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代從信封裏拿出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間,我從椅子上滑落下來,狠狠跌坐在地上。印在紙上的照片隻有一張。似乎是為了與我現在的心理狀態形成對比,照片上的我一副活潑開朗、無憂無慮的樣子,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那是大一時參加迎新聯誼會,和大家一起賞花時拍的照片。
波多野祥吾是罪犯。大一時,他在社團聚會上違反了未成年人不得飲酒的法規。
(※另,矢代翼的照片放在袴田亮的信封裏)
未成年人喝酒確實犯法。嚴格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然而根本用不著詢問會議室裏的各位對此持何等看法——把我算進去都行——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
不痛不癢的罪名。
與此同時,另一個衝擊使我驚愕萬分,幾欲昏厥。照片裏,我對著鏡頭舉起麒麟拉格啤酒,身影略微失焦。與照片中的自己目光交匯的瞬間,我明白了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原來如此,竟是這麽一回事。我好蠢啊。
我緩緩抬頭,窺視幕後黑手的神色,以眼神無聲地控訴著:幕後黑手就是你嗎,陷害我的就是你嗎?你太殘忍了,我明明由衷地相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然而幕後黑手的演技簡直爐火純青。我像照鏡子一樣,看著幕後黑手露出與我完全一樣的表情。那表情好似在說:“你背叛了我,我明明由衷地相信你。”有那麽一瞬間,幕後黑手似乎濕了眼眶。
大家聽我說,我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是那個人,不是我。
我想過指認幕後黑手,卻始終做不到。我的大腦雖一團混亂,卻也沒遲鈍到以為當場指認真正的幕後黑手就能扭轉形勢。現在怎麽掙紮都是徒勞。幕後黑手也早已料到我無能為力了。所有的布局都起了妙用,就為了讓我頂罪。現在想想,那時候的那件事就是對我的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