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

第十六章节.保姆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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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两人离开了康乐麻将馆,顺着街道出了村西头,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了麦地中间的一片房屋前。这房屋建在破烂王家的二亩多地的中间,一共是一栋六七间小屋,是破烂王前些年自己蹬三轮拾砖并请人帮忙盖起的。本来,破烂王和蓉蓉都住在中间的那两间屋子里,可是,因为现在两人都在捡破烂,捡来的破烂都堆在门前,很容易造成相互混淆,所以,破烂王就让蓉蓉搬到了顶西头那间屋里住着。只是这里离村子有段距离,虽说有一根电线从村子那边拉了过来,但是,不知因为啥原因,这电线时常出问题,老是断电,所以,这屋里都备有油灯,只要电线一出问题,就只能点亮油灯。

老方跟着破烂王来到房屋前,见蓉蓉的房里亮着灯,就咚咚地敲了敲门,喊道,“睡了?”蓉蓉从屋里回道,“谁呀?”老方说,“我,老方。”蓉蓉时常到麻将馆里看老方和破烂王打牌,对老方自然很熟,还常常开些辛辣逗乐的玩笑。蓉蓉听说是老方,就说,“这么晚了,来这里做啥?”老方说,“女人把我赶出来了,没地方住,找个过夜的地方。你把床铺给我收拾一下。”蓉蓉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但是,破烂王并没有马上让老方去睡觉,而是把老方叫到自己的屋里,把门一关,直截了当地说,“你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帮我把这个女人打发走。”老方一听,就问,“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年纪又这么大了,孤独一人,有个女人在身边有啥不好?”破烂王叹了口气说,“唉,儿女们都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也觉得年纪大了,总该有个人留在身边才是。可是,你看这女人住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不说,整天尽是忙着给自己拾破烂,捡废品,还得让我每月给她支付一百五十元的工钱。你说这不是让我甘心情愿地当傻吊?”

自打保姆离开后,大儿子徐康泰又给破烂王找了个新的保姆。这保姆就是蓉蓉,甘肃天水人,三十七八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庞,大屁股,高奶房,穿着一套平平常常的衣裳,见人一笑,一股憨厚的神气。当初,有人把她领来让破烂王一看,破烂王就觉得跟那个叫水灵的保姆错得劲大。破烂王本来是不想要的,但儿女们不由他,硬是要把这女人留了下来,说要是他身边没个人照顾,大家就没法安心工作。为了让大家安心和放心,徐家人就跟这女人进行了再三的讨价还价,把每月的工钱定为三百元,可破烂王嫌多,就要定为一百五十元,还说她不愿意就离开。

市场上哪有一百五十元工钱的劳力?可是,蓉蓉年后就一直闲着,找不到活,而且,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除过干保洁,哪还有她们的正经活?即使干保洁,还得要有关系,否则,你就连去哪保洁都找不到门。所以,蓉蓉也是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一下,然后再慢慢地找活干,一旦找到了合适的活,就马上离开这里。蓉蓉的工作就是日常家务,洗衣做饭和打扫卫生,

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管制老人不能打麻将。如果实在管制不住,就要限制。

但女人也是个麻将迷,虽然不舍花钱打牌,却喜欢坐在牌场上观战。从早到晚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因为二三月间天气还很冷,呆在没有火炉的屋里还是很冷,不如呆在康乐麻将馆里,有大火炉烤着火,暖暖和和,还有那么多人在打牌,热热闹闹,不觉得一天就过去。因为破烂王生活简单,要求不多,她一天也没有太多的事做,其实,她也没把太多的功夫和心思花在日常家务上。

