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功夫,苏可心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你们走吧,裘爷爷最近不见生人。”
我其实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会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走了,既然这样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我便将那个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苏可心,说:“这个东西还是归还与你。”
“为什么?”苏可心接过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此时,我也没有想太多,便随口说道:“自从有了这东西,总做噩梦,看样这东西它并不愿意属于我啊。”
我说完这句话,简单道了个别,我们几人准备离开,此时那低矮的茅草房里传出一声咳嗽声,说道:“留步。”
我回过头发现说这话的人正是裘门裘老爷子,我控制住内心的欣喜,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这裘老爷子此时的样子,并不像在家中那般慈祥,此时的他好像变了个人,眼神中透漏着冷冽,浑身散发着让人有些威慑的气场。
贝波也感觉到了这个,手在下面轻轻地拉了一下我,他的意思我明白,是在示意我要小心行事。
就这样,我们几人都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五分钟左右,这期间除了裘老爷子的几声咳嗽声,就只剩下风吹柳树叶的声音。
“你说你做了噩梦?跟这对瓷猫有关?”裘老爷子率先开了口,目光看向了我。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挺有意思。”裘老爷子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随后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我们几人又陷入了安静,我实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只感觉这个的环境让我浑身不自在,便直接说道:“裘老爷子,我这次来呢主要有两个事情,一是将这瓷猫还给你们,这瓷猫却还是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
“这第二个,就是我想要跟您合作。”我有些紧张,但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裘老爷子听到这话,有些不解,抬着眉头问道:“跟我合作?我没什么跟你们合作的。”
可能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我倒是不意外,示意一针将那副水墨画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这个东西,是我从他人手中得到的,想着以后裘老爷子再有如此上等之物,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裘门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是在思考,我也适度的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这老爷子,说道:“你梦到了什么?”
我皱着眉头,以为这老爷子是在拿我打趣,不禁有些不满,愤愤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模糊的女人罢了。”
我说完这句话,裘老爷子反而笑了起来,这笑想必是让我们几人都感觉到不自在,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许久贝波才开口说道:“这梦和这瓷猫之间是真的有什么联系吗?”
“嗯。”裘老爷子点点头。
突然他伸手双手一把抓出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腕和头脸处一阵摸索,随后说道:“好小子,不简单啊,有我当年的风范,不错不错。我老裘看的人果真错不了,哈哈。”
这裘门一阵奇怪的举动,给我整得更是一头雾水,我强行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个合作的事情还请裘老爷子多做考虑,如有需要随时恭候。”
见他这个样子,我并不打算在此再逗留下去,这简单就想疯子一样,不过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我倒是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那就是这老爷子的笑是装出来的。
“好,你们走吧。这对瓷猫还是你们的,另外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们。”说着这裘老爷子便起身站了起来,向着那草屋走去。
“你,过来。”
“好。”我应声后,起身也走了进去。
房门很低矮,我甚至需要弯腰才可以进去,房间内一片漆黑,裘老爷子拿起桌子上微微发亮的煤油灯,对着墙上的一副卷起来的画,说道:“这个,你拿下来带走吧。”
我有些疑惑,没有立刻去拿,轻声的问道:“感谢裘老爷子的好意,但为什么又要赠与我东西呢?你我本非亲非故。”
裘老爷子没有着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坐了一个躺椅上,我见状,也将这幅画拿了下来。
“看看吧。”
我将画卷打开,只打开了三分之一,我的手就有些僵硬,这画中的女子竟和我梦中之人一模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剩下的部分都拉开。
一副完整的卧床图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几乎是不收控制的说道:“几乎一模一样!这,这是怎么回事?”
