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萬種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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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是個適合到處去敲門的好日子,通常是因為周末待在家裏的人是一周中最多的,而這個星期六的天氣尤其不適合外出。細雨從黑乎乎的天空中灑落,寒風片刻不停地吹,把雨點濺得到處都是。

紐約的風有時候行為很古怪。摩天大樓似乎會把風撞碎,給它加上旋轉角度,就像英國佬打台球那樣,因此風會稀奇古怪地亂撞,在不同的街區從不同的方向胡吹。那天上午和下午,風似乎永遠迎麵而來。我隨便拐過一個路口,風總是會吹向我,永遠朝我撲來,永遠把噴濺的雨絲刮向我。有時候我覺得風雨很提神,有時候我縮著脖子低著腦袋,咒罵風雨和非得挑這種天氣出門的自己。

我首先去的是金的公寓樓,我朝門童點點頭,從他身旁走過去,手裏拿著鑰匙。我沒見過他,覺得我對他不可能比他對我更熟悉,但他沒有質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兒。我搭電梯上樓,開門進了金的公寓。

也許我隻是想確定貓是否依然不知去向。我沒有其他理由要進來。就我能夠分辨的情況而言,公寓和我上次離開時完全一樣,而我仍舊找不到貓和貓砂盆的蹤影。想到這兒,我去廚房看了看。櫃櫥裏沒有貓糧罐頭或盒子,沒有袋裝貓砂,沒有供貓吃東西的防撒碗。我在公寓裏聞不到貓的氣味,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對貓的記憶是不是一段幻覺了。還好在打開冰箱後,我發現了半個貓糧罐頭,上麵蓋著一個塑料蓋。

你說厲害不厲害,我心想。偉大的偵探找到了一條線索。

沒過多久,偉大的偵探就找到了貓。我沿著走廊挨家挨戶敲門。盡管是個下雨的星期六,但不是人人都待在家裏,而前三個人甚至不知道金養了一隻貓,更別說告訴我貓的下落了。

我敲開的第四扇門屬於愛麗絲·西姆金斯,一位五十來歲的矮小婦人,她說話間充滿戒備,直到我提起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