蓉蓉实际上是个手脚勤快,清洁干净的女人,可是,来到了破烂王这里,看着这里到处都是脏脏乱乱,污七八糟,就动手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可是,还没干净整洁一会,又脏乱起来。所以,蓉蓉也就不想打扫和收拾的那么勤快了,啥事就那么稀里糊涂,别往眼里看,除非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才动手收拾一下。但老人也不在意,只要你别管着他打麻将,饭做好做差,屋里屋外脏点乱点不算啥。在这点上,这女人就比那个叫水灵的保姆聪明得多。她不但不管老人打牌,还天天坐在跟前从头看到尾,时不时地要跟老人进行交流和探讨。老人赢了,她跟着老人一起高兴;老人输了,她就说些宽慰的话。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老人的知音。

人老了就让人觉得有点怪:没人管他吧,觉得他孤独一人好是可怜;可是,真地给他找了个照管他的人,他又嫌这嫌那,好像是给他添了个麻烦似的。如果你想一想就能理解,这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有好有坏,不能十全十美。既然不能十全十美,就会让人感到总有一些不顺心的地方。

破烂王这人很早就死了老婆,又一直没有续弦,多少年来都是独自一人过来的。一个人常年清闲惯了,就不习惯在村里吵吵闹闹的院子里住。他自信自己不是个享福的命,一享福就要得病,因为他这几十年里风里来雨里去,一直捡废品拾破烂,从来也没得过病。可是,儿女们听村里人闲言碎语,说着老人整天捡破烂,把自己整得跟叫花子一样。就把老人安排在村里住,不许再出外捡破烂。可是,老人才搬到村里住了几天,就得了心脏病。他听人家说这病是富贵病,一般都是城里人和外国人爱得的病。所以,他也不给儿女们打招呼,便把自己住的那间房子租给了房客,又搬回到原先拾破烂时在村外野地里盖下的趴趴房里,过着原先那种早上拾破烂,下午打麻将的安闲自得的生活。

每天,他总是一大早就拿起钯子,背着袋子,上到了垃圾堆里开始拾破烂捡废品。到了中午回来吃饭时,就能拾上满满一袋子废报纸烂纸箱,有时还能捡些废铜烂铁。别小看了这些废纸烂箱,送到废品站,一公斤就是一元钱,一袋子至少也能卖上二三十元钱,如果再能捡些废铜烂铁,一斤就是好几元钱。

起先,蓉蓉看着这些破烂和废品堆在屋里屋外,把屋里屋外搞得又脏又乱,十分不悦,老是嘟囔埋怨老人把刚收拾干净的地方又给弄脏了弄乱了,暗地里骂老人是个贱骨子,有福不知享,非要出去捡破烂,也不知道能卖几个钱。所以,就对老人捡破烂很没好感,心想就是让她拄棍端碗沿街要饭也不会去干这种污脏倒胃的事。

那天,老人把这些天拾来的破烂和废品整理在一起,装进那辆破三轮车里,要去废品收购站。因为去收购站的那条路上不知让谁倒满了一堆堆的建筑垃圾,很不好走,就让蓉蓉跟着去帮着推车。女人跟着破烂王来到了废品收购站,见一三轮车的破烂废品竟一下子买了三百多元钱,比她平时辛辛苦苦干两个月的工钱还多,就动起心来。于是,她也照着破烂王那样,给自己找了个蛇皮袋子,做了个铁钯子,开始每天早上跟着破烂王一起去捡破烂拾废品。

蓉蓉跟着破烂王拾起了破烂,再见到屋里门外堆着的破烂废品,不但不心烦恼火了,反觉得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就是一张张的钞票。女人嘛,哪有见了钱不动心的?所以,见到破烂王捡到贵重一些的东西就想着法子偷着拿到自己的小屋里,然后拿去卖掉。开始,破烂王还没太注意,渐渐地就发现了女人这毛病,就对女人反感起来。但他也知道不能生硬地把女人赶走,要不,身边没个女人,做饭洗衣收拾屋子打扫卫生这些活计让谁来帮他干?实际上,他真正心疼的是他那一月一百五十元的工钱。

老方一听这话,马上就诊断出破烂王的心病,说,“你是不是不想再出那一百五十元的工钱?”破烂王说,“她拾的破烂废品又不给我,我干嘛要给她付工钱?”老方想了想,说,“这事是不太合理,但你不要着急,容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让她离开你,又让你不再给她付工钱。”破烂王马上感激道,“那就全拜托你了。”

