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书记工程

第十六章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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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薛明汉接连去了好几次峡江大桥的施工现场。看着峡江大桥正按自己的设想一点一点地实现,薛明汉很有成就感。站在峡江桥的这边眺望对岸,薛明汉想象着大桥建设后连接东、西两岸的景象,想象着站在峡江大桥的观景台上放眼峡江东西新区的情形,心里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到那个时候,干部也好,群众也罢,只要见过这座大桥的,应该都会说他为峡川办了一件漂亮的大实事。

除了挂念着峡江大桥的工程进度之外,薛明汉对机关干部思想作风整顿活动也非常关心。除了关注《峡川市机关干部思想作风整顿活动专题简报》《督查通报》《峡川信息》这些内部刊物上的相关信息之外,还经常召开机关干部思想作风整顿领导小组调度会,及时掌握市直各单位、各县(市)的活动动态。而且,每周抽出半天时间走访一个市直单位,采取突袭检查或座谈的形式看变化,查效果,征意见。不知不觉,为期三个月的作风整顿活动已走入了最后一个阶段即总结提高阶段,再过十来天,这次作风整顿活动就要结束了。对这次整顿活动,薛明汉总体是满意的。虽然发现了许多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也处理了一些干部,但这恰恰说明,这次活动没有走过场,是一次真刀真枪,富有成效的活动。

易平和跟杨华两人的问题市调查组还在紧张的调查当中,而且,问题似乎越来越趋于复杂,调查的难度也在逐渐地加大。易平和跟杨华的问题,可以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随着调查的深入,易、杨二人其他方面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曝露了出来,而与之关联的领导干部也越来越多,这其中就包括郭小勇和已经外调的原市委书记罗高民。但现在还只是一个模糊的脉络,真要把这些人都挖出来,就要继续深入地调查下去。可继续这样查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增加调查的难度,弄不好还会断掉很多线索,难以查清查透不说,还会有不少漏网之鱼,况且,这种事情牵涉到的干部越多,来自外界的压力就越大,说不定,查到一半的时候,省领导一句顾全大局,适可而止的话就让调查不了了之了。弄不好,连自己这个市委书记都要受到此事的牵连;不继续查吧,仅凭目前掌握的那些证据,根本不足以把这些牵扯进来的干部都拉下马,眼看着这些有问题的官员若无其事,继续聚敛钱财,薛明汉心里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这样,调查就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罢手?薛明汉和调查组的几位领导都十分为难。还有一点也是薛明汉担心的,思想作风整顿一结束,市里就开始着手研究人事调整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把峡川的天捅上一个大洞,那峡川的局面还真是有些不好收拾。还有,谢三强的卷入也让薛明汉十分为难。有证据表明,某路桥公司为了揽到工程,多次给罗高民、郭小勇、易平和、杨华等领导送去不等的现金。思忖再三,薛明汉作了这么一个决定,对易平和跟杨华二人仅追究他们赌博这一责任,免去易平和、杨华二人的交通局长、建设局长职务,改调其他部门担任副职。那是不是不查了呢?不是,查,而且要彻底地查,由市纪委和市检察院组成联合调查组展开秘密调查,给易平和、杨华及那些牵涉其中的官员释放出市纪委已结案的假信号,让涉案人员放松警惕便于搜集证据。这种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调兵遣将,暗度陈沧的秘密调查,往往比大张旗鼓的调查更能把问题挖深挖透。对薛明汉的这个决定,丁志玲他们觉得不错,但却提出一个问题:调查了这么久,如果仅仅追究易、杨二人的赌博问题,别人会不会怀疑调查组的停止调查是一个陷阱?薛明汉觉得有道理,查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告诉别人易、杨二人是清白的,谁会信呢?不说别人,郭小勇就不会信。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拿这么两件事做文章。一件是易平和曾经挪用公款20万元用于投资百姓人家,在百姓人家营业一年后归还;另一件是杨华装修新房的时候,收受了多名商家的“赞助”。

这两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让郭小勇、易平和、杨华以及那些还在因为纪委调查易平和、杨华而处在担惊受怕中的领导吃上定心丸。

因为调查组的调查,郭小勇心情郁闷得很,不过,在薛明汉面前,郭小勇还是跟过去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薛明汉笑时他也笑,薛明汉骂易平和、杨华他们时他也骂,且骂得更凶。

