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侦探事务所

第530章 无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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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烬收到《万物之书》的提示,确定地道墙面上那些斑驳的模糊色块,的确是巴利文,且还是泰国历史上那位著名的兰甘亨大帝,所著的《三界颂》后,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画面。

半年前,他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国度。

接手事务所后,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第一件回收任务,从陈洛那里取回了【蝉符】。并顺手为自己搞来了第一位附属,时任缉侦局警司的巴坤·乍伦篷。

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闲来无事的林烬,一边修行从事务所兑换来的功法,一边帮助巴坤侦破了几起案子。

在林烬的策划下,顺利晋升为督察的巴坤,申请成立了特案组。

随后的两个月里,林烬清了一波缉侦局近年囤积下来的未破疑案。

短短时间内,缉侦局刚成立不久的特案组,抓捕罪犯十七人,就此一战成名。

但只有缉侦局内部成员知道,特案组破获的案件远不止这些。共计三十二起疑案中,有七名罪犯确定已经死亡,另有六人失踪。

还有两个在抓捕过程中负隅顽抗,一个跳楼当场身亡,另一个则疯狂地冲上大街,被飞驰而过的车辆撞成重伤。抢救回来后成了个植物人,至今没有苏醒过来。

被捕的十七人,有十四人死不承认,最后在铁证和轮番审讯之下终于认罪。

而另三人的反应却很奇怪,两男一女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时不时傻笑,偶尔会自言自语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林烬心觉有疑,就让巴坤找了唇语专家,对这三名罪犯的监控视频解读出了自言自语的内容。

说的话差不太多,基本都是“大家都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仇报仇、有冤伸冤”、“恶人下地狱”之类。

凶手的行凶杀人后,因为受到刺激或者本身精神就不太正常的情况,并不少见。巴坤以前也抓过类似的犯人,但接连几个都这样就有点不对劲了。

而且,那两个抗拒抓捕导致一死一伤的罪犯,也嚷嚷着类似的话语。

尤其是那个跳楼的男人,此人是名中学教师。当特案组调查员找上他的时候,他非常镇定地说了句“地狱大门打开了,所有人终将迎来审判”。然后冲向阳台,纵身一跃,从十八楼坠落摔得四分五裂。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两个可以是巧合,但三、四、五个都表现一致,其中就一定藏着巨大的隐情。

特案组的调查员,加班加点把这五人的生平履历、犯罪过程,以及近段时间跟什么人来往密切,有过哪些怪异举动,全都查了个底掉。

结果显示,除了都杀过人、手法都很诡异、找不到第一犯罪现场,这三个共通点以外,五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

通讯录、电话、网络等社交资料也没有五人与同一个人,或同一个组织有过接触的迹象。

所以,关于五人被一个高明的罪犯催眠、洗脑,从而进行了犯罪的设想,就毫无根据只能是个凭空设想了。

林烬当时也问过书哥,这五人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得到的答案是‘以你现在的实力,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因此,尽管他心底存疑,但也只好暂时作罢。

之后,尼灿·唐思苏克拿着VIP卡来到事务所,林烬接下了这笔委托,前往清迈。

救回何露恩,完全委托,并在唐思苏克庄园解决了那个打开【狱门蛊】、差点团灭整座庄园的老管家。

这期间,他顺带手地还做了另两笔交易,其中一笔让他从藤大爷那里换来了对自己帮助极大的【藤骨】。

并且,他还通过花妖遥曳的记忆,窥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诡异的是,那个面相普通、扔在人群里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男人,竟然好像发现了他。

事后,林烬思索再三,确定对方在花妖遥曳的回忆里,突然抬头与窥视记忆的自己对视,并不是偶然巧合,而是真的通过虚无的记忆,与他的精神意志产生了某种连接。

然而,这个神秘男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唐思苏克庄园一事了结之后,便是鬼蜮事件。

