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遷徙的時候,道別的時候,生死契闊的時候。在灑下許多淚水之後,薩拉薩星人和船員的心中都感到了一股釋然。過去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生活還將恢複平常。船員們就像叨擾了太久的客人,是該走了。
就連法拉丁總統都接受了現實,不再幻想他的星際奧運會了。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慰藉:紅樹林灣的製冰站正在遷往北島,薩拉薩星的第一個溜冰場已經動工,到奧運會時就能使用了。有沒有參賽者暫且不提,至少現在,薩拉薩星上的許多年輕人已經看起了過去那些偉大運動員的表演錄像。他們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大家一致同意:應該舉行一個儀式,送別麥哲倫號,不巧的是,對儀式的具體形式卻沒有什麽共識。民間自發組織了許多聚會,對參與者的身心都構成了很大的負荷,官方的活動則遲遲不見動靜。
瓦德倫鎮長宣布塔納鎮享有舉辦儀式的優先權,還提議儀式在登陸原點舉行。法拉丁總統則認為,總統府盡管地方不大,卻是個更加合適的場所。有幾個聰明人提議雙方都作些讓步,把儀式搬到克拉肯山舉行,還說那裏著名的葡萄園正適合開告別酒會。就在一片爭論聲中,薩拉薩廣播公司這個還算有點幹勁的政府機構悄悄地搶下了整個項目。
最後確定以音樂會的形式送別船員。音樂會辦得很成功,未來的好幾代人都將紀念它,重播它。現場沒有幹擾注意的視頻,隻有音樂,以及最簡短的致辭。音樂中細數了人類兩千年的文化遺產,它回顧過去,祈願將來,既是鎮魂歌,也是搖籃曲。
盡管在技術上已經沒有改進的餘地,但作曲家總能譜出新的曲子,這一點怎麽看都是個奇跡。電子學發展了兩千年,作曲家對人耳所能識別的一切聲響都已經掌控自如,按理說,聲音這種媒介應該已經窮盡了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