然而,有些事情是遮掩不住的。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往往越不想让人看到就越容易被人看到。那天薛明汉去市政府办事,刚进市政大厅,就看到郭小勇在训斥一个秘书,把那个秘书都骂得掉眼泪了,但郭小勇显然还没骂够,还在继续的地骂。

薛明汉装作没有看到,径直去乘电梯上楼办事去了。办完事情再下来时,郭小勇跟那个秘书已经不在那了。薛明汉就问王一名刚才郭市长因为什么事训斥那个秘书。王一名便把事情的原委跟薛明汉说了。原来,昨天早上郭小勇交待那个秘书写个发言稿,下午,那个秘书把初稿弄好了,送呈到郭小勇那里审核。郭小勇看后很满意,修改了几个数字后便把稿子还给了那个秘书,要那个秘书今天早上把发言稿交给他。谁知郭小勇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拿到稿子后扫了几眼后就要求秘书回去重写,说这个地方不行,那个地方太差。秘书就觉得委屈,不幸的是秘书露出的这丝委屈之色被郭小勇察觉到了,于是就发生了刚才市政大厅的那一幕。

薛明汉听后“嗬嗬嗬”地笑了,说:“郭市长最近心情不佳,也活该那个秘书倒霉了。”刚到峡川的时候,薛明汉就听一些干部说过,郭小勇是市府大院里为人最和蔼,待下属最贴心的领导,后来薛明汉特别留意了下,发现郭小勇待身边的人还真是不错。现在不同了,跟他关系最要好的易平和、杨华出了事,还在接受市纪委调查组的调查,而且这个调查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切身利益,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呢。

为了让郭小勇大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松下来,薛明汉在第一时间把调查组对易平和、杨华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郭小勇。当然了,他隐瞒了一些东西。

薛明汉说的时候,郭小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难看,待薛明汉说完,郭小勇说道:“太令人痛心了,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是啊,干部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作为他们的领导真的感到无比的心痛。虽然平和同志跟杨华同志在机关干部思想作风整顿期间有严重违规违纪行为,市委也成立了调查组对他们进行调查,但我还是相信平和跟杨华两位同志是经得起考验的,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确实是又失望又心痛啊。”薛明汉说道。

郭小勇作了个深呼吸,看了眼薛明汉,缓缓说道:“薛书记,您在峡川工作时间短,我跟平和、杨华这两位同志的感情您可能并不了解。可以这么说,这两位同志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峡川人,因此,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是一同成长起来的领导干部,我是他们的领导,同时又是他们的兄弟。他们都是从基层的工作岗位一步步上来的,工作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在其位谋其政思发展,为峡川的城市建设及道路交通建设作了许多的贡献。比方说东、西新区的开发,峡江大桥的立项,他们都动了脑,出了力,流了汗。没有他们的尽心尽力,四处奔波,就没有今天的东西新区,就没有今天的峡江大桥。”

“是啊,正是因为他们经验丰富,为峡川的发展又作了那么多的贡献,所以他们出事,我更为可惜更为心痛啊。”薛明汉说,“这是教训!峡川要发展,必须要有一支战斗力强、凝聚力强、防腐拒变能力强的领导队伍。我们一定要从平和、杨华的事件中吸取教训,在下一步的工作中,大力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尤其是领导班子的建设。只有我们的班子,我们的干部队伍健康发展,我们峡川的经济才能崛起,才能腾飞。”

“薛书记说得很对,这是教训,我们一定要通过此事大力加强领导干部的警示教育,打造一支积极向上,干事创业的好班子。”

“小勇市长啊,我反复思量,觉得在处理平和、杨华两位同志的问题上,要把握这么一个原则,即既要教育干部,又要挽救干部。平和、杨华他们虽有功,但犯了错,违了规,处分是一定要处分的。这种事情,不能讲究功过相抵。但又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他们经验丰富,只要他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就应该给他们重新表现、重新建功立业的机会。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会好好把握,好好珍惜的。我也相信,在日后峡川的大崛起,大发展中,他们一定能够一如既往的尽一分心,出一分力。”

“薛书记的意思是?”

