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苏璜代表的商会都要搞慈善晚会,给福利院和农村贫困生募捐钱。苏璜作为商会中年富力强的精英派是活动的主要筹备人。按以往的惯例,比较简单,搞个酒会,让前来的客人认捐。今年呢,苏璜想办得活一点,打算找个大场地,准备一台节目,也算是回报捐钱的客人。
苏璜顺嘴和宋紫童提起这事,宋紫童立即把手扬得高高的,“我报名跳个独舞,我不要报酬,我还要捐钱。”
苏璜没二话同意了,他不指望宋紫童的舞跳得有多精彩,只要能把气氛搞起来就行。剩下的几个节目他计划请本市一两位著名的歌手来唱唱歌,再请三四个模特来走走猫步,亮亮时装。
宋紫童自告奋勇之后,认真准备起来。她以前最拿手的一曲独舞是《胭脂扣》,穿一身红色旗袍握绢扇起舞,展示的是柔功和身段。宋紫童跑回学校,找到原先教这舞蹈的老师,开出学费,让老师每天晚上专门指导她把动作捡起来。有好一阵子不跳了,虽然每天早上还有压腿练功的习惯,体力上还是差了许多,每晚上完整地把舞跳上三四遍,她累得直反胃。
一切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演出那天,宋紫童一亮相就把大家给震住了,那身绣有黑玫瑰的红色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腰身,小巧浑圆的臀部,两边裙叉开至大腿根,修长的大腿灵活地旋转跳跃,舞台上演绎的是一个为情所伤的怨女,她柔软的腰肢,跃动的大腿,水汪汪的眼睛,分明在告诉大家,她的内心深情款款、柔情似水。苏璜的眼珠子被宋紫童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和她相识这么久,他第一次发觉这女子原来如此风情万种。他的嘴巴发干,心脏异动,手心出汗。现在的她一下将她在他心目中野心勃勃,毛毛躁躁的形象完全覆盖,这让他莫名地激动。
旁边的观众有议论,“这个独舞的姑娘是歌舞团的吗?”
苏璜偏过头去,故意用平淡的语气说,“歌舞团哪里有这种人才,人家是业余的,想不到吧?”
别人更惊奇了,“舞跳得好,人也漂亮,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苏璜就装作听不到了,他凭空添了骄傲,不自不觉把宋紫童看作自己的女朋友,他知道如果他愿意,她一定愿意。
演出结束,募捐活动却刚开始,苏璜怕宋紫童先行离开,抽空跑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先别走,等我啊。”
宋紫童本来就没打算提前离开,慈善活动她是第一次参加,听说前来的人非富即贵,她哪里舍得离开。不过,苏璜过来这么特地交待,她偷偷高兴了好一会儿。
台上摆着一个大大的募捐箱,损款人轮番上台,小部分直接把现金投入箱内,大部分只说了个认捐数字,旁边的工作人员举起一张写着这个数字的白纸,向众人展示,司仪对着话筒再宣读一遍,然后才投入箱内。募捐数额大的,司仪会让捐赠人说上两句话。宋紫童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小叠钱,这是她事先准备好拿来捐的,在这种场合她绝对不能落伍人后,苏璜都上台捐过了,一次就捐了十万。
当她随着人流上台时,司仪把她叫住了,“红旗袍小姐,刚才你的舞跳得很好,给我们大家说两句好吗。”
宋紫童吓了一跳,她就捐那么薄薄的一叠钱,怎么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在众人跟前说话呀?她在台下搜索苏璜的身影,苏璜坐在第一排,冲她微笑着点点头。宋紫童马上镇静下来,大大方方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大家好,我叫宋紫童,我是今晚上的演出嘉宾,不像大家是专门来做慈善捐款的,但我也想尽我的一分力,能捐多少捐多少,我相信上天会保佑每一位有善心的人,谢谢各位!”她鞠了一个躬,在众人的掌声中仪态万千地走下台来。苏璜暗暗称赞她能在人前出众,俨然一位大家闺秀。
宋紫童走下台后,不少人主动上前搭讪,并交换了联系方式。苏璜一一看在眼里,一股躁火窜上来,活动未结束只能强压着,等送完客人和商会会长回来,会场上不见宋紫童的影子。苏璜急了,拔打她的手机,宋紫童却说,“有个朋友一定要送我回家,我只好让他送了。”
苏璜说,“你马上下车,听到没有?”
宋紫童其实是打的回的家,刚才苏璜忙着送客人,确实有好几人凑上来说要送她回家,她都一一拒绝了,可她有了想法——我为什么要等你苏璜呢,我等的时间还不够长吗?我也是很抢手的。有这个想法后她就决定自己回家了。听到苏璜气急败坏地让她下车,她开心得快要笑出来了,她说,“差几步路就到家了,你有什么急事吗?”
苏璜说,“你哪都不许去,在家等着我。”
宋紫童没换下旗袍,她洗干净一套茶具,烧上一壶水,坐在古色古香的黄花梨圈椅里等待苏璜。水还未烧开,门已被叩响。她打开门,眼睛躲开苏璜的目光,她像是这房子的主人,将苏璜领到茶几边上说,“我烧了水,喝点茶吧。”
苏璜看宋紫童不冷不热,火烧火燎的心情冷了一半,跟着坐到沙发上。宋紫童说,“我刚刚学了一整套的茶艺,你给挑挑毛病。”苏璜哪里有心情看她泡茶呀,宋紫童将壶递过来,他就势将她的手握住,宋紫童嚷道,“小心烫了。”
苏璜说,“烫就烫吧。”
宋紫童赶紧把壶搁到茶几上,人却被苏璜拉到怀里去了。她不挣扎,定定地看着苏璜的眼睛。苏璜捧起她的脸亲吻,边亲边说,“真美。”
她的眼神渐渐忧怨了,推开他的脸孔说,“苏璜,你看不起我。”
苏璜说,“怎么会呢,我喜欢你。”
宋紫童说,“是啊,喜欢我就把我是撂这一大房子里边,让一屋子冰冷的瓶瓶罐罐陪我。”
苏璜说,“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冷落你了,以后保证对你好。”
她亲亲他的额头,他的眼睛,咬咬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你知道我早就喜欢你了吗?”