裘老爷子示意我也坐下,将他之前关于这些的经历大致告诉了我,我听得入神,满脑子都是他所讲述的画面,另外对着对瓷猫和这幅画也有了更深的认知。
外面的天已经昏暗了下来,屋子里面也还是四处漆黑,只有我们面前的这张桌子上有一盏发着微黄色火苗的油灯。
“好,我会将这些东西带走,但至于能否找到那个墓穴,我要好好思量。”我听完后,回应他道。
我此时还是比较好奇,这裘门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从羊皮卷到那对瓷猫再到这幅画,便再次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裘老爷子笑了笑,但看不出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说道:“因为你明白自己的使命,王同德快不行了,你不能耽误太久。”
我听到这话,突然愣住了,没有再继续说话,而且也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此时裘老爷子拉过我的手,我此时才感受到,此人的手竟然是冰凉且干枯的像一双死人手。
但就在这时,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甚至你所说的所有合作,只要我有的,你王乔都可以拿去,但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如果你活着从这羊皮卷上的地方回来的话。”
裘老爷子说完这话,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等待着我的确认,我和他对视了几秒,说道:“先说说看。”
“带我去云南闵家下的那座古墓。”裘门直接说了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样子,他继续补充道:“进藏的最佳时期是在秋季,但你们等不及,大可过段时间就出发。至于画卷上的这个,相信你也会去的。”
“为什么?”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相信王同德会告诉你的。”说完后,裘老爷子又躺了下去,没有再继续说话。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这个屋子里面竟然一个狭小的屋子,就在我们刚才谈话的过程中,我就听到这屋子内有其他人的声音,现在看来,这人应该在这个屋子内。
我没有进去这个屋子,因为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尸臭。
加上这连接不断的闷哼声,想必此人中了尸毒,这味道这么浓烈,目测时日不多了,但不管怎么样,此人与我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到院子内,见到贝波和苏可心聊得真在兴头上,手足舞蹈的在讲述着什么,见我出来才收住,一针问我没事吧,我点点头。
我将苏可心面前的包拿在手中,把这张画卷放了进去,对着他们说道:“走吧。”
车子行驶在回去的路上,我状态不好,让贝波来开,大家见我都没怎么说话,也都没有问我。
这一路下来,我们一直到凌晨才回到了家中,冰清被我们吵醒,见到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说道:“你们去哪里了,大伯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她,听到大伯回来了,心头不禁一慌,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有人在敲门,我以为是贝波,便回答:“有事明天再说吧。”
“是我,开门!”敲门的是冰清,这语气勿容拒绝,我起身将门打开。
冰清坐在了我对面,说道:“大伯这次回来脸色很难看,恐怕是那东西加重了。”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想必是态度的问题,冰清有些气愤,说道:“地图他已经找到了,我们尽快收拾出发,你就不要再乱跑了!”
她说完这话,正要起身离开,我示意她坐下来,冰清很聪明,从回来的时候他她应该就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见我现在如此,便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将前往裘门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但并没有跟她说到这裘门最终的目的是要去云南闵家的那个墓,她听完后,眉头紧皱,说:“他的意思是,我们在去这地图所指示的地方之前要先去一趟西北?”
我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冰清还是有些不解,继续说道:“这个地方也跟大伯有关系?那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大伯提起过?”
他说的这些问题也是我没有明白的地方,当然现在大伯回来了,相信这些疑问都可以解答。
当天晚上,我竟然出奇的没有做任何梦,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楼下的声音吵醒,起身下了楼,大伯正坐在客厅中喝茶,见我下来,示意我坐下。
冰清想必也一直在等我,见我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这段时间大伯确实消瘦了很多,询问了一些三槐堂的事情后,冰清提到了亨叔的死,大伯轻描淡写显然是不想再提及。
我将那两张羊皮卷铺在桌子上,大伯凑上去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是怎么将这个东西留下的?”
“用蒂萨果。”我说道。
大伯并没有变现的很正经,甚至都没有询问蒂萨果的由来,但此时我已经并不关心这些,而是在那墓中的时候,大伯的种种奇怪反应以及大伯现在的毒势已经到什么地步了。
大伯并不愿意多说在墓中的情况,但此时的大伯不管是从说话的口吻和做事的风格都与之前无异,但与在墓中就判若两人。
冰沁起身,示意想要查看大伯的伤势,大伯起初有些阻止,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我们两人,脱下衣物看到这黑色几乎已经蔓延到了大伯的整个侧身。
我心想,这裘门必然是笃定了我的心思,才会这么确定他的计划会顺利进行。
我知道大伯关于在云南的那座墓,一定是有事情隐瞒着我,但即便如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亲人的重要性是如此的重要。便将裘门说的这个西北的墓穴之事告诉了大伯。
