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侦探事务所

第51章 审讯,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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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袋上倒了半瓶发胶、拗了个大背头造型的皮亚功,被警员拷上手拷后强行塞进警车里。

平塔万警长以为案件查到这里差不多告一段落,接下去就得等化验报告出炉择日再审了。

于是,他喜出望外地打电话给某家酒店预定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准备用自己的酒桌优势,攀上巴坤督察这条大粗腿。

然而,巴坤说的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而已。

活着就是一种恩赐之路,这条名字很长但极其符合附近居民生存现状的马路,有一家非常能代表贫民窟气质的快餐店。

新晋特案组调查员,身高156的矮哥马里奥,早早就把场子包圆了。

从孔提区警局调过来配合查案的两队人马,除了看守嫌犯皮亚功·杜隆萨格的四位以外,另十名警员都跟着特案组的长官一起来到这家快餐店。

这些底层警员薪水不高,食宿基本都在局里解决,食堂饭菜也没比这种小店好到哪去。

因此,在哪吃都行的警员们,倒是压根不在意伙食质量。倒是没想到,特案组来的那位长官和两个跟班,对这种小破店竟也没半点嫌弃。

要说是装装样子,还真没必要。人家可是督察,警衔比他们局长还高,犯得着在他们这群渣渣面前装清廉、立人设嘛?

人均三菜一汤,一荦两素。

吃饱喝足,巴坤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朝店门外走去。

面对这种黑乎乎、堪比‘猪食’的料理,平塔万实在咽不下去,硬着头皮扒了几口后装作自己吃饱了。见巴坤督察要去抽烟,连忙从兜里掏出烟来,凑上前去。

“长官,来一根。”

巴坤看了眼平塔万递来的烟,好家伙,可不便宜。他平时抽的烟,不到一百泰铢,平塔万的烟是来自华国的进口货,售价将近五百。

巴坤正要拒绝,却见正在喝汤的林烬,默不作声微微点了下头。

‘看来,老板想让我跟这家伙套套近乎。’巴坤心底这么想着,便接过平塔万的烟,两人走到门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了起来。

时间倏忽而过,夜色完全降临,路灯相继亮起。

曼谷市中心的路灯,早就改成了太阳能的高档装置。而孔提区这边仍旧是老式灯柱,光线本来就不强,加上灯罩外边常年没有清洁,以致灯光都是雾蒙蒙的。

市中心和这个贫民窟好似完全割裂的两个世界,一个是五光十色的现代化大都市,一个却像是上世纪末某个最平凡的小县城。

林烬站在快餐店门口,望向朦胧夜色中的旧楼老街,不禁产生一种跨越时空的错觉。

这短暂的错觉,很快被打断。

李东晖带着三份检验报告,回来了。

结果表明,在恩赐4号楼内院采集到的血液样本、317室门前走廊处那半支烟上提取到的人体细胞,与孔提区警局之前从赛勇家收集到的生物样本,DNA检测完全吻合。

可以确认,是赛勇·肯甘卡无疑。

虽然烟头是两周前留下的,并且还被灰尘等污染,但2033年的检验技术比林烬曾生活过的2021年,更先进且更精细、准确了。

林烬安排李东晖带着样本前往曼谷市警署鉴定科,并要求他带着结果回来,自然不可能等到第二天。

以当今的检验技术,DNA之类的检测,只要不是类似骨灰这种难度最高的样本,一般都用不了太多时间。只不过,各区县及各个法治部门送往鉴定科的待检物品,非常多,必须按先来后到排好队。

特案组的特权中本就包含了‘插队检验’这一条,只不过,巴坤并非滥用职权之人,非到必要他不会轻易动用。

看完报告后,林烬推了一下眼镜,巴坤当即让马里奥带几名警员去把关在警车里的皮亚功提出来。

…………

…………

4号楼院子里,依旧是那套从快餐店临时借用的桌椅。但这次,却不只是简单的问询了。

审讯,正式开始。

“皮亚功·杜隆萨格,32岁,清迈沙蒙县人。2018年来到曼谷,无固定职业。目前常住地孔提区恩赐路4号楼317室,社会保险号,无。

母亲玛萨·库吉米,于6月4日病逝;妻子乌姮·宁枯哈, 26岁,无业。无儿无女,亲缘关系倒是一目了然。”

