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

第十八章节.男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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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老方第一车拉的是牛粪。牛粪过去是个宝,农民上地争着要,可是,现在人们种地都用化肥,反而嫌牛粪太脏太臭,弃而远之,所以,牛粪就成了人见人嫌的废物和脏物,必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它处理掉。老方在徐家湾也住得久了,周围的地理情况早就摸得很透。刚好村子西头北面就是一大片荒草野地,是大明宫遗址保护区,不允许建房,也不允许破坏,长满了荒草野树。本来这里是可以种菜种粮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成了没有管的地方,杂草长得有半人来高,到处都倒着建筑垃圾。老方就把牛粪倒在了这片杂草丛生的地里。

把牛粪倒完,第二车拉的是牛的肥肠和下水。这些东西跟那些牛粪一样臭气熏天,让人闻不得看不得。但这些东西可以炼油,炼出的油可以两元钱一斤卖给油脂厂。虽然这些东西很脏很臭,只要能卖钱,那它就是个宝,不能像牛粪那样倒在荒草野地里。其实炼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像只要能挣钱的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方把牛的肥肠和下水拉到屋前的空地上,开始找砖头垒起一个锅灶,把破烂王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口大铁锅架在锅灶上,把那些肥肠和下水丢进大铁锅里,倒上一大桶水,再拿起一肥剪刀,呶着鼻子,屏住呼吸,把那些肥肠和下水剪成一小节一小节的,以便能让这些肥肠和下水的肥油都能充分地化开。然后,把破烂王捡来的木柴添入锅灶里,点着火开始烧煮炼油。

大火烧得很旺,铁锅里的水很快就冒出了热气,肥肠的腥臭味随着热气开始飘散,那气味真是其臭无比,熏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老方就搬个小凳远远地坐在背风的地方,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着火,还不住地往锅灶里添着木柴。大火越烧越旺,铁锅里的水很快就沸腾起来,臭味反倒不那么难闻了。这时,大火还得要燃烧一阵,因为肥肠越煮,里面的肥脂才能充分地分解。直到大火又烧了二十来分钟,铁锅里的水已经不多了,老方才把锅灶里的火熄灭,从破烂王的破烂堆里找了两个塑料盆,拿到铁锅旁,用一个大铁勺撇着铁锅里的肥油,倒进塑料盆里。然后等大铁锅凉了下来,便把大铁锅往三轮车上一放,拉着三轮车顺着朝西向北的小路,翻过一堆堆建筑垃圾,来到了那片满是建筑垃圾的荒草野地的深处。这时,早就有一大群野狗和村里的家狗聚在了这里,等着享用这顿饕餮大餐。

等到老方把肥肠的油渣和废物倒掉,再回到屋前房头,用那浇地的水泵把三轮车冲洗干净,放回破烂王的门前,回到屋里一看,那个自鸣小钟的时针才刚刚指向十点钟。他看着那两盆油脂已经凝成硬硬的固体,用手掂了掂分量,觉得至少能有十斤左右,送到油脂厂一卖,就是二三十元钱,相当于一个普通打工者一天的工钱。

他给自己倒了一盆热水,用肥皂把脸和手从上到下好好地洗了个遍,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原来的自己。平常他都是等着破烂王和蓉蓉回来,把饭做好了一吃,再跟破烂王一起去康乐麻将馆打牌。可是,他见时间还早,不想等着他们回来,就点着一支哈德门,把门一锁,一边吸着烟一边朝着康乐麻将馆走去。

来到麻将馆,活动室里打牌的人并不多,因为多数人都是吃过午饭才来打牌。老方坐在麻将馆门前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当天的报纸。等到差不十一点钟了,就让小保姆给自己下上一碗肉丝面。等吃完饭,也就快到十二点钟了。人们一般都是十二点半到一点来钟来麻将馆打牌。如果再晚,估计就凑不齐人了。

老方吃过饭后,就坐在门前等人。不一会,见姜项来了,老方就对姜项说,“近来又搞了哪个女人?”因为老方知道姜项喜欢打炮,隔上个十天半月就要带个发廊女到自己的小屋里。姜项可怜巴叽地摇了摇头,说,“唉,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哪还有钱找女人。”老方说,“你在那石灰厂,每月也能拿上四百元钱,哪能说没钱?你一个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钱又不给别人,钱都去了哪里?”姜项说,“就那点钱,除了吃饭,还要抽烟和打牌,哪还有钱找女人?说不好听的,那点钱还没扒拉两下就没了。再说,石灰厂都倒闭两个月了,没活干,连吃饭都没钱,更别说去找女人了。”