他点点头,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去,他将她放到**,她彻底地向他敞开。
他说,“你真湿润。”
她说,“那是因为我爱你。”
那天以后,苏璜向别人介绍宋紫童就说这是我女朋友了。宋紫童快乐了一阵子又品出点不对来,苏璜从来没带她上他住的地方去过。现在她住的地方苏璜原先只是当作个交际收藏场所,他自然还有固定的住处,他并没有带她回“那个家”,只是他上她“这个家”来,有时候他忙还不过来了。这事像根小细刺嵌在宋紫童的肉里,那痛那痒不严重,可始终让你觉着不舒服。
有一天,宋紫童趁苏璜高兴时说,“我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苏璜说,“有什么好看的,和你这里差不多。”
宋紫童说,“让我去看一眼有什么大不了的?除非你养了一个人在家里。”
苏璜说,“瞎说什么呀?那个楼盘是我们集团起的,左邻右舍全是老乡和熟人。”
苏璜这么说宋紫童一下没听明白,左邻右舍的全是老乡熟人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品过来了,苏璜是不想让那些老乡们看到她,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宋紫童的脸黑下来,“原来如此。”
苏璜不反驳,也不安慰,宋紫童早已熟悉他这一套处理事情的风格,暗暗劝自己,不能吵不能闹,反正没用。苏璜说过,他最讨厌女人撒泼。
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宋紫童当然知道苏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女人最好不沾人间烟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可惜他生在俗世,这样的女人他碰不上。
有一天苏璜给她电话,让她到明园饭店吃饭,等她赶到时,苏璜和一个丰满的女孩并肩坐一块,他们凑头翻看同一本画册,说说笑笑。她以为他们见到她会收敛一些,例如坐得分开一点,不笑得那么大声张扬。可是他们仅仅抽空跟她打了个招呼,苏璜跟她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边子林,又向边子林介绍说这是宋紫童,他们又继续看画册了,照样笑得乐不可支。
宋紫童注意打量边子林,长发,白净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手上还带了一只晶莹的白玉手镯,是个古典美人,她是不是那套内衣的主人呢?宋紫童想着就揪心。她没事干,张罗着点菜,苏璜说菜已经点了。等点的菜上来一看,五个菜有三个是辣的,剁椒鱼头、干辣椒炒牛肉干、火焙鱼,宋紫童估摸出边子林的籍贯了,十有八九是湖南人。苏璜不吃辣,杭州人,口味偏甜。
宋紫童问了一句,“子林是湖南人吧?”
边子林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宋紫童心里冷笑,这还不明摆着吗,嘴上说,“湖南出美女。”
苏璜不停地帮忙边子林夹菜,一边夹还一边说,“这家饭店的湖南菜做得最地道。”
每次吃饭宋紫童都就着苏璜点菜,现在他是就着别人点菜了,宋紫童再不食人间烟火嘴巴也难免泛酸。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实质问题,客人嘛,对客人总要热情些的,让宋紫童难以容忍的是边子林说话的态度。边子林跟她说话像熟了八辈子似的,“紫童,你穿的衣服是哪个牌子的”?
宋紫童说,“是我自己代理的一个香港的牌子,叫IVY。”
边子林说,“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呀,你呀,不应该穿杂牌衣服,我看你的气质,最适合香奈尔。”
宋紫童心想,你这是踩我呢,还是捧我呀。
边子林又问,“紫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宋紫童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学历了,边子林偏偏要她亮拙。她不想隐瞒,大大方方地说,“我就一个大专生,学舞蹈的,读书不多。”
边子林果然吃惊了,嘴巴张了好一会才合上,顺带又扫了苏璜一眼,这一眼的内容太复杂了,宋紫童心里暗笑,是为苏璜不值吧,觉得苏璜的品位怎么降低了。边子林很关切地说,“你可以去读个EMBA,很实用的,真正能学到东西。”
宋紫童不懂得EMBA是什么,却也顺着说,“你的建议很好,苏璜听到没有,改天你得找时间去帮我打听打听,我要进步呢。”
苏璜笑笑说,“子林最喜欢读书了,自己读了博士不算,见人就鼓动去读书。”
鼓动完宋紫童去读书,边子林就不和宋紫童说话了,和苏璜聊到的人和事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她成了多余人。宋紫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产生变化,她必须得这样,她专心把肚子喂饱。这顿饭好歹吃完,苏璜和边子林没有下一步的节目,说边子林要赶往机场,两人在饭店门口洋派地拥抱告辞,拥抱历时将近十秒。
宋紫童一肚子火彻底爆棚,你们还入无人之境了?她怒气冲冲拦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一会苏璜的电话来了,“你在哪呢?”
宋紫童说,“咦,你们这么难分难舍的,你干嘛不送她去机场呀?”
苏璜说,“又吃醋了,这有什么好吃的呢?人家还没吃你的醋呢。”
宋紫童说,“她没吃我的醋,她为什么要吃我的醋?”
苏璜说,“边子林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几年不见,偶尔来一趟南安,我请她吃餐饭不行吗?你看人家,对你多友好,还建议你多读书呢。”
宋紫童说,“原来是老情人啊,难怪她对我那么好,让我去读什么EMBA,不就想显她读的书多嘛,还让我穿香奈儿,你倒是给我买呀,否则我还不让她笑死。”
苏璜说,“宋紫童,你太不讲道理了,子林出身书香门弟,又在国外生活,说话直爽,没有半点心机,是你小鸡肚肠了,我可不喜欢你这样啊`。”
宋紫童说,“切,她这么好怎么变成你前女友了,是你不够她的条件,还是她不够你的条件?”
苏璜说了一句“无理取闹”,把电话挂了。宋紫童也懒得和他再吵,这次她没打算服软,凭什么呀。
宋紫童暗自去打听什么叫EMBA,知道是经济管理学之后,动了去学的心思。只是那学费让她着实心疼,南安大学的班是与清华大学联合办的,每学期要到清华去听十天课,学完整个课程需要二三十万,这么高,不比出国读书的学费低呢。
宋紫童和苏璜斗气,苏璜是极少说好话服软的,反倒是时间久了,宋紫童的气生完了,两人重归于好。这次宋紫童不想这么拖下去,把自己的脾气不明不白地拖没了。她拿了EMBA的报名表跑到苏璜的办公室,往办公桌上这么一拍,苏璜疑惑地拾起来看,竟然没看出名堂来,“怎么了,你想学这?”
宋紫童说,“对啊,我想学,边子林不是说我应该再深造,多读书吗,你帮我报名去。”
宋紫童一副无知者无畏的表情。苏璜忍不住笑了起来,“哦,人家让你去学你就去学呀,也要看看适合不适合自己呀,这是专为企业经理们培训的课程,对你用处不大。”
宋紫童说,“怎么用处不大了,我不是有自己的公司吗?我也要管理人的。”
苏璜想你那公司才几个人呀,但话不能这么说,既然她想去学就让她去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了她的意没坏处。“行啊,我替你报名去,但有一点我们必须将丑话说在前头,你得好好读,把课程修完,拿回毕业证。”
宋紫童说,“这有什么难的,我敢去学,还怕拿不到毕业证?”