“秉着既教育干部又挽救干部的原则,能轻则轻吧。撤销党内一切职务,罚没非法收入,改调其他们部门任职,以观后效。”薛明汉说,“这只是我的个人意思,最后到底怎么处理,还是等常委会上讨论研究吧。小勇,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郭小勇两手一摊,说:“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考虑的薛书记您都考虑到了。我想,如果平和、杨华同志知道了您的这份良苦用心,他们一定会感激万分的。”

薛明汉没再跟郭小勇谈易平和、杨华的事,聊了一会儿峡江大桥和东、西新区开发的事情之后,便借口要出去把郭小勇“送”走了。

调查期间,易平和、杨华虽然被暂停了职务,但是,鉴于多方面的考虑,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也就是说,易平和他们虽然职务被停了,但却是自由身,可以跟常人一样自由活动。因此,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易平和他们也就没有闲着,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活动。

在易平和他们看来,市里这次对他们的调查,表面上看是市委市政府的意见,但实际上,却有很重的个人色彩,是带有政治报复性质的,既然如此,那调查组就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收兵。所以,要加强活动,以防不测。

市里是不需活动的。上到市长,下到一些正科级干部,都在自家的阵营里头,无须活动。当然了,也没办法活动。虽然是自由身,但调查组也非庸庸之辈,到处都布有眼线,如果他们上窜下跳,无异于他们的关系网来了个大曝光,正好中了调查组和圈套。所以,他们的重点活动范围,不在市区而在省城。

就在调查组着手调查的当天下午,易平和跟杨华就来到了省城。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都没有开车,而是由李宗斌的表哥陈丙国开车把他们送到了省城。

陈丙国无官无职,在峡川的名人名士中也排不上号,但陈丙国与易平和、杨华、李宗斌他们关系却并不一般,每年逢年过节或者易平和、杨华他们里有什么好事,陈丙国都会送上厚礼意思意思。

这是为何呢?这么说吧,没有易平和、杨华、李宗斌他们的关照,他陈丙国就没有今天的生活。别说买房买车了,就是养家糊口都困难重重。

陈丙国中年丧妻,因为膝下有一对上初中的双胞胎女儿,而家里经济又十分拮据,所以妻子死后就一直没有续上。然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五年前,陈丙国所在的企业破产倒闭,这样陈丙国也就失业了。他一失业,便断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陈丙国就学别人做起了生意,开了一个杂货铺,可生意惨淡,开了不到半年就关门了。想要一夜暴富的陈丙国又学起了炒股,可他一入市,股市就一路下跌,让他一下子亏了三万四,把家底都赔光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那对女儿又考上了重点高中,面对一笔不菲的学费和生活费,把陈丙国愁得一夜间头发都白了,就差跳河自杀了。他的表弟李宗斌被提为财政局副局长,李宗斌在得知了陈丙国的窘迫之后,帮助陈丙国开一家办公用品店。为了支持陈丙国,李宗斌不但把财政局这一块的业务交给陈丙国,也积极的拉拢易平和、陈立东、杨华他们,要他们也多多照顾陈丙国。陈丙国在他们关心下,很快赚到了一些钱,于是他扩大规模,不仅卖普通的办公用品,还卖打印机、复印机及办公耗材。后来,李宗斌由副转正了,巴结李宗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除了易平和、陈立东、杨华所掌管的单位跟陈丙国做生意外,其他像电力、审计、民政等这些单位也纷份来照顾陈丙国的生意,这些单位,每年办公室耗材需求量都特别大。短短几年之间,陈丙国的生活就来了大变样,不仅买了套新房,还买了辆十来万的车。

对于易平和、杨华他们,陈丙国是心存感激的,是他们的关照让他有了今天的生活,因此,他是不敢忘的。每年都要拿出相当一部分钱用来“感谢”这些人。用陈丙国的话说,这些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就是他的财神爷,他要用心又小心地供着。也因为这样,对易平和、杨华他们的要求,陈丙国都是一一满足,而他们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也是办得妥妥贴贴的,而且是亲自去办。就拿这次送易平和、杨华去省城来说,陈丙国本来是有事情走不开的,但接到李宗斌的电话后,陈丙国二话没说,把自己的事情搁一边,屁颠颠跑去送易平和他们去了。

到了省城后,又是开着车子这里跑那里跑送着易平和、杨华他们去见人去办事。办完事后,又找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开了三间房,易平和、杨华、还有他自己,一人一间。易平和、杨华他们住的是豪华商务间,而他自己,只要了一间普通的标间。是他节俭吗?是的,如果不是陪易平和跟杨华,这样的标间他都不会住,他会找一个几十块的小宾馆或者小旅馆将就一晚上。自从经历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后,陈丙国把钱看得更重了。他知道,他现在能赚到钱,是因为表哥李宗斌在财政局当一把手,手中握有一笔无形却巨大的资源,这些资源使得他得以翻身。但是,他也清楚得很,这种资源只是暂时的而非永久的,而且变数十分大,一旦李宗斌手中没有权力了或者权力更小了,手中的资源就会减少或者消失,而他的生意也就会回归惨淡,甚至关门。所以,对赚来的每一分钱,他都是倍加珍惜的。当然了。对李宗斌、易平和这些财神爷,那是万万吝啬不得的,因为每对他们投入一分钱,自己很可能就能赚到一毛钱甚至一块钱,这是一种只赚不赔的投资,划得来。