两个来月前的某天午后,正在唐人街事务所后院蹭吃蹭喝的袁沁,接到线人的紧急电话。

林烬跟着一同过去查看,于是,二人在曼谷著名‘红灯区’的大象酒吧后巷,发现了一堆惨不忍睹的血糊糊。

与此同时,巴坤突然失踪。

通过蛛丝马迹,林烬找到了与鬼蜮相关的线索,并成功进入鬼蜮,将巴坤、茉莉等人救了出来。

在莲花鬼蜮开始崩坏的时候,他带着一票跟随自己一路厮杀打拼的鬼怪,回到事务所。

事后,林烬在巴坤办公室,仔细查看之前那五名行为举止怪异的罪犯,所有资料和卷宗。又用巴坤的督察权限,查阅了曼谷近五年来的所有悬案、奇案。

这时的他,已经深度怀疑,那五人犯下的诡异凶案与希恶鬼有关。

或许,那就是鬼蜮最初的雏形。

被摄入鬼蜮里的人,都是在希恶鬼的蛊惑下,自愿签下某种契约。

而根据那些自愿成为林烬附属的鬼怪所说,衪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自在各自的地盘安生待着,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摄进了鬼蜮里。

因为,维持鬼蜮需要大量阴力与鬼气。

这些无端被摄入鬼蜮的鬼怪,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恐怖,但其实并不是所有鬼怪都嗜杀。

林烬收为附属的鬼怪里,抛开白骨女岳婉儿不提,刀公刀母最擅攻,单体综合能力最强的是喜娘鬼,群体最强当然是一目五。

五奇鬼曾害过人命,另外还有溺死鬼、食瘟鬼,都曾吸食过魂力。不然,几百年下来早就魂飞魄散了,哪还熬得到现在。

让林烬有些意外的是看似凶狠的刀公刀母,其实从来没害过活人的命,这对凶残的精怪夫妇专挑恶灵下手。而喜娘鬼则是天赋异禀,凭借一身浓重的滔天怨气,硬生生撑过了百余年。

实际上,当时收下这些鬼怪为附属的时候,林烬也掂量过。

如果换作一个伟光正的人,肯定会要了五奇鬼五兄弟的小命。至于溺死鬼、食瘟鬼这些手上多少都沾着点血气的家伙,必然也没好下场。

林烬很佩服蝙幅侠那样的英雄,即便身处黑暗深渊,也永远心向光明、手不染血。

但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因为在他心底,从来没有非要守护的人。或许曾经有过,但后来都消失在时光里了。

这也是林烬的潜意识最深处,惶恐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余庆丰的原因。

站在世俗情感牵制层面,无所羁绊的人,就像一只没有线的风筝,谁都不知道会飞向何方,包括风筝自己。

而站在规则、条律层面,林烬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主持正义的那个人。

这世上的恶,他见过。

他不是法官,更不是判官,没有权利去决定什么。

所以,他签下了那群鬼怪。事务所洗去这些鬼怪身上的业力,代价是为事务所服务百年,如果能活到那么久的话。

毕竟,事务所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干的可不是掉脑袋的活儿,而是一不小心魂都给整没了的那种。

林烬并不认为自己给了这些鬼怪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签下这帮家伙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这帮家伙,自己没那么容易搞崩鬼蜮,最终带着巴坤和茉莉等人全身而退;另一方面,他的确需要帮手。

魂役为事务所服务,但不归他管。二层收容区三尊石像,可以为他提供帮助,但也不是随叫随到的。

巴坤、小鬼、查雅和阿郎,虽然都很给力但终归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林烬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粉饰也不伪善。

因此,他可以像个旁观者一样,客观地审视自己的一切。

他将自己成为事务所主人之后,接手过的案件,遇到的事情,完成的任务与委托,等等所有一切复盘了一遍后,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所有事件几乎全部都能串联起来,而他在每个节点上做出的选择,完全符合他自己本人的行为逻辑。但所有选项里只有他选的那项,会推着他走到如今这一步。

这话说起来有点绕,以结果倒推,这根本就是个悖论。

但林烬非常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完全是因为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安排好了一切。

所有事件串联起来,就像一条衔尾蛇,由果及因、由因定果。

其中,但凡有一步走偏半分,都不会是眼前这个状况。

蓦地,林烬浑身汗毛倒竖而起。

他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某处俯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