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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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那個叫冷娟的女人走的路很長,從早晨走到天黑,才到老家上溝,村名的全稱應為棒槌溝上溝,以前出人參。村子已經遷走,剩下了破舊的殘垣,她的母親仍在村子裏,躺在一座墳墓中等候女兒來看她,

“媽,我沒聽你的話,給城裏男人害啦。”她追悔莫及道。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母親曾經的教導。

“媽……”她向母親講述結識城裏男人的過程。

冷娟在火車站候車室的凳子上睡一宿,坐著睡覺總不實沉,加之第一夜在陌生城市過,夜裏醒幾次,包括有幾輛客車進站開出。她睜眼就左顧右盼,老是絕覺得那個送自己進城的男人在附近。

棉紡廠招擋車工,冷娟找到了工作。兩月後她休班在街上遇到賈明哲,與山路相遇性質不同的接觸,開始了他們的交往。閃電似的進展,雨天他們有了第一次。

什麽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都情願不疲勞,興趣了幾年,麵對殿堂紅地毯什麽的,李玉芳輕而易舉地將他當成魚,魚不是蜻蜓,它需要在魚缸和水裏存活,冷娟不能給他。

“媽,你說得對,城裏男人不可靠。”冷娟對長眠的母親傾訴。

母親在她進城第一年的秋天,瘋狂積累營養準備蹲倉的黑瞎子,偷吃冷家的花生與老太太相遇,為捍衛勞動果實──花生,跟凶猛野獸搏鬥起來,小村人聞訊趕來,打跑黑瞎子,人們不敢看她的臉,肉已經沒了,露出白花花的骨頭。

一時找不到外出的冷娟,小村人根據她的遺願,將她埋在自己家老屋後麵。那時骨頭還能說話,她要求埋在院子裏的理由是:看家,女兒回來好能找到她。

冷娟知道消息,母親已經去世半年多,冷娟說:“正月十五我回家,給母親送燈。”

賈明哲陪她回到上溝,在母親墳前點起油燈──蕎麵做燈碗,倒上豆油,放上線撚兒,她問:“你會送燈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