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

第五十四章节.老板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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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到了天黑时分,那伙打牌的商县人要去吃饭了,就过来退牌子。人一起,彩云这麻将馆里即刻就安静下来。彩云抓紧时间到街道上买了碗凉皮端到麻将馆里,坐在麻将桌上吃了起来。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按理说这时人们差不多都吃完饭,开始出来找地方打麻将了,可是,她这门前还是冷冷清清,无人光临。

她坐在门前的牌桌旁,心急如焚望眼欲穿地等着来人打牌,可是,还是没有登门。她只好对着牌桌上的一大堆麻将牌开始练习摸牌。她打牌已有好些年了,但一直都不会摸牌,老歪曾教过她怎样摸牌,可是,她并没有学会,没有学会的原因主要是她从没好好地练过。那是个硬功夫,需要经常不断地练习,才能有长进。

她把一大堆牌码好,然后一张张地摸,拿起第一张牌,她摸了好一会,还是感觉不出是啥牌,就翻过一看是八万。她想起老歪曾对她说过摸牌不能盲目地摸,那样很难把牌摸准,必须要掌握一些技巧。比如说摸四筒要摸中间的方块,摸八条要摸中间的菱形块,摸北风要摸对称的两半,摸东风要摸长长的字形,摸发财要摸繁杂的字体等。总之,每一张牌都有它的特点和特征,掌握了这特点和特征,摸牌就会容易得多准确得多。

于是,她就把每一张牌拿出来,一边分析一边回忆着老歪曾给她讲过的技巧,然后一边反复地练习。其中七筒可以说是比较容易摸出的章子,可是,她一连摸了几次都没摸出来。于是,她把四个七筒都找出来,放在跟前仔细用心地摸着,轻摸摸不出,她就用力地摸,有时把手指都摸得发困发累,但是,她很快就找到了摸出七筒的特点和感觉。于是,她把七筒混进一小堆牌里,开始摸着找着七筒。

正在她专注练习摸牌时,传呼机响了。她一看就知道是徐老板在呼她。于是,就把门一锁,来到斜对门不远的小商店里回电话。徐老板说,“彩云,吃过饭了没有?”彩云说,“吃过了,你呢?”徐老板说,“还没吃呢,想让你过来陪我一起吃好吗?”彩云还要经营麻将馆,就说,“可我已经吃过了。”徐老板问,“你吃的啥?”彩云说,“吃了碗凉皮。”徐老板说,“那是啥饭,你过来吧,我在宾馆餐厅里等你。你马上搭车过来。”彩云有意问道,“搭车你给我报销?”徐老板笑了说,“我给你报就是了。你快过来。”说着,便放下了电话。

彩云实际上并不想去,可是,为了让徐老板给她出资办麻将馆,她曾向徐老板承诺过,只要徐老板啥时叫她,她便有求必应。于是,她就回到屋里把灯一熄,把门一锁,来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朝着海南宾馆驶去。她进到餐厅时,见徐老板正坐在一张餐桌旁玩着手机。彩云走过去,问道,“你在玩啥游戏?”

徐老板笑道,“我的一个伙计给我发来了一些短信息,你看,挺有意思。”说着,便把手机递给彩云。彩云一看,上面写着: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女人不**,档次不算高。春眠不觉晓,处处性骚扰;现代社会好,就是处女少。出门找一找,全都是大嫂;大嫂有点老,但是功夫好。彩云一看,笑着说,“谁闲的没球事,咋就胡编这些东西?”徐老板说,“还不是闲着没事,想刺激一下生活嘛。”接着,徐老板把手机一调,小屏幕里又出现一段文字:女人分九品:女孩是半成品,少女是成品,处女是极品,少妇是上品,老婆是日常用品,别人的老婆是补品,老处女是珍藏品,妓女是临时用品,尼姑是废品。

彩云觉得这些小信息挺有意思,就让徐老板再给她往外调。下面的信息是说一个嫖客和妓女为干那种事讨价还价。妓女要一百,可嫖客只肯给五十。两人争吵起来,而且,谁也不让步。妓女没办法,也就同意了。于是,两人把那事干到了一半,妓女就不干了,说你只给了五十元,只能干一半。

