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臍眼”這個路標在半空閃爍,他們兩人便下了捷運。路標第一個字左側汙損了,隻剩下一個黯淡的光點,這也許正意味著這是個什麽樣的環境。
走出車廂之後,他們沿著下麵的人行道前進。此時剛過正午,乍看之下,臍眼似乎很像他們居住的那一帶達爾區。
然而,空氣中有一種刺激性的氣味,人行道處處可見亂丟的垃圾。由此即可看出,附近絕對見不到自動掃街器。
此外,雖然人行道看來相當普通,此地的氣氛卻令人很不舒服,有如扭得太緊的彈簧那般緊繃。
或許是因為人的關係。行人的數目似乎還算正常,但謝頓心想,他們卻和其他地方的行人不一樣。通常,在工作壓力下,每個行人心中都隻有自己;置身川陀無數大街小巷的無數人群中,就心理層麵而言,人們唯有忽略他人才能活下去。例如目光絕不流連,大腦完全封閉。人人罩在一團自製的濃霧裏,也能獲得一種人工的隱私。反之,在那些熱衷於黃昏漫步的社區中,則充滿一種儀式化的親切感。
但在臍眼這裏,至少對外人而言,卻是既沒有親切感也沒有漠然的回避。每個擦身而過的人,不論是來是往,都會轉頭朝謝頓與鐸絲瞪上一眼。每對眼睛仿佛都有隱形繩索係在這兩個外人身上,帶著惡意緊追著他們不放。
臍眼人的衣著較為肮髒和老舊,有些還已經破損。這些衣服都帶著一種沒洗幹淨的晦暗,令謝頓不禁對自己光鮮的新衣感到不安。
他說:“照你想來,瑞塔嬤嬤會住在臍眼哪裏?”
“我不知道。”鐸絲說,“你把我倆帶到這裏,所以應該由你來想。我打算專注於保鏢的工作,我想我會發現確有必要隻做這一件事。”
謝頓說:“而我認為確有必要隨便找個路人問問,但我又不太想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