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劳模(全四册)

43、无路可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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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立京想起早上李晓忠交给他的那张纸条,摸出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手机号码:“李校长说这位李秋水是他的老同学,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你说李秋水?那不就是在民权县公安局当刑警队长的李秋水吗?他啊,我晓得!他不但是李校长的同学,而且他们两个还是堂兄弟哩!”佟所发听到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激动地抓住郝立京的手使劲摇晃:“找他就对了!事不宜迟,你们赶快走,在路上你联系李队长,让他到渡口那边的狮子镇来接应你们,我们也马上挑近路去和你们汇合,把证据交给你们。”

郝立京和刘雪华坐上了由村里的两位年轻人驾驶的嘉陵摩托,匆忙和村民们告辞,就飞速上路了。当然他们没办法正大光明地从村前上大路,在100多位乡亲以及十多辆摩托车的簇拥下,他们从村西口浩浩****地冲了出来。这一路上所向披靡,直奔大路口,围守在村外的警车大抵被这样的阵仗镇住了,都没有行动,只有两辆警用三轮摩托车反应快,追了过来。因为地震的原因,半幅马路上都是滚落下来的山石。而能够通行的只有半幅马路,结果还让村民们驾驶的摩托车把道路给堵塞了。警察让他们赶紧让开,村民说,他们的摩托车坏了……警察们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搬走了村民们的摩托车。可是,郝立京他们的摩托车已经驶到了S型马路的那边。警察眼睁睁的看着郝立京他们一溜烟地消失在了S型弯道的那边,不见人影了……

此时此刻,朝阳正精神饱满地从东边跃起,将万道金光撒向了大地。坐在摩托车后面的郝立京马上命令让老乡停下车来,老乡问怎么了?郝立京说他虽然没有看到前面的警车,但他已经发现渡口处闪闪发光的警车警灯了。刘雪华也肯定的说:“前面有警车!”

然而载着郝立京和刘雪华的两个小伙子一点也不惊慌,他们告诉郝立京和刘雪华:“不怕不怕,早知道他们会有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小渡口!”

果然在小渡口没有遇到阻拦,他们很顺利地搭上了船。说是小渡口,其实只是一个平素里约定俗成的摆渡点,只是没有在大路口罢了。如果不是当地人,这个小渡口是不会知道的。

上了船后,郝立京舒了口气,拿出手机,拨打纸条上的那个手机号码。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子声音:“你好!是郝先生吗?”

“是我,李队长是吧?”

“对,我是李晓忠的堂弟李秋水,你们的事他已经跟我通过气了,正好,我就在贝壳镇办案,离你们那边很近,你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渡船上,马上就到狮子镇了。”

“好,我带人到狮子镇来接你们。你们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后面一大群追兵啊,前面的渡口还有守株待兔的警察呢。”

“明白!我尽快赶过去。”

“谢谢你,李队长。”

“客气啥呀,这是我应该做的!”

电话挂断了,郝立京笑着对刘雪华说:“这位李队长不愧是李校长的堂兄弟,说话口气都一样,他还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西部人都很豪爽的,和你们东北人有得一拼。”刘雪华也笑道。她正用河水清理头发和衣服上的泥点,刚才那段路,让头一次乘坐摩托车的她吃了不少苦头。

郝立京看着渐渐接近的河对岸,宽阔的河**是静静流淌的河水,清凌凌的,倒映着对岸小镇的建筑。大多是白色小楼,间或也有淡黄色或粉红色杂在里面,小楼规格不等,高矮不一,密不透风地紧挨着,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可是,仔细一看,才能看到,有不少小楼已经被地震灾害破坏的斜倒睡歪了……

在微微起着波澜的水中,那些摇摇欲坠的小楼,还有被开膛破肚的山峦,也浸染上了水的翠绿,虽然平添了些许风致。但总感觉,水中的这个小镇云遮雾罩、危机四伏。

刘雪华被眼前的情景触动了,拿出她的数码相机,准备摄影时,发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镜头。那是一个被地震折断的跨江大桥横断面,足有100公分的桥板混凝土里面,居然没有一根钢筋。而支撑这座弓形大桥的只是桥面上大约30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里面的钢筋也只有筷子粗细:“天啊,这样的桥也能行车?”郝立京接上说:“如果不是地震,黑心建筑商建的黑心桥你怎么可能看到呢?”

摆渡的船家接上说:“不黑心,那些贪官们怎么捞钱?”船家的一句话,引起了船上所有人的共鸣。于是,一场关于贪官的讨论开始了……

渡船在一道青石铺就的长长的台阶下靠岸了,郝立京扶着刘雪华跳上岸去。大概是因为昨夜的雨下得很透彻,所以那些青石都还湿幽幽的,泛着一种远在深山的墨绿色。

石阶有将近五米高,近百个台阶,登上去,就到镇上了。郝立京和刘雪华刚踏上这个江边小镇的街道,就被两名男子挡住了。看到并不是很宽敞的街道一边,停着一辆挂警号的白色面包车。看到这样的情景,郝立京明白了,这一定是镇上派出所的警车。也就是说,他们逃出来的消息,已经通过电话传到这个镇子上了。如果前面遇到的围追堵截,让郝立京感到不那么真实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全然明白了。他和刘雪华已经进入人民警察“抓好人”的戏里面了,而自己就是戏里被警察追杀的那个角色……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那两名男子指着郝立京及在他身后的刘雪华和两位同样从渡船上下来的人,态度极其蛮横地说道。

这时候,从那辆面包车上下来了5个人,其中一人还穿着警服。

郝立京不动声色,淡淡地问:“凭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男子亮出了他的证件:“请你们跟我们到狮子镇派出所走一趟。”他又加重语气说:“我是派出所王所长。”

郝立京看到了警官证上的名字,就问:“请问王警官,你们凭什么要带我们去派出所?我们犯什么法了?”

“犯没犯法,去了你就知道了。”

“喂,有你们这样不讲道理的吗?平白无故抓人?”刘雪华实在是看不过这些人嚣张的态度,气恼地嚷了起来。

“小刘,没事,我们跟他们走一趟,他们这也是执行公务,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做亏心事,也就不怕鬼敲门,派出所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这是一个讲法制的国家,王警官,你说对吗?”

