,”向伯符大手豪迈的捋过白须,“陛下能解决困扰老夫许久的问题,足见陛下之才。”
袁太后:“方程式?”
韦一行:“新型计数数字?”
柴端慢了一拍,缓缓道:“这是何物?”
“哈哈哈!”向伯符仰头畅快大笑,
看向三人说道:“此二者乃是老夫研究了许久的运算方法和计数利器,不仅能大大提升在诸多方面的运算速度,还能简化诸般计量,乃是利国利民的神器,今日老夫看在陛下也有所贡献的份上,便献于朝廷。”
“向老先生?你所说的究竟是何意?”袁太后很是疑惑。
“笔来,”
向伯符大喝道:“墨来。”
徒弟的当然是老师的,但老师的并不是徒弟的,向伯符分得很清楚。
他根本不信赵启所扯的什么海外之人,这玩意儿很明显就是那小子鼓捣出来的,似他那等年纪,恍恍惚惚的样子岂能骗过他。
何况朝廷之水何其深也,韦一行已经深觉皇帝不凡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夫来吧。
他已经年过古稀,也不求名留青史,只不过想讨口酒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