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穆主任建议由我出任神经外科主任,但是院里根本没有采纳,曲中谦轻而易举地当上了神经外科主任。眼看着曲中谦走马上任,罗元文情绪非常低落。
由于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是部队家属,丈夫调任南方,她也随军去了南方某医院。曲中谦上任的第一项举措就是调陈小柔任重症监护室护士长,而赵雨秋接替陈小柔任神经外科护士长。赵雨秋终于如愿以偿地实现了个人梦想,她下一步的目标是想成为神经外科主任的夫人。
其实陈小柔刚刚与自己心爱的丈夫洒泪相别。她的丈夫叫郑国华,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州军区某部医院的副院长,此时,正率领中国维和医疗分队在刚果(金)执行联合国所赋予的阶段性卫勤保障任务。据说那里武装冲突不断,自然条件艰苦,生活物质匮乏,传染病疫情严重,而且维和任务繁重。丈夫一走,老人和孩子都得陈小柔一个人照顾。按理说,陈小柔作为维和军人的家属,院里应该照顾,重症监护室工作非常繁重,而且责任重大,赵雨秋没有家庭负担,她当重症监护室护士长最合适。然而,由于曲中谦任人唯亲,陈小柔不仅没有得到照顾,反而被加重了担子。陈小柔情绪很大。有一天早晨,我刚走进自己办公室的门,刚值了一宿夜班的陈小柔就含着眼泪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陈姐?”我关切地问。
“庆堂,穆主任病重,神经外科的领导就你最值得信任,姐心里委屈,想找你诉诉苦!”
“陈姐,我知道这次人事安排对你不公平,你应该找院领导说说。”
“庆堂,找院领导说了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在曲中谦手下干活,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得罪了他还不知道要给你穿多少双小鞋呢!我只想和你说说姐的委屈,心里会好受些。”
“姐夫在国外怎么样?”
“他刚给我来了一封信,你自己看吧!”陈小柔十分信任地说。
“陈姐,这是姐夫给你写的情书,我看不好吧!”我为难地说。
“你姐夫是个典型的军人,哪会写什么情书。”
“那我可就看了?”
陈小柔点点头。
我对维和部队的生活充满了好奇,情不自禁地看了起来。不看则已,看罢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信中写道:
“小柔我妻:离开祖国已经两个月有余,我的耳边始终萦绕着你的鼓励:作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不能错过上战场的机会。我为有你这样好的妻子而感到欣慰。可是让我不放心的是女儿的哮喘病还没好利索,父亲身患绝症常年住院,母亲身体也不好,真难为你了!”
“刚果(金)地处非洲中西部,经过多年战乱,已经贫困到极点,许多老百姓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又由于各党派、部族之间冲突不断,局势相当不稳定。加之地处赤道地区,终年高温多雨,蚊虫较多,其传播的传染病较多,艾滋病、疟疾、霍乱等各种传染病时常流行。这对我们这些常年驻扎在北方地区的部队来讲不能不说是一场艰巨的考验。”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作为维和的中国军人,战友们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自豪感。为了祖国和人民解放军的荣誉,我们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奉献青春和热血,我们决心用实际行动展示中国军队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和平使者的光辉形象。我们将不辱使命,用闪闪的红星为和平橄榄枝增添新的光彩。”
“忙碌了一天,队员们终于都睡下了。营区就在金杜机场旁边,营区周围是铁丝网,营房是搭建的白色活动房,医院就在营房对面,由于条件所限,队员们基本上是三个人住一间,只有一个房间是四个女队员住在一起的。我一个人躺在**,非常思念你和女儿,非常惦记父亲和母亲。”
“昨天早晨,晴空万里。迎着刚果(金)的晨曦,伴着哈亮的国歌,赴刚果(金)维和医疗分队全体队员举行了进驻以来的第一次升旗仪式。”
“升旗场地设在医疗区门前的停车场,周围是两米半高的铁丝网。铁丝网外尘土飞扬的路上,常有采集野菜的黑人妇女走过。停车场中央有一个花坛。我们在花坛中央竖立了一根约十二米高的铁棍做旗杆,这是第五战区联勤官麦克先生帮忙解决的。我们硬是用砂纸把它打磨得轻亮。”
“为了升旗我们还专门进行了演练,那天,雄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吸引了不少当地百姓。他们在铁丝网外驻足观望,有的还高声喊着:CHINA!CHINA!”