苏璜果真帮宋紫童报名回来,学费没少交,可宋紫童只落了一个旁听生的身份。因为宋紫童不符合报名条件,报名有一条要求具有国民教育系列大学本科或本科以上学历,这一点就把她拒之门外了,且不论还要求有八年以上工作经历,其中有四年管理工作经历这样的条件了。苏璜把前因后果给宋紫童说了一遍,告诉她如果想拿这个硕士文凭,得先修本科文凭,他不忍心她去读死书,宁可让她做旁听生算了。宋紫童很是惭愧,这EMBA也不是你有钱就有资格读的呢。苏璜又说因为是旁听生,所以宋紫童不必赶趟,她的学员资格五年之内有效,她随时可以去听课,也可以跟新班一块开课,这新班要等到三个月后。
见苏璜不吝在她身上花钱,宋紫童对边子林的气完全消了,抱住苏璜的脖子,像只猴子吊在树上说“谢谢了。”
苏璜说,“别急着谢我,你上课回来我要抽查,答不上的话我可是要打屁股的。”
宋紫童说,“可不可以隔着裤子打,脱光打人家怕怕哦。”她嘴巴不停地蹭苏璜的下巴。苏璜心痒痒的,手伸到宋紫童的衣服里去了。
两人亲热了好一阵,宋紫童趴在苏璜的胸前说,“等会我侍候你喝茶。”
苏璜说,“咦,怎么突然变成贤妻良母了?”宋紫童说,“我本来就是嘛,我特地为你学了一整套的茶艺,一直没时间给你演示,你看看是不是过得了关?”
苏璜对这一套兴趣还是蛮大的,起身拍拍宋紫童的屁股说,“我正好口渴了,去,侍候着。”
宋紫童穿着吊带睡衣,赤脚下楼,煮水。宋紫童在淑女学堂是用心学的,一套动作优美,干净利落。苏璜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专业水平了,以后这里我又可以带人来喝茶了,你是到哪里去学的?”
宋紫童说,“秘密。”
苏璜说,“女人嘛,就应当学学这些手艺,不一定非要去学EMBA的。”
宋紫童说,“暴露了吧?你根本就是大男子主义,也不对呀,边子林读书你又欣赏得很?”
苏璜说,“我好像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欣赏她读书多吧?”
宋紫童说,“你们不是好过,不欣赏能好上?”
苏璜说,“那后来还不是分手了?牡鸡司晨总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女人还是要清楚份内的事,这不是我大男子主义,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女人怎么可能和男人一样在外面打拼呢,体力也不够嘛。”
宋紫童说,“那也要看是什么男人了,如果那个男人不能给女人安全感,女人还是得在外面打拼,女人啊经济上不独立人格上就难有尊严。”
苏璜听出宋紫童这话有一半是说给他听的,而且说得也有道理。他拿钥匙到楼上的收藏室取了一块古玉,他早想给宋紫童配块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没给,今天就当作奖励送给她,女人是要哄的,她高兴了,你也才能高兴。
宋紫童却不识货,看苏璜递给她的玉跟块石头没啥区别,那链子还是一粒粒灰扑扑的小珠子串起来的。但有了前次玉璋的教训,宋紫童没敢吱声,估计这也是件古物,应该值点钱。苏璜一看宋紫童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了,说,“这块玉比我身上这块要值钱,光这条珠琏就能卖十几万。”
女人对数字敏感,这东西的价值到底还是要说到价钱上来的。宋紫童摸摸琏子说,“有什么来历呢?”
苏璜说,“这叫天珠,你仔细看看,上面的花纹像不像一只眼睛。”
宋紫童认真看了,叫起来,“真像眼睛啊。”
苏璜说,“本来它们也属于玛瑙一类,就这点不同,让它身价百倍。”
宋紫童想单这条链子就值十几万,更别说这块玉了,芳心大悦,把玉挂到胸前。
苏璜说,“这玉现在光泽不好,是表面有些氧化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会发现它变光润了,玉是靠身体来养的,你戴了以后轻易别摘下来,可以避邪。”
宋紫童耍了点心眼说,“今天我茶泡得好,你送我块玉,以后我再有什么做得好的,是不是还有奖励呀?”
苏璜点点她的鼻子说,“那当然了,做个贤妻良母其实也不难的,努力吧。”
苏璜在事业上还是尽力帮衬宋紫童的。他做完工程,尽量将后面供电设备工程推荐给宋紫童来做,并帮助她处理好业务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一次对方拖欠尾款,宋紫童派人催了好几次也催不来,跑到苏璜这里来诉苦。苏璜告诉宋紫童马上到法院去申请该公司的诉讼保全,对方的账户被冻结,根本没办法做生意,赶紧给宋紫童把尾款还上。宋紫童通过这事对苏璜又佩服了好几分,别人追债总是追得要跳楼,他们追起来就这么简单。苏璜告诉她,做生意不能贪,为一点小利往往亏了大本,他们选择的客户应该是正规的,有信用的,这样的生意做起来才有保障。
电力设备的业务利润要比服装来得丰厚,宋紫童把生意做上手后,做服装变成了副业。
龙婷婷在茶庄主要上的是夜班,星期一是她的休息日,她会到丘麦良的网吧去上上网,帮着打理一些事情。
看丘麦良的网吧生意一般,她抽空到其他网吧去偷偷取经,发现别家的电脑配置明显要好过丘麦良。上网吧的客人大多是来玩游戏的,机子新,配置高,网速快,玩起来更炫。她打定主意给网吧添几台好电脑。她将欧范给的五万元提成全部领出来,把五叠钱堆到丘麦良跟前说明自己的想法,丘麦良摇摇头将钱推回来说,“这里位置偏僻,添几台电脑解决不了大问题,钱你自己留着用吧,前次你借我的一万我都没还你。”
龙婷婷说,“我不用你还,这钱算我入股总行吧。”
丘麦良说,“这网吧的生意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够我吃喝拉撒用的了,把你拉进来犯不着啊,你把钱存着保险。”
龙婷婷说,“那我拿这钱来投个小买卖,你一定要支持我。”
丘麦良说,“做其他买卖我肯定支持。”
龙婷婷把丘麦良带来网吧楼下,有一家小门面转让,十五六平方米左右,原先是卖小杂货的。龙婷婷说,“我注意观察了,这一带没有饮食店,我想把这小店拿下开个饮食店,卖米粉、面条、小炒什么的,门面不大,人多的时候桌子可以摆到路外边,反正这里是断头路,没什么车辆往来。”
丘麦良说,“这地方会有生意吗?”
龙婷婷说,“网吧客人就是最大的客源,上网的人都熬夜,熬夜就要吃夜宵,再加上附近一带的老百姓也要吃吧,我小成本投入,亏不了的。”
丘麦良说,“听起来不错,算你还有点生意头脑,我帮你去招两个有经验的小工。”
龙婷婷说,“店面你得帮忙我管起来,反正你楼上楼下的方便,行吗?”
