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王公大人欲王天下,正諸侯,夫無德義,將何以哉?
——《墨子·尚賢》
公孫弘被老家丞叫醒的時候,窗外剛好敲響了三更梆子。
三更半夜,睡夢正酣,卻突然被吵醒,令公孫弘極為不快。他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從**坐起,口齒不清道:“是不是皇上召見?”
除了聖諭,這種時候還有什麽事敢來驚擾他?公孫弘料定必是朝中出了什麽緊急之事。
老家丞苦著臉,趕緊拿過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囁嚅道:“回主公,不是皇上召見,是……是張廷尉求見。”
“什麽?”公孫弘眼睛一瞪,猛地把衣服抖落了,“你是新來的嗎?三更半夜把本相從被窩裏拽起來,就因為張湯那小子求見?”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老家丞一臉無奈,連忙把衣服又給他披上,“小的本來也想把他轟走,叫他明日再來,可張廷尉卻死活不肯走,非要見您不可,說是有要事稟報,還說您待會兒聽了,保準不會怪他。”
公孫弘蹙了蹙眉頭,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麽。
張湯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聽見後門處傳來一聲咳嗽,連忙堆起笑容迎了過去。
公孫弘從屏風後慢騰騰地轉出來,在榻上坐下,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敢大半夜來驚擾本相的,這天底下除了皇上,怕是隻有你張湯張廷尉了吧?”
“丞相恕罪。”張湯趕忙賠笑道,“若是尋常小事,卑職豈敢來擾您清夢?皆因此事太讓卑職震驚,更令卑職興奮異常,實在難以入眠,這才夤夜前來攪擾丞相。”
既震驚又興奮?還興奮到難以入眠?
此言成功地誘發了公孫弘的好奇心。他眯起眼盯著張湯:“閑言少敘。快說,到底何事?”
“回丞相,您還記得兩年前,被朝廷滿門抄斬的前東郡太守蒙安國嗎?”
公孫弘一怔,沒料到他會突然提及此人,便哼了一聲,道:“此人出賣朝廷,勾結匈奴,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你提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