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一百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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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禍不單行就是一個顛撲不破的規律。忽大年做夢也想不到,當他帶著沮喪的試驗隊回到長安,立刻召開了故障原因分析會,可火箭彈墜地的問題,好像隨著那一聲轟響永遠成了謎,似乎可以推測出十多個原因。而那個修路爆炸事故又毫不掩飾地疊加到會議的天花板上,壓得人快喘不過氣了。難道長安真的遇上了多事之秋?忽大年心緒煩雜,都不知啥時黃老虎坐到了旁邊,一副討債歸來一無所獲的樣子。

我已經去了灃峪大隊……

怎麽樣?事故處理複雜嗎?

死了一個人,傷了一個人……

按上限撫恤,盡快處理吧。

問題可比想象的複雜……

為什麽?

農民開山的材料,不是土炸藥。

那是什麽?

是軍用炸藥!

忽大年心裏驀地一沉,毫無疑問軍用炸藥是絕對不能流落民間的,這灃峪大隊是從哪兒搞到的軍用炸藥呢?會不會跟長安有什麽瓜葛呀?不管怎麽說,問題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暗通款曲,搞不好會是一個刑事案子,至少會牽扯出幾個責任人來,一旦上綱上線就是違法亂紀了。他不由得一扭頭,竟與黃老虎的鷹眼奇怪地對上了,盡管隻曖昧地對視了一下,卻深深地印到了他的腦海裏,前胸馬上滲出了細汗……

烏雲籠罩的故障分析會開了一整天,各種意見莫衷一是,把主持人搞得頭昏腦漲,瞅著桌上的記錄本直想一把給撕了。臨到散會,他把黃老虎胳膊肘碰了一下,兩人又對視一下笑了笑。這個老部下,新靶場已經開工半年了,道路也快修通了,剛才竟附在他耳邊說:就怕事故扯出挪用資金的問題來,那渭河廠的葉京生才挪用了一百萬,就……他媽的,這是啥意思?這些話開工之前,你咋不說呢?他從黃老虎陰鷙的眼神裏發現,靶場事故已不是處理個工傷那麽簡單了,好多事情在下邊悄悄運行不覺得是問題,一旦放到陽光下便會引來尖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