“……是,我们也是执行公务。”那位叫王一龙的警官被郝立京的一番话说得直发愣,完全没了之前的那股子蛮横劲头。

“他们和你们是一起的吗?”王一龙指着郝立京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人问。

“不是,我们只是搭乘了同一条船渡河。”

“那好,你们跟我们走吧。”两名便衣警官一前一后,将郝立京和刘雪华带到了面包车前,一名便衣很粗鲁地将刘雪华推进了车里,刘雪华硬生生地忍住了满腔怒火,她咬着嘴唇,两眼冒火地坐到了座位上。郝立京看到她的模样,有些想笑,但并没有笑出来,只是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44、不畏强权

郝立京他们被带到的地方,是一处还没有被地震毁掉的平房,虽然周围都是残垣断壁,但这一间平房却安然无恙,只是在墙上裂了些缝子,还能够通过缝隙看到外面的蓝天呢。房间里摆放着凌乱的办公桌、歪斜的书柜,和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沙发,所有这些陈列物上都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地上到处都是从屋顶掉下来的石灰块。显然他们是第一拨在地震后进到这里的人。郝立京看了看窗外,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狮子镇派出所。”王一龙指着窗外不远处的大门上,挂着的那块牌子:“那上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不然你以为我们会带你们去什么地方?”

“你们还在这里办公?”郝立京显然不相信。

“当然!”另一个人回答道。

“是吗?”郝立京冷笑了一下。

王一龙没有回答,扯下塌在一边窗下的窗帘,胡乱地擦了几把沙发,对郝立京说道:“你们坐吧。”

刘雪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去,她把背包放在了膝盖上,然后开始用手指拨弄包上的金属扣环。王一龙看到她肩上挎着的数码摄像机时,冲旁边一名便衣使了个眼色。

“你们干什么?”刘雪华一把抓住了摄像机背带,尖叫起来:“抢劫呀!”“这不是抢劫,这是例行检查。”王一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一脸严肃地说道。

“胡说!把我的摄像机还给我!”刘雪华死抓住摄像机背带不放,情急之下,似乎还打算和人家拼命呢。

“小刘,把东西给他们检查。”郝立京面不改色,坦然的说。

刘雪华疑惑地看了郝立京一眼,见他对她点头,这才松了手。那因为抢到摄像机而被刘雪华突然放手险些摔倒的警察,做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冲着刘雪华说道:“你给我放老实点!”

“郝总,不能让他们拿走我们的摄像机机!”虽然松了手,但刘雪华还是很紧张地在郝立京和那名警察手中的摄像机之间来回转移着视线。

郝立京对王一龙说:“王警官,王所长,你知道你们的这种行为已经侵犯到公民的权利了吗?你这样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王一龙轻蔑地撇了一下嘴角,“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自有我一个人负责!”

刘雪华还是不甘心地冲着那个警察嚷嚷:“喂,你!最好别乱动我的摄像机,那要好几万块呢,人家刚从日本买回来的,弄坏了就算你想赔也找不到地方去买!快还我!”

“小刘,算了,你没听所长同志已经说了,一切由他负责吗。不过所长同志,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大不了脱掉我的这身警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公安人员啊?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先生,我希望你能让你的同伴闭上嘴巴,否则的话,她会吃苦头的!”

“我是想配合你们执行公务,可是,你们太粗暴了!你就不怕我们告你们野蛮执法吗?”郝立京看着王一龙说。“先生,我们是把你的同伴换个地方呢?还是继续在这里,野蛮执法?”王一龙并不为郝立京的话所动,他挑了挑眉毛,瞄了一眼像一只愤怒的斗鸡一样的刘雪华,淡淡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要是不配合我们的检查的话,我们就把你们两个分开来审查。审查,你明白吗?现在是例行检查,审查就不一样了,你明白吗?”

“我要向你们的上一级公安机关控告!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郝立京被激怒了,他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你就控告吧!不过,必须得把你们审查完,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问题,等我把你们放出去了,你再去控告。”

郝立京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们的市委书记打电话!”

然而,郝立京的手机被王一龙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了过去:“对不起,先生,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没有权利与外界联系!”

握在王一龙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和郝立京同时都怔了怔,郝立京习惯性地要去取回自己的手机,但却被王一龙闪开了,王一龙按下显示键,然后将手机交给身旁的警员:“把这个手机号记录下来!”

过了不到一分钟,郝立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王一龙看了看,还是之前的电话,索性将手机关掉了。郝立京看他关掉了电话,饶是他一直保持着沉着冷静,这时候也难免手心里冒冷汗了。多亏了陈校长的提醒,他把摄像机里关于密云镇学校和家长的有关影像都删掉了,所以他知道刘雪华紧张的理由,不过现在也不能跟她解释了。他担心着那个电话的来源。过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刘雪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刘雪华赶紧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很遗憾,她还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手机连同背包都被另一名警员夺掉了:“所长,是同一个手机打来的。”

“强盗!你们是强盗!”刘雪华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指着王一龙,浑身颤抖地骂道。

“先生,怎么办?如果你同意审查的话,我们就要把这位小姐换个地方了。”王一龙冷漠地扫了刘雪华一眼,一字一顿的对郝立京说。

郝立京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头怒火,将刘雪华拉到沙发上重新坐下:“小刘,忍忍吧,我们什么也没有干,还怕他们检查吗?”

“我……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刘雪华委屈地流下了泪。

郝立京看着她,有些不忍,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分心去安慰她了。他担心着刚才的那个电话,揣摩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是父亲吗?还是李晓忠?佟所发?或者是李队长?无论是哪一个电话都让他心焦。他盯着王一龙和其他警员,看着他们将他和刘雪华的随身包打开,在里面翻着。

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汗水开始从郝立京的额头渗出……此时此刻,刘雪华见郝立京沉着冷静了,自己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可是,她发现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有好几滴豆大的汗珠就在她眼前从整齐的鬓角滑下,落在衬衫上,渐渐的,衬衫就开始被汗水浸湿了。刘雪华想要找东西来帮郝立京擦汗,可她的包已经被人拿走,她情急之下,伸出手去,郝立京却本能地闪开了。她怔了怔,心里突然透凉了,同时也感到了酸楚和寒意,她缓缓把手收回去,紧紧抱在胸前,转开视线,投向窗外的那片破败废墟。

郝立京经过思虑之后,将重心放在了李秋水那里。他想如果是李秋水打来的电话,他和刘雪华都没接,身为刑警队长的李秋水不会察觉不出这里面的问题。那么,在这个镇上,他们最有可能到的地方,一定是派出所。所以,他和刘雪华就有可能从这里脱身。佟所发那边送出来的资料也就能够顺利拿到,这样的话……