大伯听完后,一脸震惊,连连说让我三思后再考虑是否前往那座墓。
当我询问大伯那墓中有什么东西时,大伯说:“只是一个向往吧。”
提及这个事情,大伯说出了很多我和冰清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经历,这里面涉及的人也是我们未曾听说的。
这里面不禁涉及了我的父母,还有就是一个女人,她叫闫玉霞,是父亲那时候的恋人,计划着再掘几座墓,带出些值钱的东西后,两人就结婚。
那时候一行七人准备把手上有具体位置的两座油斗过完就收手,这两座油斗,现在不用大伯多说,我们也都有了方向,那就是云南闵家下的墓和这座远在西北的大墓。
按照计划,他们最先去的就是这座云南之墓,大伯当时在墓中没有告诉我们的是,虽然当时只到达一般便返回了,但说的并不是这一次。也就是说,大伯等人曾两次进入过这座古墓,而第二次的他们,也成功突破了之前的机关,但这墓的设计过于诡异,他们几人在墓中便走散了。
大伯当时在墓中受了伤,只能着急寻找出口,当时想要逃出去,最重要的就是在来时的路上做好标记,而最后也是要按照这些标记原路返回。
大伯最先找到了进入时的路口,隔了两天才听到那盗洞中有动静,出来的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在这里又呆了三天,最终并没有人从里面再出来。
为了以后再次前来,大伯他们竟然将这个盗洞堵住了。
大伯说完这些,声音极低,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是老三对不起玉霞啊。”
当我再想细问的时候,大伯并没有打算再跟我说。冰清话题一转,说到了这个西北的斗,大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个斗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并不算是一个油斗,但这斗中相传有面镜子,这镜子足可以震慑所有阴邪之物,相传是初秦时期,杀戮不断,导致全国上下的百姓浑身长满了脓包,这秦始皇便找来风水力士做法,可都不见效。但突然有一天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河水眼看就要淹没了这皇都,就在这时,河面上浮出一条金色水龟,这水龟嘴里衔着的就是这个镜子。”
“但当我们到达这个墓中的时候,这墓中哪里有什么镜子,但就在主墓室内却出现一人,这人的长相,我们全都认识,那就是已经困在云南墓中的闫玉霞。当时我们几人都想着只不多就是一具女尸罢了,能有什么可怕的,便想着将她毁掉,但还没等我们动手,我们几人之间竟开始了互相厮杀,最终下墓了使人,只出来了四人,因此我们接下来的三年内都没有再下过斗。”大伯将这些事情一口气说完,随即将目光看向了我。
冰清皱着眉头,听完大伯这番话,说道:“这就很奇怪,如果是非必要,这裘门为什么那么确信他会去?”
大伯加了一些茶叶,滤茶、换盏以后,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因为当我们稍微靠近这女尸一点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那片叫摄合镜的镜子就在她的手中!”
此时我也大致明白了那裘老爷子说话的意思,想必这个摄合镜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所作用,所以他才这么确定我会去。
既然这镜子那么有用,裘老爷子为什么不自己前往?而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此时我的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梦境中的女人画像,我将这个画像也递给了大伯,大伯看完后,也是脸色变得煞白,许久才说:“这就是那墓中的女尸。”
我和冰清都惊住了,这一直在梦中的女人竟然是这墓中之人,想到这里我后背一阵阴寒。
这一切都说不清楚的感觉,简直比强行让我下这个斗更折磨人,此时我内心大概也明白了,这斗是有必要去一趟了。
大伯说完后,便说身体不适回了房间,留下我和冰清坐在这里,我们各有所思,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针和贝波才从楼上晃晃悠悠的下来了,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大致也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云南墓中,一针几乎都和我在一起,便问道:“那个女人的事情问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嗯,大伯确实认识她,但至于她为什么那么记恨我父亲,想必这辈子可能都解不开了。”
贝波也没有多问,我也将这梦中人和墓中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贝波也有和我同样的疑惑,就是这摄合镜既然这么有用,可以震慑阴邪之物,为什么这裘老爷子不据为己有。
但这话一说,一针就打断了,说道:“乔哥,波仔,你们有没有发现那裘门的屋子内还有一人?一个将死之人?”
我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想了起来,连连认同,一针便继续说道:“我在进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尸臭味,你们说这人会不会就是上次来家里的苏易?”
“很有可能。”冰清接过这话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这人就是去了这西北的墓中,才中的尸毒?要是这样的话,这样贸然前往,是不是太危险了?”贝波一脸担忧的说道,整个人都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的说道:“又没说非要你丫的去!至于下不下的墓,什么时候去,都要先摸一下底再说。毕竟最终的目的地是这里!”
我用手敲了敲这下半张羊皮卷上的黑点,一针说道:“根据这个地图来看,横成岭条成涌,这地方不难看出全都是高山,根据这个地势来看,我们的目的地很简单啊。”
“喜马拉雅山山脉!”贝波大声的说了出来,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
“嗯,还有就是地图下面都是藏语,不用看图也能猜到。”冰清一脸不屑的看了贝波一眼,幽幽的说道。
想必对于地图上这个地方是在西藏境内,我们是没有什么争议的,只是在去西藏之前是否要前往西北的这座古墓,成了当下最大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