“在遥远的非洲大地上,看到祖国的国旗庄严升起,官兵们心情无比兴奋和激动,仿佛有种力量在澎湃、激**。仰望着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我们心潮澎湃、思绪万千。那一刻,我们真正体会到了身为中国人的自豪。尽管我们身在异国他乡,但强大的祖国始终是我们坚强的后盾。与刚果(金)的战乱、瘟疫、贫穷和落后相比,中国通过近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北京申奥成功,上海申办世博会成功等,无不显示了伟大祖国的强大和繁荣昌盛。我们来到维和任务区后,通过与给我们修建营房和医院的当地老百姓接触,深深地印证了这一点。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安定团结、和平发展对国家和社会的发展是多么重要。作为维护和平的使者,我们将把中国人民为世界和平所做出的努力,奉献给非洲人民、奉献给世界人民。”
“小柔我妻,参加维和是为国争光的最好机会。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一定不辱使命,为国争光!为军旗争光!为你争光!多保重,待我凯旋之日再好好谢你!”
我手捧着这封沉甸甸的家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与郑国华比起来,我心里惭愧极了,想到自己前一段时间为了神经外科主任的位子寝食难安,勾心斗角,不禁汗颜。
“陈姐,为了让姐夫能安心维和,我也得把你的情况向院里反映,我不能让一位受人尊敬的维和军人的家属寒心!”我冲动地说。
“庆堂,算了,困难我能克服,只是心里憋屈得慌!”陈小柔委屈地说。“陈姐,你公公得的什么病?一直没听你说起过。”我关切地问。
“酸性粒细胞增多症,这种病在现代医学条件下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是一种不治之症。”
“家里这种情况,儿子不在身边怎么行,老人舍得姐夫离开?”
“你姐夫接到命令那天,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老干部病房,本来他每天要和我轮换着伺候老人的。他也担心,告诉父亲自己要远赴非洲,父亲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没想到,父亲却说:‘孩子,记住,你是一个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家里的情况再特殊,也没有维和的事大,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惦记的,要把维和的事放在第一位,完成好祖国交给你的维和任务。爸爸纵是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你姐夫听了激动地说:‘爸爸,你放心,我决不会辜负您的嘱托,一定出色地完成任务。’临别,你姐夫还给病**的父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姐,我听说老人也是一位军人。”
“我公公是从师作训处处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这真是将门出虎子啊!”我感慨地说。
“庆堂,曲中谦为人阴险,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凡事要多个心眼。姐走了,和你诉完苦,心里好受了许多!”
送走陈小柔,我觉得我作为神经外科副主任没有照顾好这位为工作兢兢业业的大姐,我暗下决心,找机会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曲中谦上任以后,罗元文一直不服,他根本不配合曲中谦的工作,甚至给他难堪。曲中谦忍无可忍,根本不给罗元文分配工作。罗元文不能给病人做手术,比杀了他还难受,整天破罐子破摔,酗酒、泡妞、洗桑拿,搞得何慧慧叫苦不迭。
何慧慧并不知道欧阳梅正在对自己的丈夫死缠烂打,她以为丈夫的烦恼主要来自于没有当上神经外科主任。电视台广告部主任是神通广大的,她想利用自己的影响搞臭曲中谦。
果然,曲中谦上任后做的十几例手术只成功了三分之一。何慧慧暗中组织一帮媒体的哥儿们、姐儿们在电视、报纸上大肆渲染,搞得曲中谦非常被动,曲中谦明白这是罗元文搞的鬼,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