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星期三
AfternoonTea:BBQ酱烧鸡翅
生活的步调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时间变成了追着我跑的小鬼,从清晨到傍晚,从阿德忙乱的餐厅到令人费解的何家,而我要的,只是一只烤箱。
忙碌唯一的好处是和马严在一起的时候,失去了吵架的**。也许是实习生的离开让他患上了轻度抑郁,他不再和我争论厨房里的事,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小桔的暑假变得自由而活跃起来,她不用再看爸爸的脸色,也不必随时准备着陪我到儿童乐园去“散步”,当町步小馆决定举行亲子烧烤同乐会时,小桔也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疯玩整个下午。
“今天能不能不要去上课了呢?难得我一显身手。”
BBQ酱烧鸡翅是小桔最拿手的料理,自从学会了自制Q酱,小桔已经看不上任何超市任何牌子的瓶装BBQ酱了。
“咱们多久没做烧鸡翅了?”
我有点担心她的水平,尤其,是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
“上上个礼拜才做过的呀。”
奇怪,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不上课不行啊,钱钱哪里来?”
“阿德叔叔说了,如果我今天做的鸡翅大获成功的话,他帮我代销,然后五五分账。”代销?五五?
“这些名词都是你教给她的么?”
我很严肃地瞪视阿德的脸,他正若无其事地揉着面团。
“你的任务仅止于学习和玩乐,但凡和赚钱有关系的,都与你无关。”
“妈妈,我觉得,你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我一把夺走她洗了泡泡了洗,好不容易消毒好的小板刷子,没有这个,还要一显身手?想都别想。
“那你先陪我做一轮试试行不?”
果然是很久没做了,小天才有点没信心。
下午有将近十个家庭报名参加,材料和菜单我都准备好了,阿德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每家也都会带一份自制的点心,小桔的烧鸡翅纯属余兴,但是,她坚持要做到最完美。
“这点,她的确像你。”阿德忍不住插了嘴。
“今天不是周末,你知道我没办法留下来。”
“咱们不用她也能搞定,是不是小桔?”
阿德一点也不担心,只要酱汁的配方不出错,傻瓜都能烤出这道香喷喷的鸡翅来。
“都已经一个月了,何家大小姐对你那么满意,他们就没想过留你吃顿晚饭?”阿德对此一直觉得很奇怪。
“我半天把小桔一个人扔在家里,如果再不早点回来,马严非让我辞了不可。”
“爸爸知道我会做饭!”
小桔的话让我有些难过,我不在的时候,究竟是丈夫在照顾女儿,还是女儿在照顾他?其实,我并不知道。
何家不是没有邀请过我。
“燉牛腩”之后,何浚甫不止一次邀请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但是,一想到小桔还在家里等,我就忍不住归心似剑。
陈太太和老周一定觉得我是个特别不知好歹的人。
后来,我还是替小桔感谢了何浚甫送的那瓶红酒,何浚甫也当着管家佣人的面对我说,随时欢迎我带小桔来家里玩,也许,她还能和雨洁成为好朋友。
陈太太的眼里多了一份惊异,隔日,对我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初的信任与亲密。我想,也许,何浚甫从未这样邀请过其他的家庭教师,我是唯一的一个,所以,让她觉得我在他们兄妹俩心目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事实是,我从不想变成一种特别,也不想和何家兄妹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因为,还有一个月我就会离开,这对我们彼此而言,都是一个极为短暂的交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何打破和雨洁沟通的界限,我的确是越来越深得要领。唯独,那条蓝丝带,是我们闭口不谈的话题。很多时候,连何浚甫都能感觉到我和雨洁之间的那种了解,或许是雨洁和他说了什么,也或者是他自己的感受。
仿佛,得到雨洁充分认可的我,很难再被其他人超越。
这渐渐成为了何家公认的事实,而且,仅仅只是一个月内发生的变化,这让我也不得不对此感到惊奇。
我并不想和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但是,却已经陷入其中。
正如我无法坦然地打电话请假,然后,陪小桔参加下午的同乐会。因为,如今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里,下午固定的那三个小时是属于何雨洁的,这一点,与赚钱无关,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我和那个美丽的女孩,终究难以摆脱这样的缘分,而我们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的30天,我想尽我所能教会给她更多的知识,尽我所能与她分享她所需要的每一刻。
也许,小桔会因此而嫉妒她吧。
可是,小桔又怎么会明白,雨洁的十二岁和现在的她有多么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