那次去省城,陈丙国不仅给他们开好了房,就连晚上,考虑到长夜漫漫,他也给易平和、杨华他们也安排了丰富多彩的节目。

吃过饭后,先是带着易平和、杨华去某一高级俱乐部观看了**等情色节目的表演,在回到酒店后,又生拉硬拽地把易平和、杨华二人带了酒店的桑拿中心,给他们一人找了一个小姐做按摩。

在酒店嫖娼对易平和跟杨华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自从赌博被抓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去冒这个险了。

但今天不一样,酒足饭饱之后跟着陈丙国去看情色表演,那些胆大、豪放、露骨的表演早已让把他们肚子里的那点坏水煮沸了。看表演的时候,就有女的主动跑过来跟他们搭讪,甚至直接地说出开房、上床之类的话。若不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他们早就……

现在回到了酒店,但刚才俱乐部的那一幕幕还在眼前晃啊晃,身上那股热血还在某一处集结而尚未消退,以致来到桑拿部看到那些小姐时,易平和跟杨华不禁连舔了几下舌头。

桑拿部按摩区有许多包间,包间里的各种设备可谓是一应俱全,什么水床、红床啊,这些特殊用品真的是应有尽有。

易平和、杨华做了个全套后仍觉得意犹未尽,但觉得如今时运不济,不可过于贪恋美色,而应多花心思想想如何度过目前的难度再说。只要度过了此次难关,以后在峡川照样呼风唤雨,那个时候,要钞票有钞票,要女人有女人,又何必在乎今日一时呢。

易平和回到房间后,先是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洗漱,尤其是对关键部位进行了三番五次的消毒。这是易平和的老习惯了。每次到外边风流快活之后,易平和心里都惊恐万风,生怕染上梅毒、爱滋这样的脏病,所以每次之后都是三番五次的洗澡,以此来消除他内心的恐惧。

人就是么这么的怪,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要冒极大风险的,但还是忍不住去做,而一旦做了之后,又会陷入极端的恐惧当中。男人找小姐是这样,贪官收受贿赂也是这样,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

洗了四十来分钟,易平和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便光溜溜的躺在**看起了电视。他把每个台都扫了一遍,也没看到能吸引他的节目,便来到了隔壁杨华的房间。

“你在上网?”易平和见杨华没开电话,而电脑屏幕上不停地有QQ头像在闪烁。

“没什么事,就上网瞧瞧。”

易平和走过去,凑到电脑面前瞧了瞧,念了起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机器上,贪官这颗螺丝钉早就滑丝了,并且落入了机器的齿轮箱里,严重阻碍破坏了这部机器的正常运行……

念到这,易平和念不下去了,问杨华:“你没事看这种东西干什么?”

杨华说:“本来想看看国家公诉的,无意间就搜到了这个,就打开来看看,还没看完呢,你就进来了。”

“这种东西没什么看的,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再其位,不知其味。等哪天他像王长恭一样手握重权了,他还会说这些话么?”

杨华呵呵地笑了笑,说:“应该不会吧。要说也是在大会上作报告时说说,但肯定说归说,做归做的。”

“那不就结了。”易平和说着,点了点鼠标,把那个网页关了,一屁股坐到了**。

杨华给易平和泡了杯茶,说:“平和,你说,我们算不算掉入机器齿轮箱的螺丝?”

