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

第四十九章节.老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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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没过一会,小青拎着一个装有洗涤用的毛巾、肥皂、洗头膏和小塑料篮过来了,还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见四周没啥熟人,小青就向站在街口等他的姜项招呼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姜项的后面朝着含元殿浴池走去。

来到含元殿浴池门前,姜项见四周没有认识的人,就停了下来等着小青走了过来,说,“咱们进吧。”小青有些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给咱们要什么证明?”姜项说,“除了钱,他们什么都不要。”听着这话,小青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跟着姜项进到了浴池里。来到服务台前,姜项问前台的一个中年妇女有没有单间。中年妇女说,“有,十元钱一小时。”姜项就掏出了十元钱给了那女人。于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小伙子便对他们说,“请跟我来。”他们跟着那个小伙子顺着一个昏暗的通道进到了一个单间的门前。小伙子打开了单间,然后把屋里的灯打开,临走时对他们说,“你们洗得快一些,我们这里排队的人很多。”姜项哼了一声,就进到了屋里,把门闩上了。

这浴池单间不是很大,却是很干净,里外分两个半间,外间有两个淋浴喷头和一个浴缸,里间有一张小床,小床擦得也很干净。把门一闩上,姜项就迫不及待地把小青一下了搂住,开始亲吻着她。亲过一会,小青推开了姜项说,“咱们赶紧洗吧。”说着开始脱衣服。姜项并不急着脱衣服,却一直看着小青脱衣服。小青被姜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笑着说,“看啥看,又不是没看过。”姜项嬉皮笑脸地说,“见过是见过,可是没见过你的身子。”说着,等小青刚脱完衣服,就一下把小青抱在怀里亲了起来。亲着亲着,就把小青抱到了里间那个小**,把小青的事给做了,才把小青给放开。

姜项其实是并不喜欢洗澡,他是冲着这事来的,把事办完了,他才不急不忙地开始给浴缸里一边放着热水,一边放着凉水。而小青这时已经来到了淋浴下冲洗。小青真是来洗澡的。她先是洗头,把头发冲洗一遍,再用洗头膏往头发上一撒,开始洗头,洗过了头发,再洗身子,把肥皂沫弄得满身都是,然后再用喷头冲洗干净。

姜项把浴缸里放满了水,就把小青拉到浴缸里跟他一起边洗着边玩耍着。他的目的不是洗澡,所以,他不想让洗澡浪费他的时间,他想能在这宝贵的时间里好让自己能跟小青尽量地泡在一起,让自己好好地玩个够。两人玩了好一会,姜项就问小青,“胖子夜里跟你弄这事不?”小青倒是爽快,说,“咋能不弄呢。”姜项又问,“他给你是咋弄的?”小青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说,“他那人劲头大得厉害,每天夜里都弄上好几次,有时,打牌回来都那么晚了,可他也不嫌累,还要弄。反正他的劲头大得很。”

很快,外面就有人来敲门了,催着喊道,“洗完没,到点了。”姜项回答说,“再等一会,马上就完了。”小青听着人家来催他们了,就慌里慌张地又洗了一遍身子,然后上到小**开始用毛巾擦着身子,穿着衣服。穿好衣服之后,又从小塑料篮里拿出一些化妆品和梳子,开始梳头。这时,人家又来敲门了。姜项就把房门打开了。小青就对姜项说,“你先走吧,我随后就走。”说着,继续地梳着头,整理着物品。过了一会,小伙子进到浴池里开始打扫卫生,冲洗浴缸。小青才赶紧拎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小青慢慢悠悠地顺着太华路朝北走着,夜晚的太华路上车水马龙,车辆把整个路面挤得满满当当。小青顺着路边回到了村里,当她路过自己小店旁边的那家卖凉皮的小店门前时,就见小店的那个叫芳娥的女店主在跟她打招呼,“小青,你这是去哪了?”小青知道这女人是个是非精,喜欢传播张家长李家短的闲屁事,就爱理不理地说,“去洗澡了。”芳娥就说,“得是胖子不在家,出去了?”小青说,“他出外办事去了。”芳娥说,“要不,我看你这两天没跟胖子在一起,是不是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小青不高兴了,嫌烦地说,“胡说啥呢,那是胖子的朋友,见胖子不在家,来给我帮忙进些货。”说着,便甩身匆匆地从她店前走过。