郝立京的猜测是对的。电话是李秋水打来的。只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半个小时前,他们的黑色吉普在距离狮子镇10公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里,遇上了从山崖上滚落下来的一块大石头,急速行驶的吉普车来不及躲闪,被巨石砸在了车尾,车身被震起,直冲下山崖,带着沙石,翻了几个跟斗,最后落在了河滩上。车身严重扭曲,朝天的四个轮子还在旋转着……

这时,刚好是早上九点。阳光也刚好透过稀薄的云层照进山里,那笼罩在青翠之上的乳白雾气,正在逐渐散去。

所幸的是,虽然车完全被毁了,但车里的李秋水和其他三名警员都幸存下来了。李秋水由于是坐在司机后座,所以伤势较轻,他砸碎车窗玻璃后,从车里爬了出来。他第一时间打了桥口县110和120求救。他看眼前这情况,自己是不可能去接应郝立京了,就又给郝立京打电话,但是拨了几遍没人接,再拨,竟然关机了。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就给李晓忠打过去:“老哥,快,你那个朋友郝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他?跟他说我去不了了。”

“秋水啊,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啥,就是山体滑坡,我的车掉山底下了,我也光荣挂彩了。我给郝先生打电话打不通,担心他们也出什么事了!”

“啊呀,我不能和他们直接联系,我把他助手的号码发给你!”

李秋水拿到刘雪华的电话后,立刻拨过去,可惜同样是没人接,然后关机。他当即觉出事态严重,迅速地打出了另一个电话。

不单郝立京在冒汗,检查着郝立京他们的行李的王一龙也开始冒汗了。他把两人的包翻了个底超天,只搜出了些日常用具、化妆品及公司文件,刘雪华的相机里面只存着一些先前在临江师专和师生们的合影,没有一点点与密云相关的东西。而且,通过这番检查,王一龙也明确了郝立京的身份。这一位年轻人原来是中国龙汽车销售公司总经理啊……

王一龙汗流满面地翻着那些文件,当然,你若注意一下这个派出所所长,就会发现他越来越紧张了。

45、及时雨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刘雪华突然动了一下,郝立京由于太关注捏在警员手中的电话而没能察觉。刘雪华透过窗外的断墙,看到了两辆切诺基警车停在了派出所外,紧接着,又一辆黑色越野警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就停在了切诺基的对面。刘雪华紧紧地盯着这三辆车,就见一位中年男子从前面那辆切诺基上下来了,往越野车走去。

这时,王一龙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起来,走到房间的一角,压低了声音:“啊……张……是,我们已经检查完了他们的所有东西,没有跟两个地方相关的任何文件,是……我知道了,好,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

刘雪华看到从越野车上也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由于距离有些远,这些人的面目都看不太清楚,刘雪华只能从他们的身形上判断:这些人会是前来救他们的警察吗?她疑惑着,转头看了一眼郝立京,后者朝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派出所门外的两辆切诺基警车都来自桥口县,桥口县公安局局长张志松就坐在里面。他看到对面停了一辆高级警车后,就让同车的赵科长下去询问。

赵科长刚走到越野车前,从车上下来的人就冲他打起了招呼:“你好,你们是桥口公安局的同志吧?”

“是,你是……”

“哦,我是天康县公安局局长陈文胜,我们接到上头的命令,来这里接中国龙汽车集团公司的郝总经理。你们是不是也接到同样的命令了呀,也来这里接郝总经理来了?”

“这个……我们张局长就在车上,他应该知道吧。”

陈文胜大步来到切诺基跟前,并往派出所院内扫了一眼,看到了平房门口的人影,微微笑了笑,就大声地冲着车里的张志松说道:“张局长,你辛苦了呀!”

“啊呀,是老陈啊!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来啦?”张志松看到陈文胜时,心中一惊,当下就起了疑虑,他一边不动声色地与陈文胜寒暄着,一边紧张地往院内看。心下埋怨王一龙办事效率太低,这么久了还没弄出个结果来。

“还能是什么风啊,中国龙汽车集团不是派出车队来帮咱们转移群众了吗,他们的郝总经理到你们桥口县去搞联络,我们是专程来接他的,他们的大部队就要返回辽海了。上头命令我们一定要把郝总经理安全送回康泰市。”

“中国龙汽车的总经理跑我们这里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张志松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打着哈哈。

“不会有错,我们联系过了,郝总经理就在狮子镇,而且啊,就在狮子镇派出所里。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郝总经理被你们的人给扣起来了。”

“有这回事吗?”张志松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哈哈,一定是误会了啊,人家郝总经理可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可不能这样对待人家呀,我们西江人最讲恩义,这种待客之道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哦,难道说,这是你们桥口县特有的方式?”陈文胜观察着张志松的表情,笑眯眯地问道。

“狮子镇派出所的确是扣了两名外地人,但还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最近在密云镇发生了一起诈骗案,是两个外地人干的,由于性质恶劣,县里对这个案子很重视,这不,我也是接到县委的通知才过来的啊!”张志松给陈文胜让了一根烟后,自己也点上了。

陈文胜微笑着说道:“哦?竟然有这样的事?这些人也太缺德了,竟然跑到灾区来行骗!”

“赵科长,你去问一下王所长,核实了那两个人的身份了没有?”张志松给赵科长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郝立京和刘雪华就在赵科长及王一龙的陪同下出来了,两人的包也还给了他们。赵科长一边走还一边对郝立京说:“对不起,郝先生,是我们的人搞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志松冲着王一龙质问。

“张局……我核实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确是中国龙汽车的郝立京先生,以及他的秘书刘雪华女士,而且……”王一龙低下了头,声音也越说越小。张志松到王所长跟前,低声问:“是他们吗?”王所长马上摇头:“张局,我们认真搜查了,不是他们。”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骗子嘛!郝先生,对不起啦!”张志松上前一步要和郝立京握手,但郝立京却很冷淡地说:“先别说什么对不起,给点水喝吧!”

赵科长赶紧从车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郝立京,郝立京仰起脖子就灌下了一大半。然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张志松赶忙又解释:“郝先生,都是我们的人办案不力,误会了你们……”

“没关系!身为公民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公安办案。只是啊,你们的办案方式要改一改啊,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罪犯,在他还没有被判决之前,他都应该享受每个公民该有的权利吧?”

