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沙佛說:“你們需要適當的服裝。”堤沙佛夫人則在背後大聲嗤之以鼻。
警覺的謝頓立刻聯想到裰服,心中興起一陣模糊的懊惱。他說:“你說適當的服裝是什麽意思?”
“輕便的衣服,像我穿的這種。袖子很短的短衫、寬鬆的長褲、寬鬆的**、短襪、開口的涼鞋。我都為你們準備好了。”
“很好,聽來不賴。”
“至於凡納比裏夫人,我同樣準備了一套,希望能合身。”
堤沙佛提供給他們兩人的服裝(都是他自己的)十分合身,甚至可說過分舒適。他們準備好之後,便向堤沙佛夫人告辭,她則帶著仍舊不以為然卻已放棄努力的神情,站在門口目送他們三人。
此時是傍晚時分,上空有一團迷人的昏黃暮光。顯然,達爾的燈火很快便會紛紛眨眼。溫度適中,街上幾乎見不到任何車輛;人人都在步行。遠處傳來捷運無歇無止的嗡嗡聲,不時閃爍的車燈也不難看見。
謝頓注意到,這些達爾人似乎並非走向什麽特定的目的地。反之,他們像是參加一次漫步遊行,純粹為了樂趣而走。假如達爾果真是個窮區,正如堤沙佛暗示的那樣,低廉的娛樂或許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還有什麽比黃昏漫步更有樂趣,而且更廉價的呢?
謝頓覺得自己自然而然融入了這種毫無目標的閑適步調中,並且感到四周充滿親切與溫暖。人們擦身而過時,總會互相打個招呼,並簡單交談幾句。不同式樣、不同粗細的黑色八字胡處處可見,仿佛是達爾男性的一項必備要件,一如麥曲生兄弟的光頭一樣無處不在。
這是一種傍晚的儀式,用以確定又安穩過了一天,朋友們依舊身體健康、精神愉快。有一件事很快變得顯而易見,那就是鐸絲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昏黃的暮色中,她略紅的金發變得更加鮮紅,在一片黑發海洋的襯托下(偶爾出現的灰發是唯一的例外),好像一枚金幣閃閃發光地掠過一堆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