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一品相爺

第八十六章顧先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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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讓鬼推磨,這話放在何時都是正確的。

三個老太監,接到李守心兩千兩銀子的銀票後,說出的話足以震碎三觀。

顧永成雖然全程沒有怎麽說話,可是看到兩千兩銀票的出手,滿臉心疼,縝怪的看了一眼李守心,可隨後三個老太監說出的話,顧永成滿臉驚駭。

李守心也感覺到不可思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

“你是說皇上現在不能聽到花這個字兒,尤其是花花兩個字連起來念,一旦聽到整個人就會神誌不清,這是為什麽啊?”

那老太監道出了緣由:

“安達的三公主,為了感激大明開通互市貿易,特意送來了一名美女,名字叫什麽……努爾不花,又好像叫什麽努爾花花,總之是迷的咱當今萬歲爺是五迷三道,特別的癡迷,惹的那些宮中的娘娘們都紛紛嫉妒,都懷疑這個努爾花花對萬歲爺使的什麽花招,怎會將一個男人迷成那樣,那努爾花花幾乎說什麽就是什麽,他要是要天上的月亮,萬歲爺是真的會爬上梯子為他去勾!”

李守心聽到這話簡直是匪夷所思,仔細在腦海裏搜尋後世的明史當中,並沒有這麽一段,龍慶皇帝怎麽會這樣如此不堪。

緊跟著那太監又說出了一個禁忌:

“除了不能說花花,更關鍵的是千萬不能提海禁,這事兒我們也說不明白,反正就得記住這兩條,另外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皇帝現在時而糊塗,時而明白,他要是看誰像花花,猛不防的叫出這名字,你們千萬別動,一句話也不要說,皇帝說什麽,也千萬不要接話,萬歲爺隻要過了這一陣,腦子就清明了!”

老太監的話,讓李守心倒吸一口涼氣,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就證明皇帝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時而清楚時而糊塗,人都成這樣了,還怎麽舉辦征辟大典。

可是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說的,便回過頭,告誡顧永成道:“你都聽明白了吧,接下來一切就看你了,能不能博個出身,能不能娶回素心姑娘,就指望你這一下了!”

“這可太為難我了,麵聖的時候皇帝要是問起一些治國之策,我尚可以應對一二,他要是問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李守心正色道:

“一個人總得學會機辯,你看那些部堂大員,朝中的大臣們,不也是跟你麵對同一個皇上,難道這事兒就不辦了?

總之我已經給你鋪好路了,該問的禁忌也替你問清楚了,你可以說比別的征僻大典的舉子們,不知道強多少倍,剩下的全看你了!”

話剛剛說到這裏,就聽到三聲禁鞭響,那三個老太監連忙往外驅趕李守心道:

“官人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要是不參加,趕緊回避吧,要是逗留在這裏,讓禁軍逮住,那可就隻有一個字,斬!”

李守心最後囑咐了顧永成幾句,趕緊退出門洞,這個時候午門大門一開,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分成兩列,各自按著品級依次進入了左順門。

此時此刻的他,哪裏敢在這裏逗留,接連退出紫禁城,隱隱還聽到一陣嘶鳴,這叫聲既不像馬也不像驢,這玩意兒好像是大象。

他一下子有點懵逼了,紫禁城裏怎麽會有大象?

其實終明一朝都是有大象的,有專門的馴象人,隻不過紫禁城裏的大象都是為了禮儀而出現,經過特殊訓練,專門有兩頭白象,代表天子權威,大潮會一開始,兩頭大象對立站著,高高舉起鼻子搭成一個拱門,文武大臣從這個拱門下,進入皇極殿,拜見皇上。

再說那顧永成早在三天,以前禮部衙門的官員就已經教授了見到皇帝應該行貴的一些三拜九叩的大禮以及宮中的禮節。

這一次同來參加征幣大典的,一共從全國各地甄選上來,一共三十個人,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皇帝開啟問話:

“朕自禦極以來已經繼位五年了,諸位先生起自鄉間,都是各地的名流,名士,民間可有什麽對朕不滿的地方,或者朝廷有失察的地方,諸位先生,大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這大殿之上,盡可以暢所欲言,無所忌諱,又或者有什麽建議良策,不必通過通政司,就在這裏直言上告,朕之才,不敢自比漢唐高祖,可在文武百官的盡心輔佐之下,還是能夠采納的!”

