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燕躲警察才悄然离开四平。三江警察找他后,他产生躲起来的念头,实施起来也简单,买一张车票,四平一天有上下行近百列客车停靠,上行是沈阳方向,下行长春,往哪个方向走都方便,上午九点到火车站,正好有一列T字头的火车,他买了去沈阳的票上车。
畏罪还谈不上,说畏事更准确。
“乌米一定给人杀害,而且与试药有关。”祁雨燕听说乌米失踪就这样想。这并非无端乱想,那个早晨学院门前意外撞见的,噩梦一样伴随着他,两天后他退学,离开三江回老家四平。警察来找他,更证实自己的判断,为什么不对警察说,他不敢说是有人警告不让他说,怕刀子。
祁雨燕到校外上了一夜网回来,见乌米钻入一辆出租车的背影,他想喊他,汽车开走,车号准确记下来。这么早乌米出去做什么?正当他寻思之际,冷丁一只有力的手落在他的肩头,吓他一跳。
“君哥!”
“祁雨燕,你看什么呢?”穷大手突然出现,问。
“乌米,见我同学上了那辆出租车。”祁雨燕说。
“没什么乌米上出租车,没有。”穷大手恶大拉的(非常凶狠的样子),他拉开衣前襟,露出铜刀柄,君哥有一把铜把尖刀。
大学生不难看出威胁,惊骇。
“听没听懂我的意思啊?”
“哎,哎,听懂了。”祁雨燕忙不迭地说。
“没什么乌米上出租车,没有!”穷大手面部有块肌肉悸动几下,眼盯他的脚踝处,说,“记住我的话。”
祁雨燕猛然觉得脚踝处发烫,打个寒战,君哥整人专挑断人脚筋的传闻听说过。
穷大手坐辆凯美瑞在祁雨燕惊惶视线中消失,也是拉走乌米那辆出租车开去方向。他吓屁了(犹吓破胆),一天没上好课,一门这样想:乌米出事啦,一定出事啦!
祁雨燕找钱结识穷大手,社会各行各道都有头,如蛇头、血头、鸡头、卡头……穷大手是三江的试药人头,鲜为圈外人所知。
“想挣大钱?”穷大手直截了当问。
“当然,做什么呢?”求钱若渴的大学生问。
“试药。”穷大手说。
中医学院的学生试药不是什么秘密,医院到学院来找人,挣不了大钱,也用中介来搞。
“嫩,”穷大手说,“我介绍你试药,跟他们来找酬金不同,这么说吧,高出一倍。”
祁雨燕将信将疑。
“你不知道我吃哪碗饭的吧!”穷大手撂下句话走了,自负道,“整明白来找我!”
祁雨燕从试药人那里了解穷大手,他真名叫李君,大家都管他叫君哥,做着几家医院试药人的生意,他带你去试药收入不一样。后来,此种说法得到证实。
“乌米,你想挣钱吗?”祁雨燕问。
“用问吗?干什么?”
“试药。”
目睹学院的几名贫困生做试药人都脱了贫,乌米动了心,特别是好友祁雨燕撺拢(撺掇),问:
“有没有危险啊?”
“医院要试验新药,安全性很高的,”祁雨燕撸起衣袖让他看针眼,现身说法,“我试了两回,没问题。”
“新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不会。”祁雨燕说。
几次动员,乌米跟祁雨燕去试药,穷大手领着去,他对两个大学生说:“我们试的药处于保密阶段,你们对外不能说,能保证吗?”
“能!”祁雨燕道。
乌米迟疑,祁雨燕碰了下他的手臂,让他快表态他才不很痛快地说:“能。”
他俩在鞑子香医院做一种药的试药人,至于是什么药不清楚。乌米头一次来,一位穿白大褂的人问:
“有什么病吗?”
“没有。”乌米答。
“吸烟吗?”
“不吸。”
“接触过毒品吗?”
“没有!”
“以前做过试药人吗?”
“没有。”乌米答。
“填表吧!”穿白大褂的人说。
签试药《知情同意书》时,医学院的大学生,自然注意药名,所试的新药名用鞑子香代表,乌米疑虑道:
“花名吗,不像是药。”
“签吧,我签啦。”祁雨燕说。
穷大手说:“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该药处于保密阶段。”
“乌米。”祁雨燕不肯失去挣钱机会。
“这……”
“这、这什么呀!签!”祁雨燕说。
乌米最后签了,当天打了一针,得了两千元。
金钱的**,乌米和祁雨燕去鞑子香医院试药,一次次去,钱也多了起来。自觉不自觉跟穷大手走近了,悲惨的故事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