丘麦良说,“没问题。”
婷婷小吃店简单而隆重地开张了。龙婷婷和丘麦良开张当日在小吃店里聚餐,买了许多菜让两个小工做了一桌。桌子摆在店面前面路阶上,两人感觉像野餐,饭菜吃得特别有味道。
龙婷婷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厨房了,想吃什么买回来让小工做。”
丘麦良故意为难地说,“我这阵长肚腩了,刚想减肥你又弄这么一个现成的厨房来勾引我。”
龙婷婷说,“你发福是因为成天趴在电脑跟前不运动,还说经常搞户外攀岩呢,看你这副样子我怎么也不信你能攀得上去。”
丘麦良说,“改天带你到外边走一走,你就信了。”
龙婷婷说,“说好了,记得带上我。”
两人酒足饭饱,坐在露天吹风,看到有上网吧的人进小吃店来点米粉和快餐。龙婷婷说,“马上有生意上门了。”
丘麦良说,“我还忘了恭喜老板娘生意兴隆了。”
龙婷婷说,“行了,店面巴掌大,我俩别在这里添堵了,你还从来没请我到你住的地方参观呢,现在有空,带我去参观参观。”
丘麦良推脱道,“有什么好看的,那房子光线差,也不透风,再加上半把个月不打扫,你吃这么饱,等会别吐了。”
龙婷婷摇着丘麦良的手说,“带我去看看嘛。”
丘麦良拗不过,发动车子将龙婷婷带到他的住处。
龙婷婷进屋四下转转,先把窗子全部打开,然后把电视打开,“丘麦良,你看看电视,我帮你整理一下。”
丘麦良拦住龙婷婷说,“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
龙婷婷把丘麦良摁在沙发上说,“坐好了,我一会就弄干净了。”
丘麦良说,“我们一起来吧,吃得这么饱是需要运动运动的。”
龙婷婷说,“也好,你给我提桶水,找块抹布,我先擦擦桌子。”
两人团结协作,用了一个多小时把房子收拾利索。明窗净几,清风扑面,龙婷婷很有成就感地说,“这样的房子住起来才舒服,心情也会变好。”
丘麦良看龙婷婷脸蛋热得发红,额前头发湿漉漉地挂着。他打开冰箱,只找出半杯可乐。他拿电水瓶要烧水,龙婷婷说,“我不想喝开水。”
丘麦良说,“你想喝什么?”
龙婷婷舔舔嘴唇说,“我想喝啤酒,冻过的那种,眼下我一口气能喝下一瓶。”
丘麦良说,“还敢喝酒呀?”
龙婷婷说,“啤酒又不伤胃。”
丘麦良说,“酒鬼,你等着,楼下有小卖部,我马上去买。”
丘麦良扛着一件啤酒回来,龙婷婷不在厅里,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几分钟,淋过浴的龙婷婷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丘麦良的一件衬衣,衣服长至臀下,两条腿光溜溜,雪白晃眼,再加上一张脸粉白粉红的,分明就是一只水汪汪的大蜜桃。丘麦良赶紧把目光投向别处,心狂跳,手没来由地揪住衣角。
龙婷婷说,“我的衣服汗湿透了,我随便从你柜子里找了这件衣服。”
丘麦良低头把挂满水颗的啤酒瓶搁到茶几上说,“随便你喝。”
龙婷婷说,“你陪我喝。”
丘麦良用牙咬开一只瓶盖说,“喝酒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喝,一个人喝叫喝闷酒。”
他又咬开一只瓶盖说,“不用杯子了,我们一人一瓶慢慢喝,我也渴得很了。”
两人聊着喝着,坐到窗台上喝,坐到客厅地板上喝,坐到**喝,换了好几个地方,不知不觉各自消灭了几瓶,轮番跑厕所。
龙婷婷的脸已经红得像揭了一层皮,她的头有些发晕,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有意识喝成这样的。她渐渐靠近丘麦良,越靠越近,她羞涩却拼命地鼓励自己,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只有得到他,她才能好好爱他,她不想让她和他之间始终有礼有节地隔着一层,她要突破,她要进取。丘麦良也没有醉,只是脸热心跳,可这种时候人的意志最软弱,敢于去做平日里从来没想过要做的事情,丝毫不会把后果放在心上。龙婷婷是美丽而温柔的,他并不能说不喜欢她,只是觉得会带累她,带坏她,她是一个多么单纯规矩的姑娘啊。
两双眼睛对视几秒,龙婷婷扑进丘麦良的怀里,她头顶着他的下巴,抱紧他的腰说,“丘麦良,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他不说话,舍不得将这具温热的身体推开,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何苦呢?”
她说,“我不苦,我的身上流着你的血呢,我喜欢你,你给我输血的时候我知道这辈子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我还曾经很绝望,绝望我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现在好了,我终于能抱着你了。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丘麦良眼睛湿润了,他没办法不想到宋紫童,那个曾经让他伤透心的女人,还有他们共同许下的爱的誓言,他在许多夜晚都会想起她,恨她,却也爱她,难道这一页就要被翻过去了吗?难道龙婷婷是老天爷给他的弥补?眼下这个温柔多情的女人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她说,“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曾经,他也让一个女人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让她相信他爱她,那怎么像上辈子的事情?他把眼睛闭上,也把回忆的阀门关上,他的手抱紧女人,两人越抱越紧,快让对方窒息的时候,双双同时找到对方的呼息之门。
她用百般的柔情来抚慰他的伤,他用冲动的**来报答她的爱。她的欢叫是唯一能吐出口的语言,他的呻吟是最后的释放。龙婷婷幸福地睡着了,她想她今生已无憾。丘麦良看着这个满足甜蜜的女人,脑子里闪过一句歌词——我拿什么来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婷婷小吃店有收入以后,龙婷婷又和丘麦良旧事重提,“小店赚的钱我用不着,存在银行利息又低,还是用来买电脑吧,隔两个月换上一台新电脑,积少成多,高配置电脑可以放包间,收费相应提高一些。”
丘麦良禁不住龙婷婷软磨,先是买了一台新电脑回来,过了一两个月又买了一台。新电脑确实能留住客人,从来不空闲,收费一小时多一块两块的没人计较。
该要见丘麦良总是放在星期一,星期一这一天是她的休息日。爱情除了让人容光焕发,还让人无所畏惧。龙婷婷想既然她与丘麦良好了,应该跟宋紫童说一声。她跟麦良应该说是“有幸”让宋紫童言中,他们好了。
她给宋紫童带了一盒茶庄刚购进的春茶。两人在一家餐吧见面,选了靠街露天的座位,让服务生将新茶泡了一壶。一开始,两人是拘谨的,小心翼翼地客套,斯斯文文地品茶。一缕阳光斜照在龙婷婷的脸上,宋紫童发现一种惊人的美丽,龙婷婷的脸上泛着玉石的光泽,眼睛焕发彩虹般的颜色。宋紫童由衷地感叹,“婷婷,你可真美。”
龙婷婷说,“再美也美不过你,有时候我真希望能成为你,我什么都不如你。”
宋紫童说,“我有什么好的,劳碌命,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你是有福之人。”
龙婷婷说,“紫童,我现在和麦良在一起了。”
宋紫童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你和谁在一起了?”
龙婷婷说,“和麦良,我们在一起了。”
色 ,她在她之后,宋紫童说一声,其时,她也不幸宋紫童嘴巴酸得都苦了,尽管她舍弃了丘麦良,但他的好,他对她的好,她是点点滴滴放在心上的,想到以后那些好会放在龙婷婷身上,她有点感觉不好,他没有为她痛苦,又马上有了新欢。再又想到,龙婷婷实心眼,会一心一意对丘麦良,要比她好上许多,也许丘麦良早乐开了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宋紫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说,“祝福你们啊,麦良是个好男人,可惜我和他——,以后你们好好过吧,我相信你会对他好的,你也要好好爱护自己。”
龙婷婷说,“我还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呢?”