易平和想了想,说:“就算是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螺丝,掉到齿轮箱也阻碍不了这部机器的正常的运转。”

“也是,比我们大且坏掉的螺丝多了去了,就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无关紧要。”杨华说。

正聊着,郭小勇打来了电话,问他们在省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在得知该拜访的人他们都已经拜访了之后,郭小勇便放了心,嘱咐他们晚上安分点,不要去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放下电话,易平和朝一旁的杨华笑笑,说:“还是老大了解我们,知道我们在外出差最想干什么。”

“那是肯定的。我们毕竟是一起风流快活过的兄弟,住酒店的那些套数谁不是心知肚明啊。”

易平和与杨华聊天一直聊到十一点多方才回自己房间,刚有些睡意,却有人按门铃。

开门一看是杨华,神情诡秘的样子,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就钻了进来。

易平和心里一沉,以为出了大事,问:“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躺在**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这话,易平和明白了杨华的心思,说:“你小子哪来这么子的精神。”

杨华就解释说最近因为在接受调查,少了很多应酬,几乎每晚都是在家里过的,对着老婆一点精神劲也提不起来,他老婆就给他弄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他恶补,没想到这一补反而起作用了。

“非常时期,还是稳妥点吧,老大刚才在电话里还交待我们呢。”易平和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这是五星级酒店,安全着呢。”

易平和觉得杨华说得对,他们身在省城,而郭小勇人在峡川,相隔两百余公里,他们干什么郭小勇怎么能知道呢。再说这是五星级酒店,安全指数高,就是扫黄打非估计也扫不到这,犯不着怕这怕那的。这些日子,易平和老婆在外地,他又因为赌博被抓一事窝在家里,整个人完全是过着和尚般的清心寡欲式生活,早就想好好地彻底释放一回。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当即一拍即合,决定一人找一个小姐到房间过夜。

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陈丙国。

对他们的这一决定,陈丙国虽颇感意外,但仍是二话不说就接受了。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过,当易平和问他是不是也找一个时,陈丙国把头摇得像泼浪鼓,连说自己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

这当然是陈丙国撒的谎,他是心疼钱呢。可是,他不参与,易平和跟杨华就不放心。刚才桑拿时,陈丙国也没有叫按摩小姐,现在要他找个小姐过夜,他又不参与,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这种做法是另有目的。

“丙国,你该不会是想出淤泥不染,不想与我们同流啊。”杨华说。

陈丙国连说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这算怎么回事,出来活动只买单不参与,也太把我们当外人了。你该不会是看我们现在被调查组调查,迟早会被薛明汉掀翻,以后照顾不了你,想早点甩开我们吧。”易平华说。

这个问题陈丙国还真是想过。峡江大桥的旧方案被薛明汉否决,易平和、杨华赌博又被抓,这些事情,早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亲郭派这次要完蛋了,很可能要被薛明汉一锅端。还有人说省里派薛明汉来峡川不是来搞经济社会建设的,而是来铲除郭小勇他们的。总而言之,说得传神得很,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这些话,陈丙国也听到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看到表哥李宗斌都是无精打采的,他就有些相信那些话。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在考虑后路呢。把那些关系户的欠账情况进行了一个清理,准备逐个讨账以备不测。做机关单位的生意,最怕的就是钱没收回来,而领导却突然变动,这是很要命的。要想从新领导手里把拿讨回来可不件容易的事。碰到好的领导,多跑几趟冤枉路,多花一些打点的钱也就罢了,如果碰到一些难对付的角色,那可麻烦了,很可能拖个三年五载,甚至让你血本无归。陈丙国就有这么一个开餐馆的朋友,因为领导突然变动,生意淡了,账也收不回来,到最后只好关门。

不过,说他想甩开易平和、杨华他们倒是冤枉他了。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按我们说的办吧。”杨华说。

这是赶着鸭子上架,看着二位领导不耐烦的眼神,陈丙国只好听从了杨华他们安排,打电话叫了三个小姐。不过,在安排好易平和跟杨华之后,陈丙国借故身体不适,给了点钱小姐便打发她走了。

这一夜,易平和、杨华几乎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到九点多才起来。三人在外面吃了早点后,又带着易平和跟杨华去几个单位跑了一下。时至中午,所有事情都办完了,三人便驱车赶回了峡川。

