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

第六十一章节.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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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胖子带着窝窝和马匣快步地离开了街口,来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冷饮店里。胖子把窝窝和马匣招在一起,要了几筒雪碧,坐在电扇下面喝着歇着。乘四周没人,胖子对窝窝和马匣说,“咱们得离开这里,商州这地方咱不能再呆了。”马匣问,“为啥?”因为这些天里他们几乎都是以这里为据点,各方面的情况都已经很熟悉了。

胖子想了想,说,“我也说不清,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了。这就跟有时摸炸弹,或是要输钱,事先总是有种预感。”窝窝则说,“那就回吧,再说大哥想小青都要想疯了。”胖子说,“想你小青姐也是自然现象。等你长大了,也给你弄个女人,让你好好尝尝做男人的好处。”窝窝红着脸说,“我才不要女人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多好。”马匣说,“别装模作样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等我有钱了,我就找个漂亮心爱的女娃,白天给我做饭洗衣,夜里陪着我睡觉,那该多好!”

在电扇下吹了好一会,胖子觉得身上的汗水差不多已经消下去了,就对身旁的两人说,“咱们现在就回黑龙口,把东西一拿,去渭南。”马匣疑惑地说,“去渭南干嘛?”因为马匣对渭南那边没有太好的印象。胖子却不容分说地下着命令,“别问那么多,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说。”说着,胖子就拿着没喝完的饮料,给老板付了账,带着两人出了店门。

马匣见胖子带着他们朝着街口相反地方走去,就问,“到黑龙口坐车不朝街口那边走,怎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胖子虽然知道那个女售票员恐怕早就跟车离开了商县桥头去了山阳,但他心里却还是余悸未消,所以,不想再到街口桥边去等车,想从街道朝北走,到北边的公路上挡车。但这话他又不好给两个手下人说清道明,就说,“这里你们不太熟,我带你们多转转。干咱们这一行的,就跟走江湖卖膏药的人一样,要走南闯北,懂得三教九流。这样的活路才会更宽。”听着胖子的话,两人就觉得他们的大哥真有本事。

乘车回到了住在黑龙口的旅店,胖子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整理好,付过账,便来到了车站。刚好一辆开往渭南的中巴车已经发动起来,准备开车。他们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下,便靠在座位上瞌睡起来。不知不觉地,车就开动了,上了公路,朝着渭南方向开去。

胖子、窝窝和马匣从黑龙口经蓝田许庙阳郭来到了渭南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们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小餐馆里点了两个凉菜,要了三瓶啤酒便吃了起来,然后,又每人要了一大碗牛肉拉面。吃过晚饭,他们就在车站周边找了家简陋的小旅店,花了三十元钱,要了一个两人住的单间住了下来。小旅店里有两张单人床,还有沐浴,可以洗澡。在炎热的夏日里坐车跑了一整天,三人已人困马乏,衣服都湿透了,身上也粘里巴叽的,所以,三人就轮换着洗澡。洗完澡就躺在**看着那台破旧不堪的电视。

电视没闭路,就那么一两个频道,看起来也没啥意思,胖子躺在**吸着烟,心里却在思念着小青。这种思念不是那种平和牵挂的思念,而是那种让人极力克制和让人欲感无奈的极度焦渴。这种思念和焦渴让他禁不住地回想和惦记着他和小青在一起时的那些温馨美好的生活感受。

想起来他离开西安也有上十天了,整天乘车劳累奔波,担惊受怕,四处行骗,说起来这种活路他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觉得很厌恶很嫌烦,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破罐破摔,每当看见那些清贫而祥和的人们自由自在地走在路上或是在拼力卖劲地在干着活,他都觉得很是羡慕,有时,他甚么觉得自己活得连沿街乞讨的乞丐都不如。是啊,谁不想安定平和地过日子?要是在西安,他现在要么是在康乐麻将馆里打牌,要么是躺在自己的屋里搂着小青在睡觉。其实,他对生活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有口饭吃,有个房住,再有个女人搂着睡觉,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每天再能打上一两场麻将,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他早就想回西安了,可是,出来一次不容易,得要把弄够才行,只要有了钱,日子才能过得踏实滋润。说来这十多天里东奔西跑,日夜辛劳,弄来的钱也差不多已经不少了,足够还账和小店进货之用了,可是,他还想再多弄些钱,以备平时打牌之用。特别是眼下正是乡下农村打工的人返乡收麦之季,这段时间不能错过。

这样想着,他就把窝窝和马匣叫了过来,给每人递过一支烟,三人就围在一起。胖子对窝窝和马匣说,“你们两人跟着我出来十多天了,也够辛苦了,但我绝对不会亏欠你们。弄来的钱,咱们分成三份,我拿四成,你们各自拿三成。”窝窝马上说,“大哥,你对我们信得过,对得住,我们会忠实报答。”马匣也说,“大哥,你对我们绝对够义气,我马匣跟你跟定了,跟死了,只要大哥你说要我往东,我决不会往西,你要我砍手,我绝不会剁腿。”

胖子一听,马上把脸面板了起来,用训导的口气说,“你是不是把你大哥看成是黑社会的黑老大了?告诉你,马匣,你大哥我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生性歹毒的人,就是再怎么,我也不能要你砍手剁腿,你要是残废了,对我有啥好处?”马匣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那是那是,大哥当然不会这样,我是说大哥的话就是圣旨,大哥让我干啥我马匣绝不说一个不字。”