巴坤依惯例将大背头简单到寥寥数十字就能概括的人生履历,照本宣科读了一遍。

“6月6日晚上至6月7日凌晨期间,你是怎么杀害赛勇·肯甘卡的?自己老实交待。”

皮亚功那张显年轻的娃娃脸,此时拉的老长,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警戒线外边围着不少从隔壁楼特地跑过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4号楼的原住民则多半在自家门口,扒着走廊外沿的围栏墙往下看。

其中,就包括了赛勇的妻子依娜,以及个子比母亲高半个头的大儿子津布,五官与母亲极为相似的女儿娅兰莎。

他们一家在半小时前就接到了消息,李东晖调查员和另两名女警极力安抚,请一家三口先不要声张,一切以抓捕凶犯为重。

因而,此时除了这一家三口以外,所有人都很愕然。

警察去而复返,并且,那个失踪了的赛勇,居然已经死了!

更可怕的是,听警察的意思,赛勇好像是被住同一幢楼的皮亚功给杀了!

人们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不停有人对皮亚功指指点点,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皮亚功的面色渐渐开始泛白,他有些慌张了。

“不是我,我没有。”他抬头看着楼上楼下的邻居们,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被围观的动物。

“我知道了,你们这些臭条子,抓不到人,想拿我顶罪是不是。放了我,快放了吧。”

皮亚功双手被反拷在折叠椅两侧的钢条上,他慌乱地挣扎着,但这样的行为除了引来两名警员从背后将他摁住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是你,就会如实说出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赛勇跟你、跟你们家,应该不存在什么仇怨吧。”林烬说道。

戴着同声传译耳机的巴坤,将这句话用泰语复述了一遍,并示意两名警员将嫌犯松开。

皮亚功呼呼喘着粗气,眼露凶色地斜视着巴坤和林烬,朝旁边‘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道:“我没杀赛勇,不关我事,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不是知道他跟我没仇没怨的嘛,那我干嘛要杀他。”

“对啊,你为什么要杀他呢?这正是我想证实的问题。”林烬指了指旁边已经撤去遮光布的那块空地,又指了指上方,继续道:“赛勇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对吗?”

皮亚功由于剧烈呼吸起伏不定的胸口,停顿了足足三秒。

“你是怎么把他从那里推下来,或者扔下来的呢?”

“没有,我没有。他在家睡觉,我怎么可能从他家把他扛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晚他在家睡觉?”

皮亚功再次语塞,惊慌得眼珠子乱转,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那、那么晚了,不在家睡觉,难道去外头鬼混吗?”

林烬笑了,“你怎么知道他失踪的时间很晚了?”

“不是,不是你们说的吗?说6月6日晚上到6月7日凌晨。”

“是啊,我们说的是这个时间段没错,但谁规定晚上就必须是夜半三更?日常生活大部分人口中的晚上,通常指6点以后。所以,你是凭借什么断定赛勇失踪的时间,不是6点、不是8点,而是临近或者应该睡觉的时间?”

皮亚功彻底急了,脸色煞白,那对微微有些招风的耳朵则因充血而通红。在强光灯的映照之下,尤为显眼,看上去就像一对被爆炒到快要熟透的猪耳朵。

“回答我,你到底是凭什么做出赛勇失踪时间在8点以后这个判断的。说!”

林烬双眼死死盯着皮亚功,后者立时便如鼠遇到猫般,避开他的目光,眼神凌乱地在望向头顶上方。

317室门口走廊的围栏墙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

当皮亚功的目光即将落在她身上之时,女人转身钻进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