这一趟省城之行,陈丙国是最大的冤大头,花掉了将近两万块钱。

薛小米又回来了。眼看没多久就国庆了,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利用中秋放假的机会跑回来。这让薛明汉跟雪依凡都很生气。让他们更生气的是,薛小米为了赶时间,居然是坐飞机回来的,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王一名,要王一名开车去机场接她。她不敢打电话给她爸爸,也不敢打电话给她妈妈,无论她打电话给这两位中的哪一位,她都会被骂得满头是包。她跟王一名关系好,自然是向王一名求助了。身为市委书记秘书,瞒着市委书记安排辆车去省城接个人应该是小菜一碟,但王一名却不敢擅自作主。去年他就曾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结果被薛明汉狠狠地骂了一顿。王一名把薛小米回来了并要他去接她的事跟薛明汉说了,薛明汉黑着人脸,说:“不许接,叫她自己坐班车回来。”完了又打了薛小米电话,把薛小米训了一顿。不一会儿,王一名就收到了薛小米发来的短信:再也不与小人打交道,交朋友。王一名知道薛小米生她气了,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给谢三强打了个电话,要谢三强派个人去省城机场接薛小米,然后又给薛小米打电话,说已经派车去了,要她在机场耐心等候。没过多久,薛小米就回了电话,说接她的车子已经到了,目前正在回峡川的路上。王一名就纳闷,从峡川派车去省城少说也要两个多小时,他打电话给谢三强才不过四十分钟,车子怎么就到了呢?原来,谢三强没在峡川派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他省城房地产公司的一个经理,要他马上派车去机场接薛小米并把她送到峡川。谢三强这事办得很老练,没有说出薛小米的真实身份,只说薛小米是他的一个朋友。

回到家,薛小米还是没能逃过薛明汉的一顿臭骂。

“才这么两天假你回来干什么?还坐飞机,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啊?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糟蹋钱。”薛明汉说道。

“我回来还不是因为想你们。人家的父母时不时地会去学校看望自己的孩子,你们倒好,我都读了快两年大学了,你们却连校门朝哪开都还搞不清楚。”也不能怪薛小米抱怨。薛小米第一次去学校报到时,薛明汉跟雪依凡正遇上省里搞大检查,夫妻二人都没有去送她,还是王一名陪着去的。以后的几个学期里,几次薛明汉跟妻子商量着去学校看看女儿,可每一次制订好的计划都被临时的公务一推再推,一改再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成行。

“犯了错不承认还嘴硬,你啊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薛明汉说。

“我不懂事?你身为市委书记,我怎么也算是高干子女吧?你知道在我们学校一些高干子女是怎么上学的吗?自己开车上学。而我呢?连用的笔记本都还是高中时期买的,那配置早就落伍了,扔在大街上估计都没人捡。”

雪依凡心疼女儿,说:“你们父女两个别吵了,老薛,孩子不懂事,教育教育就行了。还有你,小米,你要回家坐火车不是挺方便的吗?还可以直接坐到峡川,为什么要坐飞机呢?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你爸呢?”

“火车票难买,又挤又臭,难受死了。”薛小米说。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坐火车都是买软卧票,你去问问你班上的同学,有多少同学是来来去去都是买硬座甚至无座,站上十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的,又有多少同学是像你一样买软卧的?”

“坐都坐了,就别跟孩子计较了。这样吧,小米,反正国庆也没几天了,十?一放假你就不用回来了,到时我跟你爸都有时间,我们去学校去看你。”

薛小米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了笑容,拍着手说道:“还是妈妈心疼我。”说完就伸长脖子在雪依凡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呢?”薛明汉指了指自己的脸。

薛小米马上撅起嘴,说:“你不疼我,不亲。”

“不亲拉到,十?一长假我带你妈去旅游,就是不去学校看你。”

薛小米就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薛明汉。

“这也叫亲啊,不算数不算数。”薛明汉说。

“你啊你,就知道折磨女儿。”雪依凡说,“小米,再亲亲你爸,最好把他的脸都亲肿了,看了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遵命!”

薛小米便开始在薛明汉脸上用力地亲起来,亲完了左脸又亲右脸。“好了好了,别亲了,再亲下去我的脸可就真要肿了。明天有省领导要来峡川调研,到时我还要汇报工作呢,若是肿着脸去上电视的话,别人会说我这个市委书记打肿脸来充胖子呢。”

薛明汉的话把雪依凡跟薛小米都逗笑了。

也不知道林泽厚、罗亮海从哪得到了薛小米回来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跑到薛明汉家汇报工作去了。说是汇报工作,却都给薛小米带去了礼物,东西不贵(贵了薛明汉也不会收)但却都是薛小米喜欢的。林泽厚先去,给薛小米送了个城堡情缘的芭比娃娃。薛小米虽读大学了,可对芭比娃娃的喜爱程度却丝毫不减。家里也好,学校宿舍也罢,你都能在她的**找到芭比娃娃。林泽厚跟薛明汉“汇报”了半个小时右右便离开了。他一走,罗亮海又来了。他给薛小米带了一套名为《大学生读物精选》的书,这其中有鲁迅的《呐喊》,巴金的《家》,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余华的《活着》,路遥的《人生》以及王安忆的《长恨歌》等等,共计10本。这10本书,都是薛明汉看过的,且每一本都看了好几遍。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启示。这样的书,让薛小米这样的90后读读很有益处。他翻看了下定价,398元,当即要薛小米去取钱付给罗亮海,罗亮海推辞着不要。薛明汉就发话了,说不收钱东西就拿回去。罗亮海推辞不掉,只好收了钱。收了钱,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罗亮海路上想好的很多话这个时候都说不出来了,简简单单说了下财政局近期的一些工作以及自己的一些思想动态便离开了。