老方跟人见面打招呼一般都是以打牌为主要内容,但每次跟姜项碰面总是要问他一些有关搞女人的事。两人仿佛是这方面的知音,只要一谈起这个话题,两人就兴趣盎然地有说不完的话。因为老方知道姜项这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搞女人,只要说哪里有个女人在等着他,他可以把其它一切事抛在脑后。但搞女人是个很花钱的事,而他只是村头一家石灰厂的外来务工人员,既没钱又没背景,都三十五六岁了,却连个女人都没有,想女人想急了,就花上五十或是一百元,把村里美容美发厅里的小姐叫到自己在石灰厂的单身小屋里,扎扎实实地过上一夜。因为没啥钱,也找不到个相好女人,搞的女人差不多只限于村里几个美发厅里的小姐。而且,能在村子里开美发厅的也大都是些档次较低的外地女人,没啥让人痴情着迷的地方,只是解决一下生理的需求。所以,睡过几次,也就觉得没啥意思了。他知道老方过去是玩女人的行家里手,对歌舞厅美发厅的小姐都比较熟,经常为熟人和朋友搞介绍,所以,就有意接近和巴结老方,要老方给他介绍女人。老方其实也是好女人的坯子,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也没钱了,对女人的兴趣也就大不如原来了。但他却是古道热肠,喜欢给别人帮忙,有熟人和朋友有求于他,他总不会让人家扫兴和失望,也不指望人家有啥回报,只要能给他塞上一包香烟也就行了。

老方曾给姜项介绍过几个女人,而且每次事后老方见到他都要关心过问一番。姜项是个粗人,也不忌讳,就把他怎样把女人引到屋里过夜的事津津乐道绘声绘色地给老方叙述一遍。然后再把一包哈德门香烟塞在老方手里。有一次,老方给他介绍了一位不到二十岁的漂亮女孩,女孩只给他要了三十元钱。之后,他就一连几个晚上把女孩叫来过夜,而且还要跟人家女孩结婚成家。可人家女孩当即要他拿出三万元给父亲看病。他一听这话,就没再敢跟人家提结婚成家的事了。

那次事后,老方知道姜项一直跟那女孩保持来往,也就没再管他们的事。所以,今天见到姜项,自然是少不了要过问一番。他问,“没再跟那女孩继续来往?”姜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种人只认钱不认人,有钱了她天天睡在我的**,可是,没钱了她就再也不来见我了。那天,我给她打传呼,想见见她。她说她已经进到了一家歌舞厅,出场费也涨了,不是过去的三十元钱,而是一百元钱了。一听这话,我就赶紧把电话挂了。”

老方一听这话,就想起了蓉蓉。这些天里,他老是为蓉蓉晚上过来打扰他烦躁不已,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回绝她,因为这种事说轻了不解决问题,说重了又会伤害人家的感情和自尊,所以,一直让他不知所措,很伤脑筋。现在一见姜项,老方就突然来了灵感,不禁眼睛一亮,就想姜项这小子年轻力壮,肌肉发达。而蓉蓉则是**肥臀,如狼似虎。两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焰,遇在一起,还能不会熊熊燃烧?更重要的是,破烂王想让蓉蓉既不离开这里,又不想再给她支付每月那150元的工钱。这事托付给他已有许多天了,可老方还一直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对策。现在,他终于有了个一车两得一石两鸟的良策了。

老方用一种神秘莫测的笑意冲着姜项说,“想不想女人?”姜项说,“咋能不想?我都两个月没有沾过女人了。”老方说,“我给你说个不花钱的女人,你想啥时要就能啥时要。”姜项一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忙问,“这女人在哪,我啥时能见?”老方却不慌不忙地说,“这人我下午就引你去见。不过,事成之后,你要怎样报答我?”姜项说,“你说。”老方说,“你也没钱,我想要啥也是空的。这样吧,事成之后,你就每月给我买上条啥德门。这烟也不贵,一条也就二十来元钱。你看行不?”姜项连忙说,“这不算啥,这不算啥,就是跟女人睡上一次都还不止二十元钱呢。”老方又说,“不过,那女人也跟你这年龄一样,干起那事来残火得厉害,能一下把你的骨髓吸干。”

姜项朝着老方一搭眼,说,“你咋知道?是不是你把她搞过了?”老方默认地笑了笑说,“我这年纪大了,这种女人咱收拾不住了。”姜项说,“好猎手就喜欢骑烈马,我就喜欢这样性烈的女人。”说着,就要老方这就带他去会会女人。因为蓉蓉出去拾破烂,不到中午不会回来,而且,也得要事先给人家通下气,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让人家收拾一下,做个准备。所以,老方就说人家出去有事,等下午才能回来,让姜项别心急,然后,就进到了麻将馆。

姜项没事可做,就坐在老方的跟前观战。牌一直打到了下午的三四点钟,姜项见老方还不离开麻将馆,就有些着急了,问老方还要打多久。老方说不急,时间还早,就继续打着麻将。又打到下午五点,见姜项在一旁等得有些耐不住了,老方这才起身带着姜项离开了麻将馆。

