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爾斯坦

拉維爾斯坦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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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蒙德現在發現我真是病了——盡管我還矢口否認,穿過路邊燒烤升起的煙火,走了好幾英裏去找感恩節火雞,可我們一隻也沒有找到。當地那些母雞瘦骨嶙峋,似乎隻長絨毛,不長羽毛。在商店的冰櫃底部,她發現幾包硬邦邦的雞腿和雞翅。她說,它們化凍後看上去更糟。在這個盛產山藥和椰子的島上,沒有可吃的綠色蔬菜。她辛苦了好幾個小時,做出了雞湯。出於感激,我拿自己開個玩笑,說吃不下去——想起我小時候看見一位移民母親大聲哭喊說:“我的喬伊不能吃蛋卷冰激淩。他轉過頭不看它。他要是不舔一口的話,他就得喪命呀!”

或許是因為我覺得熱帶地區是個死亡威脅,所以不管遇到什麽必須要考慮的問題,我都本能地從樂觀角度去想。我在不停地思考一個問題,就是這兒的土壤非常疏鬆,不像北方的那麽堅硬。要把一個人埋在這種腐爛的珊瑚土裏,一定很不容易。我可不想和羅莎蒙德談論這個令人抓狂的問題。羅莎蒙德在責備自己不該勸我來歡度這個愉快的假日——但我知道,我相信她這麽做是對的。我感到很奇怪,但我告訴自己,這種渾身不適,自打我從北方來的時候就有了——一種不安或紊亂,猶如某種十分抽象的痛苦。多年前,我發現自己被困在波多黎各很長時間,感覺很不舒服,就跟眼下在這個熱帶環境裏的感覺一樣——猶如環礁湖裏升起的滯留鹽水和大海裏腐爛物發出的氣味——叢林植物和腐爛動物發出的奇怪臭味。波多黎各的貓鼬跟其他地方的狗一樣,隨處可見。你想不到,這麽大的動物居然就生活在大路邊、鄉村的後街上。

夜晚,鎮上傳來一陣陣當地部落演奏的音樂聲。公雞報曉,叫得你睡不安寧。不過,我的睡眠本來就不多,能夠吃的也隻是一些玉米片而已。我抱怨自來水水質不好,羅莎蒙德現在十分擔心我,就經常跑到店裏購買沉甸甸的瓶裝水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