“爸,不就几本书吗?又不值几个钱,你干嘛还要我付钱给罗叔叔啊?”

“你懂什么?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又不过生日,好好的他送什么东西给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当市委书记的老爸吗?”雪依凡说。

“那刚才林叔叔送我的芭比娃娃怎么不付钱给他呢?”

“那个芭比娃娃也就一百几十块钱吧,这点钱如果也硬要给的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唉,你们大人就是麻烦,总喜欢把一些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看着都嫌累。”雪小米抛下这句话,捧着那套书回房间去了。

听了女儿的话,还坐在客厅的薛明汉跟雪依凡对视一眼,笑了,笑容中夹杂着几丝无可奈何。

9月14日是中秋,薛明汉没有待在家里,而是带着雪依凡、薛小米去了崇山易竹刚的那里,跟易老一家人度过了一个轻松快乐的中秋。

对易平和、杨华的处分决定下来了。易平和头上的那顶官帽被摘了下来,背了个留党察看,到市文化局任副局长。杨华也挨了个严重警告处分,改调市档案局任副局长。

易、杨二人的事,在峡川干部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凡是在峡川工作有些时间的干部都知道易平和、杨华是郭小勇的人,现在薛明汉居然连他们都查了,这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一些原来抱紧郭小勇这根大腿不放的领导重新开始考虑与郭、薛二人的关系,尤其是侥幸逃过此劫的李宗斌,在市里对易平和、杨华处分的文件下来之后的当天下午,就去了薛明汉的办公室作了非常“深刻”的自我批评。当然了,对李宗斌的这番表演,薛明汉并没有多大兴趣,对这种见风使舵的干部,薛明汉向来是深恶痛绝的。当初讨论峡江大桥新方案的时候,李宗斌欺他初到峡川,根基未稳,坚决反对薛明汉的新方案,并在会上公然发表峡江大桥启用新方案是“不切实际,眼高手低,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的言论。而今,深受郭小勇重用的易平和、杨华出事了,他就跑来投靠新主,企求以此度过难关,甚至盼着在新主的庇护下继续青云直上,这样的小伎俩又怎么能蒙过薛明汉的眼睛呢?

刘会南、韩启生这两个人对薛明汉的态度也有了转变,去薛明汉办公室请示汇报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去薛明汉家串门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过去,他们也是极力反对薛明汉增加预算,把峡江大桥建成峡川标志性建筑的提议的,和易平和、杨华他们一样,立场之坚定,态度之坚决。他们之所以坚决反对,并不是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是为了峡川的财力着想,也不是为了峡川的发展着想,这些东西,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列。他们之所以反对薛明汉,原因很简单,即把薛明汉架空,继续依着郭小勇这棵大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好了,几个回合较量下来,他们依着的那棵大树不仅不再挺拔,反而呈岌岌可危之态,随时都有连根拔起砸到自己头上的可能。

面对此种局面,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们不得不低下曾经高昴的头,跑到对手那里摇尾乞怜,阿谀献媚。尽管,薛明汉对他们的态度略为冷淡,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持之以恒,并以实际行动作出拥护薛明汉姿态,薛明汉自然会接纳他们。他们清楚得很,薛明汉一个外地人,要想在峡川站稳脚跟,大干一番事业,没有本地干部的大力支持是万万行不通的,他不会,也不敢把亲郭派的所有领导一锅端。

仅这一点,对于刘会南、韩启生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必须紧紧地抓着,紧紧地抓着,一刻也不松懈。

