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回現年二十七歲，大三時突然退學到美國留學，至今都沒有回國。十年前的春遊，到底發生過什麽，春遊回來後的一個星期又是什麽原因讓她撒下彌天大謊，這些隻有她本人知道。
江桓給Nob He打電話請他幫忙調查金回的情況，隨即將H的資料和胡海的資料放在一起比對，將整條線索都連接到一起，犯案的起因就是十年前的一場鬧劇。
“如果胡海的未婚妻沒有自殺的話，是不是就沒有之後的這些事？”
“難以確定，但已定的事實難以改變。”
“現在是不是找到金回，H也會被繩之以法？”
“可能。”
江桓忽然想到什麽，掏出校長的名片將電話打過去，問了幾句後，臉色不善地掛斷電話。在網頁上輸入幾個名字，彈出來的網頁依次是：水原大學輔導員謝某醉酒駕駛車禍身亡、某集團經理張某夜總會心髒病突發猝死、夜總會老總因欠款過多跳樓身亡。
日期均是去年，前後相隔一個月。
寧芷不可置信：“這是參與猥褻胡海未婚妻的那三個人嗎？”
江桓點頭，把網頁關掉，手在觸碰關機按鈕時，扭過頭看寧芷：“從哈鹽回來，你說你的電腦莫名其妙地開機了是嗎？”
“是的，問過範姐，她說沒動我電腦，可能是走的那天忘記關了。”
“不對。”江桓搖頭，從椅子上站起身，拉著寧芷，“還記得去哈鹽前在走廊遇見誰了嗎，檔案室的大爺。無論是檔案室還是檔案庫裏的案子，能動手腳的人，還有他。他動過你的電腦，知道我們在查誰，所以比我們更先一步知道我們的計劃。”
寧芷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怎麽會？一個老人家做這些幹什麽？”
“找到他，問清楚。”
趕到一樓檔案室時，坐在檔案室裏的卻是個年輕人。
寧芷彎腰敲窗：“原本這裏的大爺呢？”
年輕人顯然是個新手，手忙腳亂地打開窗戶：“警官，老頭前幾天生病辭職了，我是接替他的檔案員，叫我小王就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大爺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麽？”
小王撓撓頭，來這三天，第一次有人主動來找他說話，還是這麽漂亮的警官，難免有些心花怒放：“什麽都沒說，挺古怪的。隻是讓我好好幹，還和我說，整理不齊的老檔案，隨便塞點白紙進去就行，也不用上報，沒人會注意到的。”
“地址，你知道大爺的地址嗎？”
小王趕忙從一個紙箱子裏抽出一張紙遞過來：“這上麵有個地址，說是讓我把離職單寄到這個地址就好。”
紙上的地址若是普通的人看了不會發現什麽問題，奈何江桓對整個水原的地形十分了解，把紙重新遞給小王，朝著寧芷搖頭，接著進入電梯：“假地址。”
“這大爺在咱們單位斷斷續續地待了兩年，不至於誰都不知道他家在哪裏吧？”
“有心的人可以抹去一切痕跡。他來這裏的目的大概就是守著那份文件，有人過問便留意著，沒有的話，等他退休還會有其他人接替他。他毀壞檔案，偷看電腦，這兩件事都夠他跑得遠遠的。”
“會是誰派他來的？”
“蔚然集團。”
停車場裏，寧芷坐在駕駛座，跨過位置幫江桓把安全帶扣上。江桓伸著左手，還算靈活：“哪有這麽誇張？”
寧芷坐回位置係安全帶，發動車子開出局裏。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響起，騰不出手去接，抬起胳膊看眼江桓。
他伸手過來掏出手機，上麵是一串座機號碼，是上一次寧芷沒接的電話。寧芷盯著路況，注意力沒在手機上。
他想也沒想手指直觸在接聽鍵，隻聽寧父的聲音在說：“小芷，我是爸爸。”
“叔叔，我是江桓。”
寧父停頓一秒，和江桓簡單招呼一番，接著說：“上次在新聞上看見尹盛的新聞，想起我以前辦過他的案子。我重新整理下案子，終於想起是什麽事。他十多年前讚助過孤兒院，名聲大噪，社會上也很看好。後來讚助過不少學術研究，十多年前吧，有一場實驗失敗，導致毒氣泄漏，很多人受到波及，他妻子在那場實驗中也去世了，當時鬧得很凶，家屬上訪打人。不過後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平息後，尹盛的公司改了名，也沒去追究研究失敗的問題，也還算風生水起。”
“那是一場什麽類型的研究？”
“據說是流感抗體的疫苗，可研究不知道哪裏出現了問題，疫苗變成毒氣。開始我們以為是販毒，但線索顯示並不是的。”
江桓的手握得有些用力，十三年前的記憶湧現。那年他在準備中考，為了節約時間一直住校。學校也是半封閉式管理，外界的消息進不來，裏麵的消息也出不去。不像現在這樣，人手一台智能機，任何大事幾秒鍾就會引爆互聯網。
月假的時候回到家，當時記得很清楚，牆壁被重新粉刷過，大門也有凹陷。父母狀態不是很好，他還是在報紙上看到的這期間發生的事。
當時他問過父母也說沒事，他在家的那幾天，也確實沒什麽事。沒有人來鬧事和塗紅漆。漸漸地，這事他也沒放在心上。
“當時負責研究的人是誰你還記得嗎？”
“參與研究的人很多。主要負責人是一對江姓夫婦，年紀輕，但很負責。實驗失敗不怪他們，但他們承擔了後續責任，付出了很多也不知道後來如何了。”
“六年前過世了。”
“你怎麽……”話沒有問完，便頓住，“你父母真的死於火災？”
“目前看起來並不是，應該和蔚然集團有些關係。”
“罪孽。當年偵查係統不完善，很多事情都是別人說什麽是什麽，很可能我們知道的那些都不是真相。”
江桓沒出聲，但此刻一想，他父母之所以被害，極有可能追溯至十三年前。芯片還沒有解析出來，但裏麵的內容絕對能夠證明胡海、孤兒院、蔚然集團和他父母的死有關。
“我知道攔不住你們，但務必注意安全，事情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掛斷電話，江桓靠在車枕上，頭痛欲裂。如果他父母的死源自十三年前的恩怨，胡海派崔誌安來殺人隻是為了鏟除罪惡，這合理嗎？
他不覺得合理，法律會製裁所有罪犯，誰都沒有權利法外製裁。父母若真的做錯了，他會想辦法擺正，而不是縱容凶手肆意妄為。
導航儀在提醒目的地已達。車子停在小區內的停車位上，寧芷才扭過頭去看旁邊的人，他好似在小憩，她爸的話她聽得清楚，能感受到江桓的情緒波動，可他什麽話都不說。
她探身去幫江桓解安全帶，按扣打開，起身要叫醒他，背後突然橫出一條手臂，摟著她的腰用力。
她沒掙紮，任他抱著，手掌輕輕地去摸他的後腦勺，希望可以給他慰藉。
“小寶，真相總歸要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