“是,是,你批评得是,我们一定改进。”张志松说着又狠狠地瞪了王一龙一眼。

接下来就很顺利了,郝立京坐上了天康县的警车,在张志松等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狮子镇。一离开那些人的视线,越野车就立刻加速前进。郝立京拿回了自己的电话,首先就是开机,查询之前的那几个来电,果然都是李秋水打来的。郝立京正准备回拨,陈文胜笑眯眯地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对郝立京说:“要给李队长打电话吗?不用啦,他现在大概也接不了你的电话。”

“李队长怎么了?”

“他在来接你们的途中遇到了山体滑坡,车被掀翻在山下,人也受伤了。”

“啊!”郝立京和刘雪华都为这意外的消息,惊呼了一声。

“不过他们很幸运,一车三个人只有司机受伤最严重,目前都送到医院救治了。你们就放心吧。”

“那陈局长你是……”

“李队长见他来不了,就给天康县公安局打电话求援。这不,我们立刻就赶来了,幸好来得及时啊,再晚一点,你们大概就被刚才那个张局长带到桥口县去了。”

“实在是感激不尽……还让陈局长你亲自跑一趟。”

“我要不来,那个老狐狸没人能对付。”陈局长说完轻轻一笑:“你也不要感谢我,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们啊!”

越野车并没有驶离狮子镇,而是拐进了镇边的一家饭店,郝立京有些吃惊,正想说我们不需要吃饭。陈文胜却指着院内停着的一辆警车,对郝立京说,:郝总,你看到那辆车了吧,等我们一起下车后,你们立刻上那辆车。”

郝立京怔了怔,但马上就明白了陈局长的用意。他点了点头:“好的,谢谢陈局长。”“不用客气,那辆车会直接送你们去西部省民权县。在那里,你就可以见到李队长了。”

“非常感谢。”

“本来是想请你们吃顿饭的,但是情势不容许呀,很遗憾啊。”陈文胜与郝立京握手告别,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陈局长,我们一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郝立京肯定的说。

“祝你们一路顺风!”陈文胜挥了挥手,警车快速地驶出了饭店后院。

46、终于到手的铁证

刘雪华检查完自己的包后,又打开了摄像机,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她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回头狠狠地瞪着郝立京,并把摄像机举起来晃了晃:“郝总,请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抱歉,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好把储存卡清空了。让你白拍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郝立京说道。

“我问的不是那个,我是问你为啥不早告诉我?还害我那么紧张。”

郝立京想起刘雪华不顾淑女形象,要和警察抢摄像机的情景,也笑了:“不是没机会嘛,不过,很难得看你那么泼辣,为了保卫你的摄像机,竟然和警察打架,还以一抵三。我们中国龙汽车的女人个个都很强悍啊,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你大闹狮子镇派出所的这段经历大概会成为美谈吧。”“你还说!”刘雪华又羞又恼,瞪了半天眼睛后,还是妥协了:“我不理你了!”

郝立京呵呵地笑了一声:“好啦,我向你道歉。”

“哼!”刘雪华鼓了一会儿腮帮子,终究是没忍住,也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原来可以那么勇敢哩!”

“每个人都是懦弱的狮子。”专心开着车的司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刘雪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吸引过去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每个人都具备着狮子的勇猛和力量,但如果没有触发到那个机关,或没有到真正危急时刻,每个人又都是懦弱的。”司机解释说。

“嗯嗯,有道理。”

郝立京听着他们在前面聊开了,就闭上眼睛养神。

“郝总,有车跟着我们。”突然刘雪华把郝立京搡了一下,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后面跟上来的那辆中国龙牌越野警用车。

“小姐,你放心吧,那是我们的人。”司机看了看后视镜,笑着说道。

“啊?”

“那是天康县交警大队的车,我们局长让他们护送你们去西部省。”

“你们天康县的警车还是我们中国龙的车呢。”刘雪华嘻嘻笑道。

“是啊。”

“请问师傅贵姓?”

“免贵姓王,王世才,天康县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

“哟,原来你是刑警队长呀!失敬失敬。”刘雪华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把你当司机了。”

“是司机嘛,我开车20多年了。”

“哈哈,也对。”

三人正在说笑着,突然从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冲出了两个人来,张着手臂就拦在了他们的车前。得亏了刑警队长那20年的车龄,一个急刹车,警车就在那两人面前停住了。

那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被山里的荆棘挂的破烂不堪,直到他们走到跟前,郝立京和刘雪华才认出来,竟然是佟所发和陈文芳!

佟所发看到了郝立京,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郝先生,总算把你们等到了!”“哎呀,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刘雪华赶紧从自己包里取出湿巾,“擦一擦,看,脸都被划破了呀。”陈文芳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满不在乎地说:“这点伤,没事!”

佟所发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袋,郑重地交到了郝立京手上:“郝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佟村长,你放心吧。我这就马上赶回去,把这些证据交到有关部门。”

“全都靠你了啊……”佟所发抹了把泪水,再次紧紧地握住了郝立京的手。刘雪华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钞票,要交给陈文芳,但被她推拒了:“小刘你这是干啥呀?”

“你们太辛苦了,这些钱你们拿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饭,再坐车回去吧,别走山路了。”郝立京也说道。“我们不能要你们的钱!”佟所发也坚定地说道:“我们也不缺钱。就算我们真的很穷,也不能要郝先生您的钱呀,你们为了我们,差点都……”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之前郝立京他们的遭遇,他们在这里等,并不顾一切地拦这辆车,也一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郝立京见这个状况,也就不再坚持。

“为免夜长梦多,小刘,你和郝总赶紧走吧。”与佟所发他们告辞后,警车继续前行。郝立京对刘雪华说:“我们要尽快赶回去,避免新的事端。”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局长早就安排好了,等把你们安全送到民权县,那边就有车直接接你们去兰宁市机场,今天晚上就有飞北京的班机,机票已经替你们预留了。你们到了吃点东西后,立刻就可以上飞机了。”

“你们局长考虑得可真周全啊!”刘雪华忍不住赞叹。

“嘿,那倒是,如果说那个桥口县公安局局长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那我们的陈局长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想当初他在缉毒大队当队长那会儿,在他的缜密布防下,没一个毒贩子能从他眼皮底下溜走过,我可不是吹的哦!”