酝酿已久的人事变动终于“动”起来了。

对于上任之后的初次人事变动,薛明汉颇为慎重,一次又一次地把时间推后。他在等待,等待最佳时机的出现。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有了刚刚结束的机关干思想作风整顿活动作铺垫,这次的人事变动就变得简单多了,开了几次书记碰头会、市人才领导小组工作会以及市常委会之后,人事变格很快就定了下来。在这次人事变动中,白小易被提拔为建设局局长,辛远被提为财政局局长,林泽厚则被提为交通局局长,至于陈立东和李宗斌两人,则分别被调到了市旅游局、市水利局,一个当了局长,一个当了党组书记。此外,像民政局、农业局、质量技术监督局、劳动就业局、统计局等市直单位的部分领导也进行了一些微调。

应该说,这次人事调整,薛明汉并没有刻意地去针对“亲郭派”的领导,对“亲郭派”的领导只是作了一些小范围的调整,不少“亲郭派”的领导仍然留在了原先的岗位上。不过,就是这小小的调整,还是改变了过去“亲郭派”领导占据好单位,好部门的旧格局。

王一名也有了安排。对这位跟了自己六七年的秘书,薛明汉充分尊重了王一名的意见,安排王一名到祖山开展为期两年的挂职锻炼,职务是副县长。对王一名的这一安排,薛明汉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是让他直接到祖山任职而以挂职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下去锻炼,薛明汉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是挂职历来被人看成是形式干部,有虚名而无实权,其间酸楚人人皆知。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妒忌以及闲言碎语;二是薛明汉想在王一名挂职期满后,再把王一名调回市里,安排一个合乎王一名身份的职位,这样既可为峡川的发展建言献策,也可为他的仕途之路解难分忧。

身边没了王一名,薛明汉一下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虽然新来的秘书也很不错,可能是初来乍到,彼此间缺乏磨合的缘故,他仍是觉得还是王一名要好一些。代替王一名的秘书姓钱,叫钱池。这些年一直在市委办工作,是王一名把他推荐给薛明汉的。推荐的时候王一名拍着胸脯说钱池肯定比他还优秀,要薛明汉放心。如若不然,他愿意从回来峡川继续当他的秘书。王一名说的当然是玩笑话,他既然下去了,就不可能说回来就回来的。不过,王一名在这么多的干部中挑选钱池,确实是有他的道理的。首先,钱池是由教师考公务员考上来的,来自农村,没有什么特殊背景,思想还算单纯,也没跟哪个领导走得特别的近。其次,钱池有真材实学,大学四年年年是学校的“双优生”。分配到市一中后,又年年被学校、被市教季、市委评为“优秀教师”“十佳教师”。考上公务员之后表现也很出色,深得领导赏识,已经调走的原市委书记罗高民就很喜欢钱池,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扬过钱池。不过,那个时候罗高民有自己的秘书,虽然欣赏钱池,但并没有把钱池调到身边。当时钱池还为这事郁闷过,不过现在憾事变好事了。如果他过去给罗高民当过秘书的话,薛明汉肯定是不会考虑的。用前任领导的秘书,怎么说也是官场的一大忌讳。其三,钱池为人做事诚实,稳重,不沾烟酒。

王一名把钱池推荐给薛明汉之后,薛明汉又征求了多位领导的意见,他们对钱池的评价也都很高,这样就消除了薛明汉心头的最后一丝疑虑,把钱池调到了身边。

俩人相处了几天后,薛明汉渐渐喜欢上钱池这个新秘书了。一次钱池把他送到家后正欲离开时,薛明汉把钱池叫住了,说要留他吃饭。吩咐保姆小惠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招待钱池,俩人边吃边聊,既聊童年时的懵懂无知,聊青春时的茫然失措,也谈初出校门的满腔热情,亦说参加工作的种种无奈与辛酸。刚开始,钱池有些放不开,后来见薛明汉完全卸下了市委书记的架子,也就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了许多,直至完全地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开来。他们聊天的时候,完全不似领导与下属的谈话,他们就像一对老朋友一样,毫无拘束,有说有笑。

跟秘书进行家常式的聊天谈心,是薛明汉跟秘书沟通常用的一种方式。王一名最先跟他的时候,他也常常这样跟王一名聊天。在他看来,秘书就是自己的影子,只有跟秘书拉近近距离,才能增进彼此的理解,才能让秘书更快更好地了解自己的性格、爱好、喜怒哀乐,对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种语气,甚至微小的心理活动的意图真正做到心领神会。

领导与秘书之间是需要磨合的,而磨合最好的方式不是教诲而是平等的沟通。这是薛明汉当副县长时在日记中写的一句话。他是这样的写的,也是这样做的,直到今天,他仍然坚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