走在出了村的小道上,老远就见蓉蓉正在房前扫地,老方指着蓉蓉对姜项说,“就是这女人。”姜项搭眼一看,说,“这不是整天跟着破烂王来看打麻将的蓉蓉?”老方说,“对,就是她。”姜项就喜滋滋地说,“这女人奶房高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劲大瘾大爱闹这事的女人。”老方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还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呢。”姜项笑着说,“你放心吧,这种女人咱是一挂一个准。”

来到门前,老方也不敲门,就把姜项引进了蓉蓉的屋里,给蓉蓉介绍着说,“蓉蓉,给你介绍个人,在石灰厂干活,常跟咱一起打麻将。”蓉蓉脸上有丝微红,笑道,“认识,在麻将馆见过。”说着,就招呼着客人坐在**。老方见他们两人认识,就说,“你俩先聊聊,我和破烂王有话要说。”说着,便出了门。

老方去找破烂王,可破烂王的房门是锁着的,就想这个破烂王干啥去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修破烂王也该做饭吃饭了。老方就去了麻将馆找破烂王,可是,在麻将馆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破烂王,就只好朝回走。回到自己的屋里,就想在屋里先躺上一会,好等着破烂王回来了,再把晚饭一吃,一起到麻将馆再去打牌。

刚躺在**,还没等他入睡,就听到隔壁蓉蓉那边的**响起了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声响。那是陈旧的木板床不堪重压所发出的呻吟。听着这声响,老方就知道干柴和烈火已经在那边熊熊燃烧了。这让老方很是吃惊,心想两人就是好得再快,也不能这才一见面,那边就上床干了起来,就是进歌舞厅美发厅还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可见人表面上都是正经八百羞羞答答,只要一避过别人耳目,把面具一摘,就跟其他动物没啥两样。

本来,老方以为这种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响上一会也就完了,可是,这声响断断续续地一直在响着,很刺激人,让老方都开始想入非非了,觉得人还是年轻好,不说别的,就是干起这事都能这样的持续和猛烈,所以,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跟女人还没干上一会,就撑不住了,虚脱没力了,跟生了病似的。老方本想拍拍墙,让那边的人知道这边有人睡觉呢,可是,又一想这样会坏了人家的好事,也就忍着没去动手。

老方被墙那边的床铺声扰得不得安心,不禁在想这两人真是跟雄马母骡一般,劲头真大,这种事竟能马不停蹄强弓硬上地干上这长时间,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忍受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边才算是安静下来,想必是把事情做完了。

老方一般不到睡觉的时间不喜欢睡觉,在**躺了一会,又睡不着,就起来想去麻将馆。出了门,见蓉蓉正好出来倒水,就进到了蓉蓉的屋里。这时,姜项已经从**起来,正坐在床边提着裤子拉着皮带,见老方来了,就嘻嘻地一笑,说,“你不是去了麻将馆?”老方说,“我还担心你们两人水火不容呢,谁知你们这么快就把事办了。”

蓉蓉的脸马上就红了,羞羞的一笑,赶紧把头朝向一边,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姜项见老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尴尬地笑了笑,吱唔着说,“男女相亲,异性相吸,阴阳相融,天地相合,乃自然规律嘛。这还是你老方给我说的。”老方不客气地说,“你们两人的自然属性也太强大了,连点过度都没有,这边一见面,那边就上床。简直比嫖娼卖**还干脆麻利。”姜项见老方对他和蓉蓉干这事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还说了这些怪里怪气的话,就赶紧说,“老方,你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买烟。”说着,便匆匆地离开了。

见姜项一走,老方就对蓉蓉说,“你个女人,跟人还不咋熟,就急着跟人家上床干这事,连点女人的架子都没有,让人以后咋能高看你?你长这么大了,还能不懂得越是容易得手的东西,越是不被人看重稀罕?”蓉蓉羞愧难当,喃喃地辩解着说,“他说他过去当过包工头,人家欠着他二十七万的帐。还说等那钱一要回来,就给我买套房子,跟着我过上一辈子。”老方一听,感到诧异,就问,“他啥时间当过包工头?从哪去弄二十七万元钱?除非去抢银行。”蓉蓉说,“可他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他说就是因为人家欠了他的钱不还,才把他弄成今天这样,要不,他哪会混成这个球样,早就是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了。”老方又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进城也有好些年了,难道听不出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如果有人对你说要给你盖个皇宫,你也相信?人家随便说上两句好话,你就给人家把裤带松了,要是人家说上十句好话,我看你恐怕在人家面前连裤子都不穿了。”

听着这些话,蓉蓉羞愧得把脸都不敢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