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賢忘士,而能以其國存者,未曾有也。
——《墨子·親士》
夕陽西下,未央宮籠罩在一片橘黃色的光芒中。
溫室殿,禦書房。
劉徹端坐禦榻,臉色陰沉,雙目微閉。公孫弘坐在左首,眉頭微蹙。張湯站在下麵,正在陳述案情。
“……陛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嚴助派人來向臣報案時,隻說工匠陳三發現秦穆在墨弩上做了手腳,可等到臣趕過去時,大火已經燒起來了。據嚴助說,事發時陳三還在值房裏麵,而載有墨弩工藝的帛書及所有合格零件,也都被……付之一炬了。”
劉徹的胸膛一起一伏,顯然在壓抑怒火,半晌後,才沉聲道:“陳三為何會在嚴助的值房中?當時嚴助在哪兒?”
“回陛下,據嚴助稱,是他命陳三將那些合格的墨弩零件送入值房的,以防再被秦穆破壞。不料,此舉可能被秦穆發現了,所以秦穆便尾隨陳三進入值房,悍然將其滅口,並實施縱火。事發時,嚴助在作坊那邊,多名工匠可以做證。”
劉徹冷然一笑:“若秦穆真是縱火之人,那他為何反倒把自己困在其中?世上有這麽笨的縱火犯嗎?”
“回陛下,臣也就此問過嚴助。他說,早在半個多月前,為了防止有人進入值房盜竊機密,他便與工匠陳三等人在值房中設置了一處簡易機關,類似於捕鼠裝置,秦穆應該是在殺害陳三之際觸發了該機關,才被困於其中。”
“既已被困,那他又是如何逃脫的?”
“秦穆身手過人,此事朝野共知。據嚴助稱,由於他設置的機關較為簡易,所以秦穆要掙脫並非難事。”
“機關一事,除了嚴助供詞外,還有何人可以做證?”
“其他多名工匠皆已做證,證詞與嚴助供述完全一致。此外,秦穆左腳腳踝的兩側,皆出現了鋸齒狀鐵夾咬合的傷口,與嚴助及諸工匠描述的機關形態,也基本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