“我相信!”刘雪华笑道。

47、含糊其辞的电话

到了民权县后,郝立京他们先去医院探望了李秋水,向他表示感谢。然后乘上了陈文胜局长安排好的车前往西部省省会兰宁市,在路上,郝立京给父亲郝祖国打了个电话。

没等郝立京开口说话,郝祖国的咆哮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你小子总算知道打电话啦!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脱离大部队,你这两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但音信全无,还给我关机!你知道不知道,全家人都为你急死了,你也不替家里的老人和你媳妇想想!”

“爸……对不起,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回去后再跟您解释好吗?”

“你最好现在能跟我说清楚,你都干了些啥!”

“爸,你放心,也请你相信你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或有损公司利益的事。”

“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一定又是跑到哪里去管闲事了。”郝祖国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下来,带着点心疼的埋怨。最后,他对儿子轻声斥责,“就算你去做好事,也要给家里通知一声啊,你这样……”

“不是我不通知,实在是情况特殊嘛。”郝立京也完全是一个儿子的模样,跟父亲撒着娇:“爸,你就别骂我了,慧思她没事吧?”

“也没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她住院了,其他的等你回来就知道了。还有,你二叔也到临江了,他正在到处找你呢。”

“我今天就飞北京,如果没出状况,明天应该就能回家了。慧思住院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已经做爸爸了……几天没有音讯,怎么又突然这么快要回来?”

“有紧急情况嘛,对了,爸,帮我跟路书记说一声,我有要事要找他,我到了北京就给他打电话。”

“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让一个市委书记等你的电话!”

“爸,真的有急事,而且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关系着700多条无辜的生命呢,还有他们的父母,我现在背负着的可是一方百姓的命运啊,爸,您就帮我这个忙吧,我相信路书记绝对不会怪我的。”

“你啊……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到北京去接你们。还有……”郝祖国的语气有些迟疑,话只说了一半就又收了回去。“爸,还有什么事?”郝立京紧追着问。“算了,你先回来吧。”停顿了一下,郝祖国又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什么心理准备?”

“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立京。”父亲低沉的声音消失在一串忙音中,郝立京怔了一会儿,抬起头时,撞上了刘雪华投射过来的关切的目光,就对她笑了:“小刘,马上就要回家了,你辛苦了,谢谢你一路陪着我。”

“那是我自愿的,你别谢我!”刘雪华飞快地说完,转开了脸。

郝立京直觉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从父亲之前和后面的态度转变以及他的声音里,能感觉到一些异样。他努力让自己不往坏处想,他想,既然父亲说慧思没事,还说自己马上就是爸爸了,这就说明慧思在医院是平安的,说不定现在已经给她生下儿子了呢。他强压住给妻子打电话的欲望,看着手机显示电池容量的那个小格里已经剩下一点点绿色了。望着手机,他心里烦乱着,难以平静。他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老婆,你和我们的宝贝都一定要平安无事啊,我知道我无论作为你的丈夫还是孩子的父亲来说,都是失职的,但请你原谅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可不能骗我啊……

到最后,郝立京合起双手,向那位在云朵后某处的母亲祈祷,祈祷她能保佑他的妻儿平安。

可是,家里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呢?肯定不会是奶奶,因为她是郝家不倒的长城,最坚强的支柱,如果真是她倒下了,父亲一定不会以那种平静的口吻和他说话。也许是他杞人忧天了,或许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郝立京自嘲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呢?这样的思考方式实在不符合他的一贯风格。

由于道路平直,车速也很平稳,刘雪华再次回头时,发现郝立京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有一张孩童般的睡颜,刘雪华痴痴地看着他,都呆掉了。

48、女人的第六感

罗绮轻轻地推开门,看到郝慧思正凝望着窗外出神,刚出生的小婴儿安静地躺在她的枕边,睡得正香,还不时地从襁褓里里发出来一点小小的呼噜声。

罗绮走到床边,将手伸进襁褓,试了一下小婴儿的温度,然后对郝慧思说:“你也睡一会儿吧,这个时候要多休息,别让身体亏下了。”

“妈……”郝慧思这才发现站在床边的罗绮,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我没事。立京有没有消息?”

“就知道你在挂心这个,刚才你爸打电话来了,说立京今天晚上就能回来,这会儿大概已经到北京了。”

“真的?”

“还会骗你啊!等那个臭小子回来,你要好好地骂他。他也太不像话了,老婆要生了,他却跑到不见影子了,这是要当爸爸的人吗?”

“妈,你别怪立京,他一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只要他平安,就好……”郝慧思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没能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罗绮看得心疼,越发怨责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生儿子,她拿纸巾帮郝慧思擦泪,柔声劝慰:“快别哭了,伤身子,我知道你委屈,你舍不得骂,我骂,怎么着他也还是我的儿子。”

郝慧思摇摇头:“我不觉得委屈,妈,我只是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落地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的并不是解脱的轻松和做了母亲的喜悦,我那时突然就觉得很伤心很伤心,好像有一个重要的人离开我了,那是一种生命的交替,一个生命诞生了,另一个生命却消失了……所以我很害怕是立京出了什么事……”

罗绮看着郝慧思那张憔悴了的脸,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她帮助郝慧思把头下的枕头往好里整了整:“好啦,立京一点事没有,你该安心休息了,现在就睡吧,等你再睁眼时,他就会在你的眼前了。”

郝慧思温顺地由着罗绮帮她整理好被褥,也听话地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好了。等罗绮喂完孩子准备出门时,她突然睁开眼,黝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罗绮:“妈,我怎么没看见我爷爷?”

罗绮欲言又止:“……”

“我和立京商量过了,要让爷爷为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呢。”

与此同时,郝立京和刘雪华已经在首都机场下了飞机。下飞机后,她们并没有出机场,由于路鸣要郝立京回辽海后详细向他汇报关于密云中学的事,所以他们决定当即就返回辽海。郝祖国派来北京接他们的是销售公司副总经理刘永行和办公室主任魏红元。他们订好机票后,在机场咖啡厅里休息等候。

见面后,郝立京仔细询问了刘永行关于车队返回的情况。听了刘永行的汇报后,知道车队已经将临江师专的孩子们全都安全转移了后,郝立京心头的一桩事总算是放下了。然后他问:“总公司那边有什么大的动向吗?”

刘永行沉吟了一下,说道:“郝总,我们不仅是来接你们回去的,而且,我们还带来了两个重大的消息。”

“两个什么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郝立京立刻警觉的问道。魏红元在一旁欲言又止,刘永行犹豫了一下,说道:“都有。”

“那就先报告好消息。”郝立京急切的催促道:“你快点啊!”