胖子说,“行了,兄弟只要有这句话,我当大哥的也就心满意足了。”接下,便把明天要做的事给两人进行分工和强调,然后,就问窝窝和马匣,“我说的话你们记住了没有?”两人都说记住了。胖子不放心,就让两人把刚才他说的话重复一遍。窝窝和马匣虽说没上过几年学,肚子里的墨水也没多少,但在行骗和偷窃方面却是异常机灵,可谓是行家里手,有些事都不用胖子多说,就能心领神会,烂熟于心。见胖子不放心,要他们把明天要做的事预演一遍,他们便跟演戏一般把明天要做的事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番。实际上,这种事他们已经表演过许多遍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烂熟于心。胖子看过,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很好,明天就看你们的了。现在咱们睡觉。”

三人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起床。吃过早饭,也就快到中午了。他们来到了渭南火车站候车大厅。马匣手里拎着一个黑皮包,窝窝扛着个蛇皮袋子,而胖子则背着一个破旅行包。三人分散着进到了候车大厅,一边转悠着一边搜寻着。很快,他们就在大厅中央看到了两个带着简易行李卷,像是打算返乡的农民。这两人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三十来岁,正坐在一个长条椅上喝着瓶装水吃着干饼。

胖子来到了那两人的旁边坐了下来,把旅行包往长椅上一放,就朝着那位个头矮一些的中年男人说,“你们去哪?”中年人说,“去西安,然后再乘车回长武。”胖子惊讶道,“你是长武人?我也是长武人,这样说咱们还是乡党。”中年人就说,“你是长武哪块的?”胖子说,“我家就在县城旁边,你呢?”中年人说,“我家住在十里铺,离县城不远。”胖子故作惊讶地说,“这样说咱们还是近老乡呢。”说着,便掏出香烟散给中年人和那个年轻人。然后,又说,“你们到西安,打算在火车站乘车,还是在西郊客运站上车?”中年人说,“在火车站上车比较方便。”胖子说,“那我就跟你们一起乘车回家,路上也好有个伴。”人在外地能遇到乡党,就跟遇到了知音和亲人一样,况且又是一起乘车回家。所以,中年人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胖子跟他们以乡党相称,聊了一会,也就很快亲热起来。这时,胖子说要去厕所,让他们帮着把旅行包袋看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胖子刚走,马匣就坐了过来。那个中年人对马匣说这里有人。可马匣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就说,“没关系,人来了我让开就是。”说着,便把皮包放在了旁边的位子上,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用袜子包起的东西看了看,放在了外衣兜里。可是因为热,他又把外衣脱下,放在了皮包上,从皮包里掏出了把纸扇不停地扇着风。没过一会,胖子过来,见马匣坐在他的位子上,就说,“你坐的是我的座位。”马匣看了胖子一眼,见胖子一副蛮横的样子,觉得不好惹,就没吭声,拎起皮包拿起外衣,起身到别处找空位坐。

马匣离开时,把那个用尼龙袜子包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等马匣刚走,胖子就把那袜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新崭崭的百元大钞,惊得胖子和旁边那两个农民都瞪直了眼睛。胖子当即从中抽出两张新版的百元大钞,拿给那两个农民看,神秘地说,“你看这袜子里包的都是钱。”说着,便把袜子里包的东西装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钱是大家一起看到的,当然不能让胖子一人独吞。于是,那中年人就很不客气对胖子说,“雨要一起下,财要一起发,兄弟吃肉,也该让我们喝点汤吧?”胖子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很够义气地说,“别吭声,走,咱们到没人的地方把钱一起分了。”一听说要分钱,两个农民马上就乐了起来,背起自己的行李,就跟着胖子一起出了候车大厅,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个报亭跟前,围在一起准备分钱。

可是,还没等胖子把钱掏出来,就见马匣已经从那边找他们来了。见到他们老远就喊,“你们别走,我有事找你们。”马匣追了过来,喘着气对他们三人说,“我刚才在你们那里坐了一会,把一只袜子包着的东西丢了,里面有一万元钱,是我要给我妈住院看病用的。”

胖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丢东西找我们干嘛?我们又没见到你的东西。”那两个长武农民也说,“真是没见,你那东西是啥样的?”马匣一听就要哭了出来,说,“我的钱就是在你们那里丢的,不行,你们得把衣兜和背包打出,让我看看。”三人都不愿意,胖子坚持着说,“你自己把东西丢了,碍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见到你的东西,凭啥要翻看我们的衣兜和背包?”

正当双方争执不下时,窝窝从广场那边走了过来,见到马匣就打招呼,“哥们,你这是在干啥呢?”马匣气愤地说,“我把钱丢了。”窝窝问,“丢了多少钱?”马匣说,“一万元。”窝窝吃了一惊,说,“你怎么能把这多的钱丢了?太不应该了。”马匣懊悔着说,“这多的钱,我怕让人给偷了,就装在了一个袜子里,可是,就在候车室里坐了一会,就不见了。”说着,就指着胖子他们说,“我的钱就在他们跟前丢的。可他们说没见,我要检查他们的衣兜和背包,可他们不让检查,这就说明他们心里有鬼。”窝窝就对胖子说,“人家把那多的钱丢了,看看你们的包又有何妨?常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说是不是?”

胖子见窝窝也在跟马匣说情,就不好回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胖子就代替大家说,“既然他们不相信咱们,那就让他们检查一下,也好让他们相信。”两位农民就只好答应了。于是,马匣先是打开了中年人的背包,等马匣检查完中年人的背包,又要检查那位年轻人的背包。胖子乘马匣没注意,就把那个袜子包着的东西丢在了中年人的背包里。等马匣检查完年轻人的背包时,又要检查胖子的旅行包。这时,中年农民已经把自己的背包用绳子扎扎实实地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