宋紫童说,“我和你一样,只要麦良不恨我就好了,你们是我的亲人。”
龙婷婷眼睛湿润了,“是,我们是亲人。”
宋紫童说,“你也要祝福我,我,我现在的男朋友叫苏璜。”
龙婷婷说,“他对你很好吧?”
宋紫童说,“他很好,我想他更合适我。”
龙婷婷举起茶碗说,“嗯,那我祝你们幸福美满,来以茶代酒干一杯。”
丘麦良知道龙婷婷去找了宋紫童,不乐意了,“你巴巴地去和她说干什么?”
龙婷婷说,“我觉得这样说开了对大家好啊,我们和紫童可以和以前一样做好朋友。”
丘麦良说,“你傻啊,有些人再见了也不是朋友。”
龙婷婷说,“你就这么恨她?我听说分手的人如果有恨那就说明还有爱。”
丘麦良只知道龙婷婷天真,料不到她也有醋要吃,在爱情这里,再不开窍的人也容忍不了一点点的异在。丘麦良把龙婷婷搂在怀里,“我有你就够了。”
细心的路平德当然也看出龙婷婷身上发生的变化,那变化显然不是因为他。龙婷婷对上班的时间开始斤斤计较,绝对不会提前来,到了下班时间不愿在茶庄多待片刻。过去路平德他们经常打牌超过凌晨,她也陪着,现在一律不陪了,点一到交待别的服务员,自己溜掉了。一开始路平德担心她是身体禁不起熬夜,再看姑娘那脸色红润发光,眼水含情,没有半分病态,反倒是春意昂然。这时李姐来跟他汇报说龙婷婷有辞职的打算,他更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龙婷婷正在恋爱了。
路平德邀龙婷婷到包厢来坐坐。“小丫头,说说,为什么要换工作,工作太辛苦了,还是工资太低了?”
龙婷婷局促地坐着说,“不是,都不是,我主要是不想上晚班了。”
路平德说,“是谈恋爱了吧。”
龙婷婷脸红了,但坚决地点点头说,“嗯,我想上白天班,晚上多陪陪我男朋友。”
龙婷婷没有丝毫隐瞒的“坦白”让路平德心里满了挫败,有权有势不缺钱又如何?你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人,他就这么“无情地被抛弃”了。他那只有火就习惯往桌上拍巴掌的巴掌,蠢蠢欲动,他把手掌握成拳头,控制地,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打,“我介绍你到茶庄来,以为是给你找了一份好工作,想不到还是留不住你,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龙婷婷说,“真对不起,我一直很感激你,你这份人情我都没法还了。李姐说暂时还找不到人替我,我会等她找到了合适的人再走。”
路平德长叹一口气说,“丫头,给我说说,那小伙子是干什么的?我帮你判断判断。”
龙婷婷说,“他啊,大我五六岁,我们早认识了,现在开间小网吧。”
路平德说,“哦,生意还好吧?”
“一般般,网吧的位置有点偏。”
“小伙子一定很帅吧?”
“很多人都说他很帅。”
“别人说他帅,你不觉得?”
“呵,我觉得也挺帅的。”……
有一天宋紫童接到个陌生人的电话,先是问她是不是宋紫童,然后自报家门,说是西隆县在南安同乡会的秘书长,叫莫勇。他告诉宋紫童,西隆县同乡会有一百四十多人,分布在南安的各行各业,他是最近才知道宋紫童,是他失职了。又说宋紫童可以算得上是西隆县年轻一辈在南安最出色的人才,同乡会就需要吸收她这样的会员,他直接可以任命她为理事,周末西隆县同乡会搞聚会,邀请她去参加。
宋紫童平素对自己出身于西隆县讳莫如深,毕竟那不是一个山清水秀也不是一个富裕有名气的县城。西隆县在南安市里有同乡会她是听说过的,据说西隆县的领导每年都会上南安市来请几趟客,把西隆籍的名人请个遍。那时听说这些事和自己是一点边沾不上的,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同乡会会主动找上她,还要让她当理事,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她也成西隆县名人了。宋紫童念及此,不仅飘飘然,晚上和苏璜说起这事,苏璜却不以为然地说,“小地方的同乡会太过势利,一来就让你去当理事,肯定是希望你捐钱。”宋紫童不爱听这话,到了周末,穿戴整齐欣欣然参加聚会去了。
莫勇亲自在聚会的饭店门口等宋紫童,老远看见宋紫童快步迎上去说,“你一定是紫童了,我听黄通说过,果然是个大美女,我们西隆县少有这样的美女啊。”莫勇四十多岁的年纪,前额很高,冒着油光,两只眼睛大而有神,声音亮如洪钟,一看就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他握着宋紫童的手使劲摇了摇,果然强而有力。
聚会分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开会,莫勇作为主持人当场宣布增加一名新的副会长,叫黄大壮。在大家的掌声中黄大壮屁股从座位上抬了几厘米,欠欠身。莫勇介绍说黄大壮是南安市安宁区新上任的区长。黄大壮四十临界的年纪,脸上是麻木不仁的神气,好像这样介绍堕了他的威名似的。宋紫童仔细打量黄大壮,个头很小,小眉小眼小个头,皮肤细白,一点不配“大壮”的名头,不过威严很足,不苟言笑。过了一会,莫勇介绍到宋紫童了,宣布她是新增补的理事。当宋紫童听莫勇介绍她是南安市电力设备公司的董事长还是香港名牌服装的大陆代理时,有点坐不住了,这种介绍半真半假,听起来是舒服,就是心里有些发虚。
会议要结束的时候果然谈到捐钱的事,莫勇给大家说,“为了家乡的建设,打造西隆品牌,希望会员们团结一心,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捐钱的人也是有的,有人拿了本子记录大家捐钱的数目,黄大壮把莫勇招到身边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听见莫勇大声宣布,“黄区长承诺每个季度搞一次同乡聚会,费用他包了。”大家又是一片鼓掌声。
宋紫童心想这用的莫不是公款吧。莫勇拿了一本册子走到宋紫童跟前说,“你是新当选的理事,给大家做个榜样吧。”
宋紫童骑虎难下,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拿出来太少,不拿出来又好像不愿意捐似的。莫勇善解人意地说,“没带钱没关系,给你个账号,回去按照账号转过来就成了,现在可以先报个数字,让会计好做表。”
宋紫童说,“我随大流吧,其他理事捐多少我就捐多少。”
莫勇说,“行吧,你不用捐最多,也不能太落伍,取中间的数目,就一万吧。”
宋紫童心痛了,什么人呀,不明不白让捐一万出去,还不如捐给福利院,捐给失学儿童呢。莫勇好像看穿了宋紫童的心思说,“我们同乡会捐得最多的是史学良,听说过这个名字吧,大老板,大企业家,他每年都捐十万。”宋紫童心里想,我如果是大老板,大企业家我就捐一百万了。这情面搁在这里,哪里还有得她说话的份,记账的会计已经记下她认捐一万了。
下来的聚餐宋紫童根本没心情吃,几位挂名益会长的西隆县大名人都没来参加会议,看来那些人是用钱买面子,省麻烦了,在场论官位最大可能就是黄大壮了。宋紫童装作打手机,打着打着就打到饭店面口。聚餐选了个偏僻的地方,她在路边站了好半天也没打着的士。有一辆车子停到她身边,后面的车窗摇下来,黄大壮的小脑袋露出来,“宋小姐,坐我的车吧。”宋紫童没有推辞,上了车先表示谢谢。
黄大壮说,“你怎么开溜了?”