两人说完话,也就到了夜里一两点钟。破烂王就带着老方来到东边靠着蓉蓉住的那间空屋子里来睡觉。门是开的,里面点着油灯。床被已经铺好,因为蓉蓉知道老方是个干净人,所以,铺的床单和被褥都是洗浄没用过的。

把老方安置好,破烂王就回屋睡觉去了。老方也实在是瞌睡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不一会,不知是啥响声把他给弄醒了,他仔细一听是拍墙的声音,是隔壁蓉蓉那边传来的,他并不明白蓉蓉这样做是啥意思,就拍了拍墙作为回应。

他原以为女人睡不着觉想跟他开个玩笑,不想,一会,就听有人把手伸进窗子里把门闩一下打开了。他知道是蓉蓉来了,也就没吭声。只听咔嚓一声,门就给打开了,便见一片白光闪了过来。他见女人光着身子来到他的床边,怕把她冻着了,赶忙掀开被子,让她钻了进来,说,“这冷的天,你也不怕冻着?”

女人进到他的被窝里,就把他紧紧地搂住,要跟他干那事。老方过去当公司老板那阵子,不知跟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风流过,以致玩过了头,反而对女人不那么稀罕了,特别是现在年纪大了,更是对女人没了那股热乎劲。况且,蓉蓉又不是那种年轻漂亮,**娇媚的女人,身上还有着一股难闻的垃圾的气味。所以,老方就用那种跟包工头讲生意的口气对蓉蓉说,“你让我跟你睡觉,我可是没钱给你。”因为他身上确实没钱,所有的钱都让那个女人给拿去了。蓉蓉说,“谁要你的钱?我又不是没见过钱。”老方当然知道,如果是女人主动找你做事,又不要钱,你要是回绝她,那就是伤了她的面子和尊严,会让她恨你一辈子。老方犹豫了一下,就把蓉蓉搂住,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但老方毕竟老了,体力和耐力比年轻时差远了,没过一会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了**,大口地喘着气。蓉蓉就笑话着他说,“看你走起路来腿不屈腰不弯,身子骨板板正正,可是,还没干上一会,就把你累成了这样。”老方气喘吁吁地说,“我年纪大了,不行了,又整天打牌,把精力都耗在了牌场上,哪还有气力来干这事。”可蓉蓉觉得没过瘾,有些不满意地说,“不行,你不能光出工不出力,要不,你歇上一会,咱们再来一次。”

可是,老方不想再闹了,觉得蓉蓉身上的垃圾味越来越浓重了,让他有些忍受不了。这跟他过去睡过的那些女人简直不一样。那些女人都很年轻,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皮肤光光滑滑,干干净净,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清淡而迷离的肉香。跟那些女人睡在一起就如同在品尝着醇酿香茗,能让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而蓉蓉这女人就跟包谷臻子一样,饿极了吃上一顿还凑合,要是在平日里就没人爱吃。

老方觉得一个女人除了能让男人止馋解渴,还得要有些女性的美感,要不,就不能长久地吸住男人。而蓉蓉这女人就是包谷臻子,让山里的人吃起来也许不错,但让他这种人吃起来就有些吃不下。而且,人一困乏就想睡觉,就不想让别人打扰,更何况蓉蓉身上有股难闻的垃圾味。于是,他把蓉蓉往一边推着,说,“你快走吧,别让破烂王知道了,对你对我都不好。”女人说,“不怕,他早就睡着了。”

老方觉得这女人不识趣,话都给她说到这了,还不灵醒,就板起面孔说,“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捡破烂呢。”说着,就用力地把女人给推下了床。蓉蓉下了床,二话没说,就踏啦着鞋出了门,光着身子出了门,还没忘记把手伸进窗子把他的门闩拴上。这让老方多少有些感动,因为这冷的夜晚,让人家光着身子离开,人家非但没有生气,走时还把他的门闩给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