彩云觉得这个段子有些下作,就扫了一眼,接着朝下看。下面是个小故事。年轻的小媳妇在哄着小娃吃奶。小娃却哭闹不停。于是,那个孩子的爷爷就对孩子吓唬说,“你吃不吃奶,你要是不吃,爷爷可是要吃了。”当媳妇的听着这话,就觉得老人在自己面前没个正经,私下里把这话告诉了男人。男人一听,就气得不得了,觉得老人不自重,但老人是自己的长辈,让他没法说,于是,就把这事告诉了县衙。县衙把老人抓了过来开堂审问,问他为什么当着媳妇的面说这种伤风败俗的话。老人就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遍。说他只是吓娃呢,并没有其他意思。县老爷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就指着老人的儿子对衙役说,“给我把这个不孝之子打上五十大板。”老人的儿子就问县老爷,“是我爹有错,又不是我有错,为何要打我五十大板?”县老爷说,“你吃奶都吃了好几年了,你爹吃了一次奶,还没吃到,你就把你爹告了,你说该不该打?”

看完这些信息,彩云就问,“这些信息都是谁给你发的?”徐老板说,“都是一些常在一起吃饭的伙计和同事发来的,我们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谁有了什么有趣的信息,就给大家转发一下。这叫趣闻共赏之嘛。”接着,徐老板对彩云说,“今天太忙,也没去你那麻将馆看看,不知你那麻将馆到底办得咋样。”彩云当即把眉头一皱,说,“不咋样,一下午才掷了两桌,挣了十来元钱,可陪着人家打牌,却一下子输了五十多元钱。真是得不偿失。”徐老板把手机装进衣兜里,点着了支烟吸着说,“你要开麻将馆,就不能再跟人家一起打牌了,要是那样,你挣得还抵不过你输的。”彩云说,“我也不想陪人家掷摊子,可是,本来打牌的人就少,你再不凑数把摊子掷起来,外面的人一看屋里没人,就更是不往你这里来了。”徐老板点了点头,说,“那也是的。”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两碗枣沫稀饭和几个小碟端了过来,放在了餐桌上。徐老板把一碗枣沫稀饭放在了彩云的桌前,对彩云说,“打牌嘛,输就输了,几十元钱不算啥,赶快吃饭吧。”彩云却说,“你是大老板,几十元钱对你来说不算啥,可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我辛苦一天,不但没有挣到钱,还赔了几十元钱,咋能不心痛呢?”

徐老板一听这话,就哭笑不得地说,“这样吧,你损失的钱我给你加倍补上,你该高兴了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红票子放在了彩云的手里。彩云接过钱,当即就呶着鼻子冲着徐老板一笑,媚声媚气地说,“徐哥,你这人真好。”徐老板有意地逗着彩云说,“不是徐哥的人好,是徐哥的钱好。”彩云知道徐老板是在逗她,但她却做出十分不悦的样子说,“徐哥,你要是说这话,我就不能要你的钱了。好像我彩云这人见钱眼开,为利是图。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彩云是个最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然后,就把那两张红票子放在了桌上。

徐老板以为彩云真地生气了,就连忙陪笑说,“你看,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这人单纯漂亮,有个性懂情理,我还能不知道?说不好听的,要是琳琳和雯雯有一半跟你这样,我也不会嫌弃她们。”说着,便用哄劝的方式把桌上的钱又塞在了彩云的手里。彩云听徐老板用这话恭维她,心里就畅快起来,半信半疑地说,“你这话当真?”徐老板说,“当然当真了。”彩云这才把徐老板给她的钱塞进了衣兜里。

吃过饭,两人回到了宾馆的房间里,亲热狂欢了一阵便睡下了,直到第二天的九点钟才起来。徐老板因有事都没吃早饭就出了门,彩云洗漱和涂抹了一番,磨蹭着好一阵才离开宾馆。她回到徐家湾村的街道上,在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碗米线,就来到了自己的麻将馆里,开始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这时,她发现麻将桌上的绿色的绒布上不知让谁用烟头烧了个黑眼,一看就是让人有意用烟头烧的。她想昨天是那几个商县人在这桌上打牌,但是,到底是哪个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她却没有印象,因为她并不认识那几个人。这麻将桌是她前天才从轻工市场买来的,昨天才打了一场牌,就让人用烟头烧了个小㓊,让她咋能不生气?她就在想如果再见到那伙人,查出是谁干的,她不但要臭骂一通,还要让他赚钱。可是,那伙人早上都在市场上干活,到了下午没活干了,才会来麻将馆打牌。