宋紫童说,“我还有点急事要去办,区长也有事吗?”
黄大壮不置可否地说,“莫勇这家伙专靠宰老乡来过日子,我都看不惯,以后他找你办什么事,你别搭理他。”
听黄大壮的说话,不像看上去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宋紫童说,“我只担心把老乡们给得罪了,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官。”
黄大壮说,“我这官在南安也就是个七品芝麻官。”
宋紫童说,“我正好住安宁区,你是我的父母官。”
黄大壮眨着小眼睛说,“哦,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小同乡。”宋紫童和黄大壮互留了手机号码。
宋紫童怕苏璜问她聚会的事,让黄大壮的车子把她放在美容院门口,她做完美容才回家,回到家里彻底否认去参加过同乡聚会。
EMBA的班开学了。一开始课程安排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早上上课,星期三晚上也上一晚。
整个班人数有三十四人,女性恰好占零头共四位。来参加学习的大多是企业总经理一级的人物,年纪多在四十岁以上,最年轻的宋紫童没办法不让人多瞧上一眼。其他三位女性很默契地选择孤立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凭什么和她们平起平坐?她们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其中一个就私下里说,也许她是总经理的秘书吧。
大家喜欢攀关系,毕竟都是做生意的,一下课就泡在一块聊天,下课也喜欢互相请客吃饭。宋紫童太漂亮,女的孤立她,男的也不敢公开地接近她,她明显能感觉到这种冷淡和与这个场的不和谐,如果换作是苏璜,一定很快便融进去,她的经历学识有限,这局面不能怪别人,这点她想得开。尽管像一枚被抛在岸上的贝壳,她没去巴结任何人,看几位同类的脸她已经退壁三舍了——你们是成功人士,可是老了,虽然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容颜惨淡,可现在我就是比你们年轻漂亮,这是用钱用地位换不来的。她替自己开解得很舒服,没事偷着乐,每次来上课打扮得漂漂亮亮,对谁都笑脸相迎,说话轻声细语,谁看不顺眼自个生气去吧,气出几个褶子更好。
宋紫童喜欢这些课程。因为她的学历和知识面,她对所有课堂上讲授的内容都觉得新鲜有意思,她还特地买了一只录音笔来录教授们的课。来上课的不乏著名专家学者,本来经济学在大学里就是热门专业,教授们大多能学以致用,低档一点地炒炒股,搞搞课题,高档的就是政府经济工作报告的顾问了。
四十多岁,年富力强的姚三品属于高档的那类教授,主持了一系列国家课题和省内的重点经济课题,在这领域里是名人。EMBA是系里创收的项目,他挂个副系主任,例行公事讲几节课是推不掉的。他也很乐于上这些课,主要是能和第一线的企业家交上朋友,谁不需要朋友呢?他有时感觉和学员们相比,自己是空负一身理论,毫无用武之地。
姚三品和学员们一样,见到宋紫童,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惊叹其年轻美丽。他查看座位表,知道她叫宋紫童。
姚三品口才相当好,在课堂上随便逮一个话头便能滔滔不绝左右逢源,讲世界经济,南安经济,少不了还提到自己每年给政府经济工作的可行性报告。课后留时间下来和大家讨论,让学员们提问。许多企业领导举手提问,将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提出来,姚三品一一解答,其间不乏针峰相对,机智敏锐的观点,学员佩服得很。有的学员提出让他到自己的企业去当顾问,他摆摆手说,“要当我当不过来的,省长那里交的差我还完不成呢。”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宋紫童,他十分希望她能举手提个问,可美人低头做笔记,看样子很认真听课。下了课,好几个人要他手机号码,他第一次公开地将自己手机号留在黑板上。他看到宋紫童也抄下来了,心里隐约期盼过后她会给他个电话。
宋紫童这边对姚三品和其他教师一视同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她尊重这些比自己学识丰厚的人,她看他们是仰望。
宋紫童每天雷打不动一个小时的钢琴练习,有时候她会比这个时间练得更长。终于在苏璜生日那天,她流利地给他弹了一首《卡农》——也许一切曾太美好,所以感觉逝去那么突然。 当过去又袭上心头,只有泪水和酒精来陪伴。是缘分,让我们靠近,带给脆弱的心,重新飘飞的希望。 认识你的岁月,是难以品味的酸甜。 如果我曾做错什么,那不是我本愿。 我,并不完美;你,也很平凡。 直到再一回目光相视,才找到属于彼此的答案。 愿用《卡农》一首,换取玫瑰花香,和你的一生相伴。
这是《我的野蛮女友》中全智贤弹的,宋紫童特地选了这首曲子。钢琴苏璜是外行,可听宋紫童边弹边呤唱很是优美,他鼓掌说,“太棒了,从来没听说你会弹琴,下次慈善会,你穿一身白裙弹钢琴去。”
宋紫童说,“我买不起名贵的礼物,所以加紧时间学钢琴,就为了今天能给你弹上一曲。”
苏璜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你刚才弹钢琴让我想起你跳舞的样子,两种神情完全不同,一个活泼,一个庄重,这次我要奖励你一份大礼物才行。”
宋紫童兴致高涨,“奖什么?”
苏璜说,“我给你买辆车吧,沃尔沃,德国车,对女性来说,安全系数高。”
宋紫童只听说什么宝马奔驰奥迪,没听说过沃尔沃,心想这沃尔沃肯定不是什么名车了,她嚷起来,“既然是送车给我,我能不能选牌子呀?”
苏璜说,“说吧,喜欢什么牌子?”
宋紫童说,“宝马,我以前开过一辆红色的。”
苏璜说,“哦,你还开过宝马,不错嘛,几系的?”