来到自己小店的门前,小青看着夏夜里,舞场里华灯闪烁,跳舞的人很多,就想趁机开店再营业一会。所以,她没有回屋,而是开门进到店里,把灯打开,把东西一放,一边趴在柜台上看着舞场里景色,一边等待着顾客。一直等到舞场散场时,也就到了十点钟,小青看了看到底有多少收获,一算账竟然卖出了二十元钱的货品。

一连两天,姜项都没有再来找过小青,小青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店里开门营业。这天下雨,舞场自然就没有开张,不到七点钟,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且门前的街道上很黑,空无一人,小青不禁有些害怕,就早早地关门上锁。因为小青没别的地方去,就只好到康乐麻将馆去看别人打麻将。

来到康乐麻将馆的屋里,这时,老方正在一边等人,一边跟宽娃在闲谝聊天,见小青一人来了,就说,“来打牌呢?”小青摆了摆手,说,“不,我是没事,想过来看看你们打牌。”老方对小青说,“别的东西可以去学,打牌这东西不要去学。学会了可是要害人一辈子。”小青说,“我知道。”说着,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宽娃继续跟老方谝闲传,说,“这麻将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也跟人似的,有灵气有脾气,喜欢嫌贫爱富,畏强欺弱,待人还是蛮势利呢。”老方摇了摇头,说,“麻将这东西是有灵气有脾气,但它并不势利,只是它容不得有些人的行为和心态。比如说你越是没钱,打麻将时就越是输钱,那是麻将在有意地整治你,教训你,让你知道打麻将应该是为了娱乐,不能指靠它来赢钱过日子。再比如说你不该打麻将时,非要打麻将,麻将也会教训你,让你输得一塌糊涂,然后明白打麻将是种消闲的娱乐,不要放着正经事不做,整天泡在麻将馆里。”

小青听着这话,觉得老方的确是见多识广,知识丰富,就对老方说,“方师,我听别人说一个人开始打麻将时,手气就很好,可是,等你学会了,精通了,手气反倒不好了。这是啥原因?”老方一下子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半天才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到底是啥原因,我也说不清。反正麻将牌就是怪,开始你不会打时,它就让你咋打咋赢,那也许是要引诱你上道,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牌老输,那谁还有兴趣学打麻将?可是,等你会打了,它就开始让你输钱了。也许它是在平衡大家的心态,要不,老是让你输牌,你打上一阵子就不肯再打了。要是老让你赢钱,别人也肯定不愿意跟你一起打了。所以,麻将就老是让你赢上两天,再输上三四天,总要让人有个念头。”

小青又说,“我听胖子说麻将越打越觉得深渊,可是,我咋觉得这麻将不就是这些牌,有啥深渊的地方?”老方说,“我从十五六岁起就开始打麻将了,细算起来我打麻将的牌龄至少也有四十年了。开始我也是觉得这麻将牌简单得跟一字一样,可是,后来才发现麻将真是越打越觉得深渊,越打越觉得内涵无穷深不可测。”小青就说,“那你给我讲讲看,这麻将到底有什么那些深渊的地方。”

老方一听,就问,“比如说这麻将牌共有多少张?”小青想了想说,“条子是36张,万子36张,筒子36张,一共108张,再加上东西南北风,白板、发财带红中7样28张牌,总共是136张。”老方说,“其实麻将总共是144张牌,除了你说的136张牌之外,还有八张牌,分别是‘春夏秋冬和梅兰竹菊’各一张。只是这八张牌现在人们都不用了。如果你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不管是108张牌,还是144张牌都是12的倍数,表明一年有12个月。摸牌时大家每人只摸13张牌,表明一个季度有13周,四个13就是52周,52周共有364天,但胡牌的那人还要再需要一张牌,也就是要有14张牌,比别人多一张牌,这样加起来就是一年365天。一年之中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东西南北则代表天地的四个方位,而白板是天,发财是地,红中是人。这在预示着麻将的赢输皆由天地主导,命中注定,所以,打牌时赢输要听天由命,不必纠结。梅兰竹菊则号称花中四君子,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兰,空谷幽香,孤芳自赏;菊,凌霜自行,不趋炎势;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这是在说我们打牌的四人要像四君子一样,不管是赢还是输都要像君子一样要坦坦****,正大光明,不要一赢了就得意忘形,一输了就哭天骂地。”