在徐家湾村,不到中午12点以后,一般是没有人来打牌。打工的人一般早早就出门干活去了,而没活干的闲人一般都是九点十点才刚睡起来或是正在吃早饭,即使这时来麻将馆里也没人。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在吃过中午饭之后才来麻将馆。彩云见眼下没人,就想出去转一转,好找一找熟人,往自己的麻将馆里引人拉客。

走着走着,她听见有人叫她,一转身见是小青。小青正从小店里探出头来朝着她喊道,“彩云姐,你去哪呀?”彩云就走到小青的小店门前,对小青说,“店子咋样?”小青说,“凑凑合合,没有原来好了。”彩云就问,“那是啥原因?”小青摇了摇头,说,“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没原来好了。要是去年,到这时候每天光是卖冷饮都能挣到几十元钱。可是,现在忙活一天,也只能挣上二三十元钱。”彩云心想反正这店子已经转让出去了,生意好坏跟她早就没啥关系了,就点了点头,问,“胖子呢?怎么这些天都没见到他。”小青说,“他出外借钱去了,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彩云说,“听说你也学会打麻将了,还打得不错。”小青笑了笑,说,“哪里,我才刚学,从哪里开始抓牌还弄不清呢。”彩云说,“我在中巷那边开了家麻将馆,没事你跟胖子到我那里打麻将。”小青有些吃惊,说,“真的?花了多少钱?”彩云说,“也就是两千元钱吧。”小青说,“我一有空了,就过去看看。”

再往前走,彩云见到了宽娃站在街口边上在卖西瓜,满满一三轮车的西瓜还没卖出去多少,就上前跟宽娃打着招呼,“生意咋样?”宽娃说,“还算可以,一天至少能挣上一张红票子。”彩云就说,“真是不错呢。”然后就问,“这些天没去打牌?”宽娃苦苦一笑,说,“打不成了,打一场输一场,打得我一点都没脾气。”

彩云一听这话,就用劝导的口气对宽娃说,“咱们这穷命人,即使不打牌也发不了财,你说是吧?所以,不要把命穷都归咎于打麻将。要不,有很多根本就不会打麻将的人,不是也穷苦了一辈子。所以说,不要老是把穷苦没钱都冤在打麻将上。”接着,彩云又对宽娃说,“大家不是都喜欢说:三面有风,四季发财,日月轮回,赢输难测,这是再自然不过的规律。咱们这平民百姓,没啥大的事业,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就爱打个小麻将,过过牌瘾,解解心愁,图个快活高兴,也不枉白活一世。所以,爱打麻将,就不要计较你赢我输。牌场上不是有句老话说,打牌三十年,赢是自家钱。说的就是钱的流动。要是钱不能流动,那不成了死钱?所以,牌还是该打时就打,赢输自由天定。老天爷既不会让你倾家**产,也不会让你发财暴富。就那些钱,在大家几个人的口袋里晃过晃去,今天流到了你那里,明天又流了他那里。就因为这种钱的流动,让大家时喜时忧,兴奋刺激,你说是不?”

宽娃觉得彩云言之有理,就说,“这麻将的风向咱也看不出来,有时,你咋打咋赢,想不赢都不由你。可是,有时,你又咋打咋输,有多少钱都不够你输。现在天气都能预报了,有时连地震都能预报了,可是麻将这风向就没办法预报。”彩云笑着说,“如果打麻将也能预报,事先就知道谁赢谁输了,你说打麻将还有啥意思?”

宽娃说,“那倒是,我也是近来输钱输得太多,可以说是输怕了,见了麻将就头大。”彩云说,“你这人抗击打的能力也太差了,没见人家拳王泰森,都让人给打成啥了,可是,人家都能挺得住,关键时刻一个组合拳打过去,就把对手打倒在地,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宽娃却忧虑地说,“按理说应该是这么个理,可是,上个月我打牌把两千元钱都打没了,媳妇见我没把钱寄回去,就知道我是打牌把钱给打输了,就说要从家里过来,天天地看着我,不让我再去打牌。”一听说宽娃的老婆要来了,彩云就有些傻眼了,因为她知道宽娃怕老婆,老婆要是不让他打牌,他就不敢再去麻将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