顧永成全程壓根不敢抬頭看,這也是禮部官員告誡他的,絕對不能跟皇帝對眼神,這麽一來,隻能夠聽到隆慶皇帝的玉音在耳。

就在這時,一名舉子站出來說話,

“小人來自蘇州,不過一介草民而已,來此隻為冒死上告,為何我蘇州的賦稅,自打國朝初年以來,非常的沉重無比,積欠是越來越多,請求皇上能夠免除,嘉靖四十年以前的賦稅,這筆款子根本就不可能收得上來,另外我們蘇州還為臨縣的太倉,吳縣,另外負擔將近三分之一的賦稅,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各縣應該有各縣的賦稅,為何將這兩個縣強加到蘇州府?

不能因為蘇州是魚米之鄉,就這樣無端的為其他兩個縣,負擔一部分財稅,這既不公平,也失朝堂公允,還請皇上能夠查明黃冊,重新校訂!”

這等於是給皇帝出了一個大難題,自古以來,蘇州就被大明官場的人稱為是鬼國,鬼國的意思是,這個地方的人實在是難對付。

實在是太精明了,哪個地方官去了蘇州,也架不住這裏的民風,實在是刁鑽。

顧永城所在的紹興府,離蘇州也不遠,他知道蘇州人不好對付,果然蘇州推薦上來的名士,一上來就給隆慶皇帝出了個大難題。

蘇州曆來是大明財賦重地,曆來就有兩淮熟,天下熟。

這話的意思就是,兩淮的稻穀熟了,等於占據天下一半財稅,而蘇州又占據兩淮一半以上的財稅,曆來這個地方的財稅就是大明的重中之重,相當於大明的財源之地。

偏偏蘇州還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兩淮鹽業在這裏,以蘇州為中心,至少在明清兩朝,蘇州的地位是極其重要的。

今天這個地方官推薦給這個名士上來,說白了就是想借這位名士之口,提出這個老大難問題,這麽一來也能夠保全自己的官身,說不定還能讓皇帝開金口,免去蘇州的一部分財稅,可以說這小算盤打的是相當的硬。

可是這位名士話音剛落,旁邊響起了一聲甕聲甕氣的否定:

“笑話,若是你們這些舉子,都要各自上來請求皇帝免除各地的賦稅,那我大明,財源何來?

再說了,這一次是皇帝親口選士,怎麽你這蘇州舉子一上來就離題萬裏,跟征辟大典的宗旨完全不相符,皇帝要的是治國棟梁,不是要跟你們打官司的,打官司你們找錯門了,你這話應該講給蘇州布政使,曾大人聽,退一步來講,錢糧一事,本是地方官的職責,去你一個草民有何相幹?

一介刁民而已,老臣建議皇上,將其拖到午門,重重懲罰,以盡效尤!”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文官之首,站在最前麵的內閣首輔高拱。

此時的高拱,正是如日中天,皇帝最聽他的話,果然這番話一說完,偌大的朝堂之內,無人敢出來反駁。

“準奏,著錦衣衛將這刁民拿下,押回原籍,交由蘇州巡撫,重重處置,治他一個妄議之罪,至於其他的章程,高閣老與司禮監,商量著辦吧!”

很快第一個上來的舉子,被趕上來的幾個錦衣大漢,直接摁倒在地,鎖鏈捆綁,拖了出去。

那舉子嚇得哇哇大叫,可能想要喊冤枉,也不知道那個錦衣衛他肩膀上不經意的一拍,再想喊出聲來,已經是千難萬難。

有這麽一出,其他舉子都被嚇得噤若寒蟬,最後還是皇帝指明:

“哪位是當今大儒,江南的高攀龍可在?”

高攀龍?

此人在後世的明史當中也有濃墨重彩的一筆,高攀龍和顧憲成號稱東林黨的骨幹,是一個極為讓魏忠賢痛恨的人物。

天啟四年,東林黨楊漣,發起了對魏忠賢的二十四條大罪的彈劾,幾乎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當時楊漣發起的二十四條大罪,看上去雷聲大,卻是雨點小。

好多罪名在天啟皇帝眼裏看來,簡直就是笑話,因為好多的事都是在深宮之內發生的,外朝的官員就根本沒有任何途徑去知道。

如果說楊漣硬說知道的話,那反而就落下了一條口實,外朝官員結交內庭宦官,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結果導致這件事情要是細究起來的話,楊漣的回答隻能說是莫許有。

二十四條罪狀,所能夠依據的基礎,本身就不穩固,明眼人一看就荒唐至極,根本就無法細究,細究起來反而是原告的錯,而且還是大錯。

但在曆史的縫隙中,曾經有那麽一瞬間,給過楊連機會,完全可以推倒重來,這就是楊漣曾經拿著這本奏疏,麵見高攀龍,想聽聽他的意見,高攀龍當場看了這些罪狀後,馬上就否定了,而且修改了其中十幾條,還是覺得不滿意,勸楊連仔細再斟酌一下,重新編撰一些罪狀,結果性急的楊漣不聽,導致一開始東林黨就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