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很早就在我麵前顯靈。他梳著一個中分頭。我明白我們之間是相互關聯的,因為他照著自己的模樣創造了亞當,並用嘴一吹,將生命賦予了他。我大哥和他一樣,也梳著一個中分頭。除了大哥,我還有一個二哥。我們中最大的是我們的姐姐。總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我以前從未見過。它贈送的第一個禮物就是世界本身。物質將你們聚到一起,並通過那兒的必要磁場,把你們給吸引住。獲準來看這個世界是一種特權——來觀看、觸摸、聆聽。把這種感覺描繪給拉維爾斯坦聽,本該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他可能會不屑一顧,說盧梭早就在他的《懺悔錄》或是《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中描述過這些內容了。這些最初的認識論印象,我並不想要人們已經預料到了,也不希望人們將此棄之一邊。這個現實,我在這些相同的標誌下已經看了七十多年。我還覺得,這些神秘的現象,我要等上幾千年才能看到、聽到、聞到、摸到——輪到我走進生命,走完人生後再次消失。我本該對拉維爾斯坦說:“這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機會。”但是,他正瀕臨死亡,現在跟他說這些話不太合適。我本想向他描述我隱秘的玄學思想,好讓他對我有充分的了解。這個想法現在隻好作罷。隻有少數靈魂特殊的人,找到過接受這類啟示的方法。
像孩子似的進一步洞察這個外部世界:在蒙特利爾的羅伊街上,一匹挽馬摔倒在結冰的路麵上。天空黑壓壓的,就跟灰色大衣的襯裏似的。要是小動物的話,或許還能站起來,可這家夥腰部太大,隻能四腳朝天,徒勞無益地折騰著。這匹長毛飄飄的佩爾什挽馬,目光驚恐,青筋暴起,不是彪形大漢根本救不起它。但是,一群身材矮小的男人站在角落裏,隻會嚷嚷各種各樣的建議。他們對警察說他運氣真好,這匹馬摔倒在羅伊街,要是寫進報告裏,這可比在拉戈什蒂耶爾街容易多了。隨後,一群穿著黑色校服的女學生,兩兩一排,排著見不到頭的奇怪隊伍,迎麵走了過來。她們臉色煞白,像是得了肺結核似的。監視她們的修女們,把雙手插在袖子裏取暖。這條街髒兮兮的,到處是深水坑,坑裏結著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