“郝总,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北京奥组委已经批准了我们中国龙汽车的所有宣传计划。”

“呵,那可真是好消息,快说给我听听。”

“北京奥组委不但批准了你提出来的‘中国风采’车队等4个宣传车队,而且还同意我们中国龙汽车冠名呢!也就是说,‘中国风采’车队就变成了‘中国龙风采’车队了。”

“这个车队展示的是中华民族5000年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放上‘中国龙’的字样,更能体现我们中国崇拜‘龙’的韵味啊。”郝立京点点头,虽然疲惫还遗留在脸上,但眼中的光芒已经使得他看上去神采飞扬了。

“路鸣书记说:‘人文风采’车队应该变成‘中国龙人文风采’车队,我们派员抗震救灾、抗冰救灾,体现的就是一种人文关怀精神。”

“路书记说的对,突出人文奥运的理念,表现奥林匹克的精神,倡导人们陶冶情操,实现人的身心和谐发展,展示精彩纷呈的多元文化,展现中华儿女和谐致美的优良传统。我们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这种精神。”

“如此说来,‘中国龙时代风貌’车队就更能表达我们中国人自强不息、奋发有为的精神风貌了!”刘雪华也说道,毕竟她也是这项计划的参与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显得十分激动。

“还有我们中华儿女积极进取、昂扬向上的朝气和活力,以及与世界人民共同追求和平、友谊、进步的强烈愿望。”

49、天大的好消息

看他们三人都满面红光,情绪激昂地讨论着这个话题,甚至都引来了旁边的人观望。办公室主任魏红元由于没有直接参与这项计划,所以无法产生那种心灵上的共鸣,但被隔离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之外,她又有些不甘寂寞,便也插话问道:“郝总,那‘中国龙大众参与’车队所展示的又是什么呢?”

“‘中国龙大众参与’车队要展现的是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13亿中国人民和广大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积极参与奥林匹克运动的风采。北京奥运会既是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举办的一届奥运会,也会成为人民群众参与程度最广泛的一届奥运会。”郝立京侃侃而谈。

魏红元点点头,然后颇有些感慨地说道:“郝总,你当时组建车队时我还有想法,我担心的是,如果北京奥组委不批准我们的宣传方案,我们这不是劳民伤财吗?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出人意料的结果。哦,不,不应该是出人意料,我想,这一切应该全都在郝总你的掌握之中。”

“哈哈,你过奖了,我并没有那种自信,对于这个计划成功与否,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吗?我只是相信事在人为。”

魏红元又摇了摇头:“我绝对不是奉承郝总,郝总虽然比我们几个都年轻,但是,郝总总有一种高瞻远瞩、‘一览众山小’的气概!”

“魏主任,你这还不叫奉承叫什么?我哪有那么伟大啊,你快别说了,不然我会羞愧死的。”

听了这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刘永行又问道:“郝总,你为什么就知道北京奥组委一定能批准我们的报告?”

“不,当时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为此我还做了B计划和C计划。B计划是四个车队不打‘中国龙’字样。C计划是如果北京奥组委没有批准我们的这个方案,那我们就在辽海市进行,只不过宣传力度相对小一点而已。”

“但是,我们的目的同样能达到。”刘雪华补充道。

“是啊,目的是达到了,但是,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如果我们的4个车队进不了北京,我们追求的利益最大化就大打折扣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沉吟了一会儿,郝立京问刘永行:“那么,这个好消息听完了,你该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了吧?”

“啊……”刘永行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是,郝总,还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嗯,你先别说,让我说。”郝立京将手伸到刘永行面前,笑着说道。

“郝总你知道啦?”

“就直截了当告诉我,慧思给我生了个姑娘还是儿子?”

“哈,恭喜郝总,慧思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哦,这个也让我猜中了,我还希望我的预测是错误的呢。”郝立京轻叹了一声:“要是女儿该多好啊。”“咦?郝总喜欢女儿吗?”魏红元惊讶地问。

“那当然,如果是个女儿,一定是她妈妈的翻版,你想啊,在我身边有两个慧思,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那我该有多幸福啊!”

其他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陷入陶醉状态的郝立京,虽然他们的这位“头儿”平素里亲切随和,从不摆官架子,但他也不会轻易表露出私人情绪,眼前这种完全是一副“爱老婆”的“老公相”,实在让他们有些难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他们在他身上破天荒地看到了那种毫不掩饰的“小男人”模样……

“郝总,你……你对慧思的爱。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魏红元惊愕之余,感叹说。“我也深有同感。”刘永行很郑重地点着头:“那是任何一个男人的梦想啊!”

“去你的!天下的女人能有几个像慧思那样优秀的?这样的好事放在郝总身上没问题,到了你这里,就真的是一种梦了!”魏红元撇了撇嘴,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了。

差不多到了登机时间,四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飞机,除了刘雪华的情绪有些反常外,其他人都还保持着刚才的那种欢愉,也继续着之前的话题。等飞机起飞了,郝立京突然转了话锋,问刘永行:“刘副总,你不是说好消息坏消息都有吗?可到目前为止我似乎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呀。”

刘永行脸上的笑容凝滞了,连他的身体也一并僵直在了那里。

“告诉我吧,不管什么消息我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郝立京说道:“董事长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提醒过我,所以你现在说出来没有关系。而且,我想董事长专程让你们来接我,需要提前告知我的消息应该是你最后并没有说的消息。是坏消息是吗?有多坏呢?在确定了妻儿的平安后,我再想不出还有什么消息是需要以如此慎重的方式来告诉我的。”

“郝总……”

“说吧。”

“是这样的,就在郝总和你的孩子出生的那天晚上,黑一海总裁突然心脏病发作,因抢救无效,于凌晨3点50分逝世了……”

“爷爷……不……这不是真的……不……”郝立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坏消息。黑一海爷爷是他心目中的一座山,现在山坍塌了,郝立京的精神支柱也一下子垮了……

“同一时间,同一家医院,郝总,你的孩子就在那一刻降生了。”刘永行神色黯然的说道。

50、爷爷去哪儿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照进了病房,在白色病**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的新生儿和新母亲都睡得很沉,头抵着头,脸对着脸,新生儿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大概门被推开时的响动惊醒了母亲,郝慧思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妈,立京他回来了吗?”