宋紫童后悔自己说漏了嘴,好在苏璜没有追问什么。她说,“三系的。”
苏璜扑哧笑了,“三系的国产宝马你也好意思开呀,人家都叫那二奶车,现在降价了,一辆上完牌估计也就三十来万了,你想要这款,我就给你买了。”
宋紫童听苏璜的口气,“沃尔沃要比宝马三系大牌得多了,噘起嘴巴说,“都说是二奶车了,你还给我买,这不存心笑话我吗?我就要沃尔沃了。”
苏璜说,“这就对了,算你识货,我们这叫低调的奢华。”
宋紫童偷偷检查苏璜给她订车的发票,上面写的果然是她的名字,花费的钱确实比宝马三系要贵上两倍。她听说过不少故事,说有的女人被男人踹掉后马上从天上掉到地上,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因为房子车子写的全是男人的名字,相好的时候暂且让你吃着用着,一翻脸啥也没给自己留下,她可不能当无名英雄。她知道苏璜有钱,单这一屋古董就不知值多少呢。但苏璜也没有显示出多大方,例如说这车早该给她买了,也等今天才出手。
购买绿城画卷房子的事更加离谱。前些天苏璜问宋紫童手头上有多少钱?宋紫童对这个数目是了然于胸的,她每天都在昨天的数字上努力往上增长,只是她不能跟苏璜说实话,她告诉他除了公司留下的流动资金外,还有五十多万。苏璜说,“南湖东岸的人和大厦准备开盘了,那个地方升值空间很大,我认识开发商,可以拿个内部价,你手头上有五十多万,可以去买上几套小户型的,先交首付,每月按揭,以后做办公室也行,出租也行,我也打算买两套。”宋紫童信苏璜的话,房子在这年头是最靠得住的,比将钱存在银行要好,让她不太开心的是苏璜终究还是分得很清,她买她的,他买他的。她从不敢开口向他要什么,生怕一要人家就看轻她,觉得她是有所图的。
宋紫童照苏璜说的,买下绿城画卷四套十来平方一间的房子,付了首期,余款每月按揭。从今往后她是个有房产的人了,虽说是小户型,好歹四套呢。走到大街上,看高楼林立,她再没有不平、失落、茫然,她胸有成竹,脚步稳健,她在南安牢牢扎根了。开着沃尔沃跑在大街上还多了另一种感受,看车外人流熙熙攘攘,踩自行车的、电单车的、追公车的,她悠然自得,神清气爽。这沃尔沃不张扬,识货的人自然识货,车开得四平八稳,不急不慢,看那些四处乱闯的的士,她乐于给它们让道,她想,我的命比你们金贵,不值得和你们相搏。
原来好的心态是必须建立在丰厚的物质基础之上的,就好比有了钱才能笑容满面地去做慈善,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态变了,举手抬足间,满了自信和从容。宋紫童的自信首先让淑女学堂的彭笑捕捉到了,她说,“紫童,我看你整个气质变了,高雅,富贵。”
宋紫童摸摸脸说,“你是想替淑女学堂做广告吧,我交了这么多学费好歹要出点成效你们才能交差呀。”
彭笑说,“你不信我说的,自己去照个相,比较比较,或者,找你朋友问问,他们总不会骗你吧。”
宋紫童说,“你这里有没有相机?”
彭笑说,“有,那我给你照了,传到你邮箱里。彭笑取来数码相机,给宋紫童照了好几张。
回到家里,宋紫童打开电脑把照片调出来,将在学校里的照片,刚出校门和龙婷婷照的,和丘麦良照的,一张张比过去,确实不同,她不仅仅是变漂亮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随性外露,是温和客气却有点不亲近的,也是心平气和淡然的。她会弹钢琴,会烤蛋糕、会茶道、懂时事经济,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她无敌了呢,也许气质这东西真可以修炼出来。
她专门请覃亚敏出来吃饭欣赏她的胜利成果。这段时间她故意少见覃亚敏,覃亚敏找她她总推说忙。赴约前她上上下下精细打扮了一番,衣服、包包、鞋子、首饰无一样不搭配和谐,在餐厅一亮相,覃亚敏第一眼像是没把她认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看个陌生人,半天才怪腔怪调地叫唤,“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还说没吃羊胎素,别瞒我了,到底吃了哪个牌子的?”
宋紫童款款坐下来,把包包放桌边,喝口茶润润喉,把覃亚敏胃口吊足了才说,“真没吃,你比我有钱,要吃也是你先当试验的小白鼠呀。”
覃亚敏说,“那就怪了,人还是这个人,可有什么是大不同了。”
宋紫童心里笑开了花,“我最近去学弹钢琴,没准是弹琴弹出来的吧?”
覃亚敏说,“弹琴能让人变漂亮?我不信。”
宋紫童说,“你看那些弹钢琴的,有哪个特别丑的?即使长得不好,身上也有一股子气质呢。”
覃亚敏说,“也是”,伸出两只白白嫩嫩的手说,“要不我也去学学?”
宋紫童说,“你参加女人帮聚会这么忙,不是说还当了副帮主吗,有时间吗?”
覃亚敏白了宋紫童一眼说,“什么帮主,我是理事,忙了这么几个月,这世界没什么改变呀,我看是白忙活了,还不如花这时间去学钢琴,要不就去健身,我最近好像胖了。”
宋紫童说,“别呀,没有你们,以后我们的苦向谁诉呀?”
覃亚敏说,“少调侃你大姐,有苦你向妇联诉去。”
两人吃完饭,宋紫童提出要逛街,覃亚敏抬手看看表说,“宝贝,我今天有约了,改天吧。”
宋紫童说,“又去参加聚会?”
覃亚敏说,“不是,姐姐最近走桃花运,你信不信?”
宋紫童说,“想和你老公比赛红杏出墙呀?”
覃亚敏说,“凭什么只有他能,我不能,和他结婚十几年,到现在我才有了觉悟,只能赶个晚班车了。”
宋紫童本待不信,突然看到覃亚敏的座驾开到她们身边停下来,她瞪大眼睛瞧,模糊看到驾驶座上坐的是位男士。
覃亚敏很暧昧地跟宋紫童眨眨眼说,“我先走一步,再联系呀。”宋紫童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好一阵浮想联翩,覃亚敏找的是小生还是老生?四十出头才闹出轨——老房子着火也太晚了吧,那玉树琼枝的年纪都干啥去了?
