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摩西·卡爾多心想:我沒有屈從於**,沒有掉進藝術與技術在千年之前為人類設下的陷阱。我要是願意,完全可以在踏上這段流放之路時帶上那個幾十億字節的程序,那個伊芙琳的電子幽靈。那樣,她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出現在我們倆鍾愛的任何一個背景中。不僅如此,我還能和她說話,我們的對談將無比真實,外人根本看不出我的麵前不是個活人——或者什麽活物。
但是我看得出來。在五分鍾、十分鍾的自欺之後,我還是會清醒過來的。況且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自我欺騙,對那種事有著本能的厭惡,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一向拒絕與死者對話,因為那是一種虛假的安慰。我連她的錄音都沒留下。
還是現在這樣最好:我回想著我們最後的家,回想著她在小院子裏靜靜走動的樣子。我知道這不是人工合成的錯覺,而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在兩百年前,在地球。
現在隻有我在說話,在此時,在此處,說給我的記憶聽;給那段仍舊存在於我那活著的、人類大腦中的記憶。
私人錄音一。加密一號。自動擦除程序。
你是對的,伊芙琳,錯的是我。我雖然是飛船上最老的人,但看來還能發揮點作用。
醒來時,貝船長就站在我的身邊,令我剛恢複知覺就感到了榮幸。
我對他說:“船長,真意外啊,我本來猜想你會把我當作垃圾扔進太空呢。”
船長哈哈大笑著說:“這個可能還是存在的,摩西,航行還沒結束呢。但起碼現在,我們肯定是需要你的。雖然你看不上任務規劃師,但他們還是有智慧的。”
“他們要我在船上當什麽‘大使顧問’。那麽現在我是要當大使還是當顧問?”
“可能兩個都得當,你可能還得扮演你那個更有名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