郝慧思睁开眼,首先问的就是这样一句话。罗绮怔了怔,看看表,“他们是早上5点半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到辽海机场了,再过半个小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哦……”听到这样的消息,郝慧思非常欣慰。她望了望睡在一边的儿子,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突然的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妈,你说爷爷去德国了,他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跟我打个电话呢?”郝慧思喃喃地问道。

“当时你都进产房了,他怎们跟你打电话呀?”

“什么事……要他走得这么急,也不等着他的重孙子出生了再走。”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德国公司那边有什么急事吧。”

“嗯……爷爷他也很遗憾吧……他一定是希望早一点看到他的重孙子,是吧?……妈,你看这孩子多像他爷爷呀?尤其是这额头……”

“是啊,是很像他曾爷爷。”罗绮和郝慧思的目光都落在了酣睡的婴儿脸上,小小的婴儿皮肤还遗留着紫红色的印记,却有着一头漆黑浓密的胎发,眼睛紧紧地闭着,鼻子也皱出许多小小的细纹来,粉红的嘴不时会向两边歪斜一下,跟着脖子也会动一动。那是人的天性,也是生存的本能,他在寻找食物呢。

罗绮去用开水烫热奶瓶,然后将奶嘴塞进了婴儿的口中,婴儿马上开始吮吸起来。郝慧思在一边,怔怔地看着,笑了:“这小家伙可真能吃。”“能吃才长得壮呀。”罗绮也笑了,手指轻轻地在婴儿的小脑袋上摩挲着。

“妈,我什么时候能奶他?我的胸脯都涨坏了……”她说着把自己本来就很高的胸脯又挺了一下。“至少要等你不输液了。别急,到时候有你喂的,所以啊,你赶紧好好休息吧,把体力恢复好,你也就这两天时间清闲了,他要是开始吃母乳,你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嗯,没关系。”

“还早呢,吃点稀饭后,我帮你挤一挤奶,然后你继续睡吧。”罗绮放下孩子,手中的奶瓶已经空了:“你看这小家伙,吃饱就睡,多幸福。”

“是啊,他最幸福了。”郝慧思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妈,我的手机放哪了?我要给爷爷打个电话。”罗绮正在卫生间里洗奶瓶,一听到这话,奶瓶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奶瓶被摔碎了,郝慧思听到声音,又问了一声:“妈,怎么了?”

“没,没什么。”罗绮连忙蹲下身去收拾破碎的玻璃片,却不小心割到了手。她将流血的手指含入嘴中,泪水却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郝立京一时间无法相信刘永行告诉他的这个“坏消息”,他拒绝接受黑一海已经去世的事实。他喃喃地说:“不可能,爷爷已经答应了我,他要陪我一起带领车队去北京参加奥运呢,他怎么会……这不可能!”

“郝总,请你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这样了……总裁他走得很安详,你就不要……”

“我知道……呜……”郝立京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父亲话语中不平常的停顿,还有他语气里的深沉责备,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爷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爷爷走的时候,他不但不在爷爷的身边,而且还是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已经能够想象,当时父亲为了能够和他取得联系是多么的着急,而要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的心情又是多么矛盾。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无论如何他都难以承受,他的心理准备根本不够,因为他虽然预计了很多的情况,确偏偏就没有想到会是黑一海爷爷,“怎么会是黑一海爷爷呢?”在中国龙汽车出发开往临江的时候,爷爷还到广场来送他,拉住他的手,反复叮嘱他,要他一定要小心。

想来,那时爷爷的态度就已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了,也似乎是预感到了那将是他们祖孙的最后一面。握着他的手,爷爷似乎在颤抖,眼中的不舍让他也有些挪不开脚步。爷爷在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了吗?

“不……”郝立京又一次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刘永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总经理,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流泪。堂堂五尺男儿像个孩子一样,如此的脆弱,让人看了于心不忍。空姐大概注意到了,走过来几次询问需要帮助吗?刘永行连忙摇手:“让他哭一会儿就好了。”

而在他们的后座,刘雪华甚至比郝立京哭得还凄惨。她哭了,但更多的是在为郝立京哭,也为她自己哭。从他们坐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梦结束了。尽管这一次的冒险之旅是她自作主张跟着郝立京去的,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但却依然甘之如饴。因为,她可以完全地拥有她心爱着的那个男人,哪怕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她单方面的奢望……

事实上,有很多时候他们真的只有彼此,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她可以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他,亲近他,甚至,在表象上占有他。真的就像是一场美梦,意乱情迷,如痴如醉。然而,就在郝立京充满甜蜜地谈起郝慧思的时候,这个梦碎了。一切又回复了原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留在心底的那道伤痕,越发的深了。大概,她可以将这三天两夜的经历珍藏起来,用一生去追忆。她想,已经够了。

逝去的,不止是人的生命,还有感情。她要亲手扼杀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彻底了断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所以,她哭泣,她提前哀悼着自己即将逝去的爱,还有再也无法寻觅的幸福。

51、坏得不能再坏的坏消息

飞机在辽海机场平稳降落后,郝立京昏沉沉地下了飞机,他对刘永行说:“我爷爷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郝总,黑先生的追悼会安排在今天上午十点,在西山陵园的礼堂举行,省市领导都会参加。现在时间还早,你是不是先去医院看一下慧思,还有你刚出生的儿子?”刘永行好言相劝。

“不,我要去先看爷爷!”郝立京就像是任性的孩子一样,冲着刘永行大发脾气。

“郝总,你别对刘副总发脾气呀,他说得很对,你现在去西山陵园,也见不到爷爷,还是先去医院吧。”刘雪华已经让自己恢复了常态,尽管她的眼睛还很红,但她已经将自己回归到郝立京秘书的位置上,所以,她要尽可能的恪尽职守,为总经理处理一些相对棘手的问题。

“我……”郝立京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边的刘雪华和刘永行他们,喃喃地说:“慧思……哦,行,我先去看慧思,还有儿子……”

放下看爷爷的念头后,郝立京的心里就是一个目的了。那就是马上到郝慧思的身边……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个不小心走失了的孩子,恐慌,害怕。只有妻子的身边,才是他感到最安心也最安全的地方。

“怎么回事?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低沉也严厉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刘永行一个激灵,连忙回答:“董事长,对不起,我们……”

郝祖国摆了摆手,走到了儿子身边:“立京,你总算回来了。”

“爸……”郝立京见到了父亲时,居然还有些发愣:“爸爸。”

“跟我来吧。”郝祖国伸出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儿子突然间显得有些单薄的肩。“爸,我该去医院,看慧思……慧思她需要我……”郝立京喃喃地说道:“可是我又想去看爷爷,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你两个地方都不能去。”郝祖国说道:“慧思那边你过后再去,她不会怪你。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去。”

郝立京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的父亲,郝祖国又继续说道:“关于你爷爷的事,我们还没有告诉慧思。她刚生了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所以,你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尤其要负起你应尽的职责,你现在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依靠,是她的精神支柱。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爸。”郝立京坚定的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先去你奶奶那里。”

“好的,爸。”

52、最大的心愿

吴飒飒站在窗台边往花瓶里插着鲜花,郝立升一直围绕在婴儿旁边问这问哪的,对这个新生命充满了好奇。郝慧思耐心地回答着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心里也在想着,身边这个小小的婴儿什么时候也会长到立升这么高,精力像郝立升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将花插好后,吴飒飒把多余的枝叶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到了床边,看了一会儿小婴儿,问:“慧思,孩子出生的事,告诉你妈了吗?”