宋紫童并非事事如意,首先苏璜这里她是没有太多进展的,她连苏璜的老窝还没涉足过呢。她上网去和执子之手讨论,她问她,“我有什么地方不够好吗,我一直在向他喜欢的方向努力呀。”
执子之手给她出了个主意说,“你可以和他讨论孩子,你明确地告诉他,你想要为他生一个孩子,也许他会向你求婚的。”
生孩子——宋紫童哪里愿意生孩子,这好像太遥远了吧,她还没有过够自己的生活呢。她不要肚皮上长满妊娠纹,顶着两只下垂的胸。试试也无防。晚上她躺在苏璜的怀里说,“亲爱的,我想生个孩子。”
苏璜说,“想生就生呗,生十个也养得起。”
宋紫童说,“那你要努力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苏璜将手伸进她的衣服说,“我是要努力了。”
苏璜努力得气喘吁吁,激战结束,倒头便睡。宋紫童到底没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与婚姻有关的承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一天她身边这个男人终究会舍她而去,她想在那一天没有到来之前她不可能有什么举动,她还年轻,还有时间去等待。
黄大壮邀宋紫童出去吃饭,邀了好几次,宋紫童觉得推一次两次可以,一味推这关系就推没了,所以后来她还是应了约。
黄大壮邀她吃饭,并不等于请客的人就是黄大壮本人。宋紫童一进入包厢就发现她是被捎带来的,好在众星捧月的对象是黄大壮。从一桌子人讨好吹捧的言辞中可判断,黄大壮帮人家办妥了一单事情,众人是来感谢他的。黄大壮仍然和过去一样拿着姿态,他喝一杯,敬的人得喝三杯,大家都是为了喝好的目的来的,这种不平等根本不在话下,那酒樽里的酒像水一样下得快。宋紫童是黄大壮带来的,大家自然也要照顾好,弄得宋紫童千推万推还是喝得头晕眼花,一阵阵反胃。
酒席散了,宋紫童的车没法开了,黄大壮安排她上他的车,他亲自送她回家。宋紫童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突然车停了,四下里一片黑漆漆的,黄大壮打开后排门跳上来和她坐在一起。他抱着她说,“宝贝,头不痛吗?来,亲一下。”
黄大壮的手直接往宋紫童的敏感部位抓去。宋紫童强忍着难受打开黄大壮的手,叫着他的职务说,“黄区长,你醉了。”
黄大壮说,“我们都醉了,醉了就醉了,来吧,让我亲亲,我想死你了。”
宋紫童和黄大壮进行着无声地搏斗,黄大壮每一次触碰到她的身体,她都忍不住想吐。黄大壮毕竟也醉了七八分,宋紫童拼命抵挡,他没法得逞,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安宁区要进行整体电缆改造工程,宝贝,我会关照你的。”
宋紫童听了心一动,但她不能因为黄大壮说了这话就让他得逞了,她在他眼里成什么人了。她决定坚决地推开他,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她用力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说,“我不会因为生意的关系和别人发生关系,黄区长,请你尊重我。”
黄大壮哟地叫了一声,十分没趣了,他掩饰着整理妆容说,“哎呀,喝多了,喝多了。”
宋紫童并不想把关系彻底闹崩,忍着恶心,掏出一张口纸替他擦口角的口水。黄大壮又借机抓住她的手,她抽回手带着撒娇的口气说,“行了,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黄大壮说,“下次我找你出来喝酒,你不会不出来了吧?”
宋紫童说,“你叫我我肯定出来。”
黄大壮第二天给宋紫童电话,一点不提昨晚上的事,干净利落地告诉她,让她去找某人谈电缆改造业务。宋紫童去了,发现黄大壮嘴里的刘科长竟然是刘愿,她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刘愿当然也想不到黄区长特地打招呼要照顾的宋小姐会是宋紫童。在刘愿还没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将宋紫童认出来的时候,宋紫童已经大大方方地将他指认出来,她伸出手去与他相握,“刘科长,你好,你好,是你呀,老熟人了,这事情看来好办了。”
刘愿被动地迎合着,“你好,你好,你是贵客呀,黄区长特地关照过了。
宋紫童说,“黄区长是我老乡,他很讲老乡情分,和我论起来还有点红薯藤的亲戚关系,不过比不得你和刘阿姨的关系那么亲近了。”
刘愿一味地点头说,“是,是。”他请她坐下,给她倒了茶,将一整套资料递给她。
两人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严肃认真地商谈投标事宜,最后刘愿说,“宋小姐,我们会尽力支持你的。”
宋紫童说,“谢谢你费心了。”他把她送到办公室的走廊上,她驻脚回头问了句,“你结婚了吗?”
刘愿急急地摇头说,“没有,没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宋紫童媚媚一笑说,“改天我请你喝咖啡。”
宋紫童走后,刘愿一直坐立不安地呆在办公室里琢磨宋紫童的态度——她会不会向黄区长打他的小报告?可她说要请他喝咖啡,应该没有记恨他。他要不要主动请她出来喝咖啡,人家愿意出来吗?……
宋紫童和刘愿谈完给黄大壮电话说,“黄区长,如果这桩生意做得成我会感谢你的。”
宋紫童心里想的是给黄大壮提成好处,在黄大壮的耳里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心想,这个女人不让她吃点甜头是动不了的,这样想也并不完全错误。
宋紫童还是忍不住在黄大壮踩刘愿一脚,“那个刘科长好像挺傲的,有点难打交道。”
黄大壮说,“傲,他有什么资格傲?我有办法让他傲不起来。”
姚三品从学生档案中查到宋紫童只是一名旁听生,究其原因是大专学历,工作阅历也论不上。他按照档案中留的联系方式给宋紫童去了电话,自报家门后,宋紫童很是吃惊,像偶遇明星时的那样嚷嚷,“姚教授,你真是姚教授?”
姚三品说,“是的,我是姚三品,今天给你电话是想问一问,你究竟想不想拿到EMBA的文凭?”
宋紫童说,“你这么问一定知道我是个旁听生了,我当然想拿,可是眼高手低啊。”
姚三品说,“这不是问题,我最怕你自己觉得无所谓了,有这个文凭在手还是蛮重要的,你想名片上要能印上EMBA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用钱买也买不到的。”
宋紫童经姚三品这么一说,更觉得这个文凭应当是要的了,凭什么只做个旁听生呀?“姚教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姚三品说,“你也不用急,先去报一个大专自考来读,估计需要两年时间,这边呢你照样把EMBA的课程修完,等你大专文凭拿到了,补个论文,我保证你能拿到EMBA文凭,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趁年轻多读点书不是坏事。EMBA里有些课程你读起来肯定会比较吃力,这也不用担心,有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的。”宋紫童感激不尽,一连串的谢谢。
晚上上课正巧是姚三品的课,宋紫童听得格外认真,再认真打量姚三品教授,白衬衣,蓝色西裤,身材修长,微微有点中年发福,但也无法掩盖那份轻松自在的儒雅。宋紫童忍不住想,这样的男人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呢?课间时分,她收到姚教授发来的短信,约她课后去喝咖啡,她立马复了OK。
两人来到靠邕江边的一家小咖啡厅,各点了一杯咖啡。姚三品咖啡没喝一口,首先说,“宋紫童,第一次见你我就很注意你了,你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高雅又很亲切,我想每一个男人都希望找到一位这样的女士作妻子。”
宋紫童被姚三品的直白弄出大红脸,“姚教授,以你的身份加上你的眼光,你的妻子一定非常出色。”
姚三品说,“怎么说好呢,婚姻很多时候就是一场误会,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离了。”
宋紫童再一次被姚三品的坦白惊到,小心翼翼地问,“她也是个学问很高的人吧?”
姚三品说,“她呀,学问不见得高,没有一条标准说一个好女人就必须学问高的,算了,不说她了,感谢你今晚上能和我出来喝咖啡,我有个小礼物送你。”
姚三品拿出一条黛蓝色的手链说,“这条手链是我去年到欧洲访学的时候买的,第一眼见到很惊艳,买下来留着了,还想不知那一日才能碰上它的主人,想不到那主人就是你了。”
宋紫童接过手链大大方方地戴到手上说,“好看吗?”
姚三品说,“浑然一体。”
宋紫童说,“姚教授,我接受你这条手链,你得允许我送你一件东西作回礼,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姚三品说,“我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了,你要送就送我一块表吧,不需要多名贵,能走准就行,每天我扬手看表,会想到送我表的人。”
过后,宋紫童果然买了一块表送给姚三品。每每上课前,姚三品总会夸张的扬起手来看表说,“八点正,开始上课。”宋紫童与他偶尔眼光碰到一块,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