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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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辦公桌前,打開艾麗西亞的檔案。這是迪奧梅德斯主動給我的。“你一定要看看我的筆記,”他說,“它們對你會有所幫助的。”

我不打算仔細閱讀他的筆記,因為我大體上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當務之急是理清自己的思路。不過我還是很有禮貌地把它們接了過來。

“謝謝你。這對我將會有莫大的幫助。”

我的辦公室在這幢房子的背陰麵,就在消防通道旁邊,麵積比較小,裏麵也沒有多少家具。我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見地上有一隻無精打采的小烏鶇,在冰凍的草地上徒勞地覓食。

我哆嗦了一下。辦公室裏寒氣逼人。窗戶下麵那台小取暖器壞了——尤裏說他會想辦法把它修好,不過我最好還是跟斯特芬尼說一聲,如果還不行,就到社群集會上反映一下。我突然想到伊麗芙努力爭取讓他們換球杆兒的事,突然與她有了些共鳴。

我翻閱了艾麗西亞的檔案,但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我所需要的信息,大部分都能從在線信息庫裏查到。不過,迪奧梅德斯像很多年紀大的工作人員一樣,喜歡親自動手寫報告,而且(對斯特芬尼反複提出的要求置若罔聞)現在依然如此——於是才有了我麵前這份被翻爛了的檔案。

我翻閱迪奧梅德斯筆記的時候,盡量忽略那些老套路的心理分析解釋,專注於護士關於艾麗西亞日常表現方麵的每日報告。我仔細閱讀了這些報告。我需要的是事實、數據和細節——我有必要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了解什麽,還要處理哪些問題,是否有什麽令人吃驚的事還沒被找到。

我看完檔案,沒有發現多少新東西。艾麗西亞剛進來的時候,曾兩次割腕自殺,也曾用能找到的任何東西進行自殘。在最初六個月裏,他們對她進行了二對一監管——也就是說,兩個護士對她進行全天監控。後來終於放鬆到一對一的監管。她根本不想與其他病人或者工作人員打交道,總是沉默不語,形單影隻,久而久之,其他病人也就不理她了。如果你跟一個人說話,他從不理你,也從來不主動跟你說話,你很快就會忘記他的存在。艾麗西亞很快就被人淡忘,並且淡出了他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