“我……还没有。”

“我打过电话了。”罗绮说道:“等你出月了,我们带着孩子去看看她吧。”

“嗯。”郝慧思低下头,应诺着。尤其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母亲没能陪在身边,对于郝慧思来说,是无法弥补的遗憾。那甚至要比丈夫不在身边更令她难过。最后一次去探监,是临产前的一个星期,魏轶力看到她吃力地腆着大肚子,就对她说:“你别再来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没关系的。”郝慧思无所谓地笑道。

“什么没关系,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魏轶力生气又悲哀地说道:“让孩子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姥姥,不好。”

“妈……”

“我说的是真的。”魏轶力痛苦地说道:“你们就当没我这个人了吧。”“妈你又说气话了。”郝慧思能理解魏轶力说这种话的心情,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慧思,妈对不起你……你生孩子的时候,妈不能陪着你……好在你的婆婆对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妈,婆婆是好,可是我总是希望你也在场啊。”郝慧思说着眼睛也有点红了:“所以你快点出来吧,你的外孙子也要在姥姥怀里撒娇呢。”

魏轶力只是呆呆地看着郝慧思,什么都没说……

现在,孩子出世了,再加上婆婆这样说,慧思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亲妈。郝慧思感激的看了一眼婆婆,然后扭头对着摇篮里的孩子说:“小宝贝,你快点长大,长大了我们去看姥姥好不好?”

罗绮和吴飒飒相视了一下,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吴飒飒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就过去逗着婴儿:“呀,看他在笑哎,你看你看……这眼睛,这嘴巴,真像妈妈,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说完吴飒飒又问郝慧思:“慧思,你爸爸来看过孩子了吧?”

“看过了,说一点都不像他。”郝慧思笑道:“我发现我爸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人都是倒着活的。”吴飒飒也笑道:“尤其是男人,立升他爸爸还不是一样。”

“立升他爸爸呀,只说心境的话,那倒真是个孩子,他不是倒着活,他是一直就没长大呢。”罗绮笑道。

“绮姐你说得太对了,其实是郝家的男人都有孩子心性。”吴飒飒虽然在辈分里是长着罗绮的,该被罗绮称嫂子,但由于年纪的关系,所以她们之间并没有按习惯去称呼彼此。

“孩子爷爷还没给自己的孙子起名字吗?”吴飒飒问道。

罗绮给陈飒飒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谈这个话题:“没,等立京回来了再说吧。”

“我们的宝贝要让曾爷爷起名字呢。”郝慧思甜甜地笑道,用手指逗弄着婴儿的下巴:“不知道曾爷爷会给你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呀,妈妈好期待哦。”

吴飒飒立刻明白了罗绮制止她的意思。考虑到郝慧思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约定不把黑一海的事告诉她,至少等到她出院了,再找机会让她知道。所以都尽量避免这方面的话题。

聊了一会儿,吴飒飒看了一下表:“哟,时间过得还真快,我们得走了。立升,和你的小侄儿说再见吧。”

立升很骄傲,他这个年纪就当叔叔了,虽然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辈分关系,但他也充分地感受到了一份自豪。他爽朗地答应了一声,去取了自己的小书包背上,然后跟小婴儿和郝慧思再见:“小侄儿再见,慧思姐姐再见!”

“立升再见!”郝慧思笑着和立升挥手:“星期天你还要去上学呀,小立升真勤奋。”

“慧思姐姐,我不是去上学,我是要去送爷爷。”郝立升解释道。

吴飒飒和罗绮的脸色一下都变了,两人都紧张地盯住了郝立升和郝慧思。果然,郝慧思问了:“你要去送哪个爷爷呀?”

“我要和妈妈一起去送黑一海爷爷。”

“黑一海爷爷?”郝慧思抬头看了一眼罗绮和吴飒飒,就又继续问郝立升:“你要到哪里去送爷爷呢?”

“西山陵园。”

郝慧思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摇晃了一下,但还是用两只手臂支撑住了身子,没有让自己倒下去。罗绮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慧思……”

“妈,我没事。”郝慧思深呼吸了一下,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自己的爷爷已经走了……为了不让婆婆和二婶难过,她强忍着心中剧烈的疼痛,朝立升挥挥手:“那立升就代姐姐去送爷爷吧。拜托你了。”

“好的。”郝立升说完,刚一转身,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哎呀不好!”吴飒飒无奈地摇摇头:“是不是忘了妈妈跟你说的话啦?”

“妈妈对不起!”郝立升赶紧道歉:“我不该跟姐姐说爷爷的事,我忘了!”

“唉……”吴飒飒歉疚地看着郝慧思:“抱歉,慧思……大家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而是担心你呀……”“我知道……”郝慧思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软地靠在了罗绮身上,好半天,泪水才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在罗绮的示意下,吴飒飒带着郝立升悄悄离去了,罗绮无声地陪着郝慧思,让她尽情地流泪,把心中的悲伤发泄出来。

等到郝慧思平静下来,罗绮告诉了她黑一海去世的经过。

听完罗绮的讲述,郝慧思让罗绮把婴儿抱到她怀中。她将脸埋在孩子温暖的襁褓中,嘤嘤哭泣,她的预感是那么强烈,就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

大概,是爷爷的灵魂在那一刻到了她的身边。

在她独立且自由的岁月里,她从没有这么的依靠过一个人。此刻,她是那么强烈地需要自己的丈夫啊,她需要郝立京坚实的臂膀,需要他能陪在她的身边,她可以在他的怀里尽情地哭泣:“立京,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需要你啊……你这个坏蛋……立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