正说着,外面下起了大暴雨,大家都走到门口朝着外面看着。看着这暴雨来势凶猛,宽娃忧虑地说,“下这大的雨,估计不会有人来打牌了。”老方说,“再等等看,这暴雨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说着,大家又坐回牌桌旁开始谝起闲传。这时,老方朝着小青说,“听口音,你是宝鸡那边的人?”小青说,“我家在扶风,离法门寺不远。”老方用正经八百的口气对小青说,“我看你也是个单纯的女娃,没经过什么大的世面。”小青点了点头,说,“我才出来两年,一直在跟人家打工,去年才来徐家湾给人家守店。”老方马上用认真的口气问小青,“听说你跟胖子住在了一起,你知道胖子是干啥的?”

小青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说,“不知道,听说他是被人逼着出来的。”老方说,“我跟胖子也是很长时间的牌友了,可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啥的。只听他说过去在做服装生意,可是,据我所知,他捕过鸟,倒卖过摩托车和自行车,还倒卖过假文物。你还是个女娃,胖子可是有家有室的,你跟他在一起,可要长个心眼,要深思熟虑。”接着,老方又说,“我不是在挑拨你两人的关系,而是我看你还是个女娃,没有社会经验,不要跟别的男人过深地交往,会贻害终生。”

宽娃也在旁边插言说,“我听彩云说,胖子本来是不想接手那个店子,但为了得到你,才把那店子接手过来了。”小青点了点头,说,“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老方语重心长地对小青说,“你个女娃,不在那店里守店,还可以再干别的活,千万别让胖子为这事把你给耍了。”小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过了一会,雨慢慢地小了,就有人来打牌了。见老方和宽娃开始打牌了,小青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回屋去了。回到屋里,躺在**,回想着老方给她说的话,让她感到十分地严重,却又感到十分地无奈。她现在已经跟着胖子住在一起了,如果现在离开,她能去哪呢?她不知道,因为她在当地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的依靠。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浮萍,只能顺水漂流,但她意识到不能再让男人们把自己当成玩物。

过了两三天,姜项又来找小青,一见到小青,就问,“胖子回来没?”小青说,“还没呢。”听着这话,姜项就要对小青动手动脚。小青很反感地把他推开,用告诫的口气说,“以后你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姜项一怔,说,“咋啦?我又想你了。”小青说,“那天你来找我,东边那个卖凉皮的芳娥就说胖子不在,说我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那女人是个是非精搅屎棍,我怕她会把咱们在一起的事传给胖子。”

姜项知道女人特别是女娃,她们并不忌讳跟你上床,但却害怕让人说闲话,听小青说这话,就用逗乐的口气对小青说,“行,以后我少来这里,但是,我想晚上再带你去洗澡。”小青说,“不行,我今天来月经了,不能洗澡,过几天再说吧。”说着,就催着姜项赶紧离开。姜项失望叹了口气,说,“那你让我等上几天?”小青说,“五六天,或是七八天吧。”因为她知道再等几天,胖子就该回来了,胖子一回来,姜项就不敢再来找她了。姜项一听,说,“还要等那么久?可我等不及了。”小青也不管那么多,就把姜项推出了小店,然后又朝着东边那个凉皮小店看了看,就见一个女人正伸着头朝着这边窥视着。姜项也见了那个女人在朝着这边看着,不禁有些恼火,就想朝那边骂上几句,可是,他知道这样做,只会给小青找麻烦,就只好朝着那女人瞪了一眼,吐了口唾沫,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