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学堂:像个男人一样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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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和宋紫童变成生意伙伴后关系比过去亲密多了。宋紫童不理解顾欣为什么不直接投钱到电力设备公司来,她完全有这个经济实力,她们可以同样按服装合作的模式来操作的。宋紫童在肚子里把疑问憋了数日,最后忍不住还是拿出来问顾欣。

顾欣很不屑地说,“你年纪轻轻,又不在体制内工作,哪里知道这衙门深似海呀,如果我们合开公司,我还能用老蒙的关系吗,他的官还要不要做?让人抓住把柄就完了。我在隐蔽战线,比在内部发挥的作用更大,就像一些无党派人士,能比党员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是?”宋紫童边听边点头称是,好生羡慕顾欣的人生智慧。

一个周末顾欣让宋紫童陪去参加一个拍卖会,说是她儿子想买韩美林的几幅画,都是画生肖动物的。宋紫童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面,虽然没心情也去了。顾欣是让宋紫童帮忙着举牌,说现场有媒体采访,让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拍卖会在一家大酒店举行,这场拍卖会有好些名家的书画作品,那些名家大腕宋紫童一个不识,但现场肯定有不少是行家,牌子此起彼伏地举起,价钱一个劲地往上涨。宋紫童喜欢这种刺激的场面,那拍卖师用煽动性极强的声音将价钱一一报出,不停地、急切地、反复地问“还有哪位出更高价?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时常就有人捉狭似的在关键一刻叫出更高的价钱,拍卖师的报价更激昂,更具煽动性了。终于,等全场寂静时,他手中的锤子高高举起,有力地砸下,一桩交易敲定。

有时一副画轻而易举拍出一套房子的价钱,宋紫童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她只恨自己不是那画家了,她想画上这样一副画应该不费多少时日吧,数票子花的时间可能更长呢。顾欣儿子看上的画在竞拍时遇上了对手,有一位男士出价始终高于他们。顾欣一个劲让宋紫童举起牌子,可别人每一举都要比他们这边高出几百块。那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年纪,戴一付眼镜,穿白色丝蚕料子宽松上衣,斯斯文文。头两副画由于价格太高,顾欣没让宋紫童坚持到最后,让那男人拍下来了。最后只剩一副,她儿子不干了,非要拿到画不可。顾欣当惯了官太,往常受别人礼让惯了,也很不高兴,让宋紫童过去跟那人说说,把画让给他们。

宋紫童心想你说让别人就愿意让吗?脚还是往那边走了。几步路让宋紫童想了个好话头,她坐到那人身边的空位上说,“先生,你已经拍了两副韩美林的画,还剩一副,你还有意思要拍吗?”

那人说,“我是有打算要拍下来的。”

宋紫童说,“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举牌和你竞争,那画是为我大姐的小孩拍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很喜欢这些画,希望至少能拿一副回去。”

那人说,“我本来也是要拍给我朋友孩子的,既然今天是你外甥的生日,他得不到一定失望得很,你放心,等会我不举牌了,祝你们成功。”

果然,拍到最后那副画的时候,顾欣他们没有了竞争对手,顺利地拍了下来。

拍卖会结束,顾欣说,“紫童,看那位先生也是个懂道理的人,我们请人家喝个午茶算是感谢吧。”

宋紫童只好又当中介过去请那男人,男人没推辞,还说,“就在这酒店吧,这酒店的午茶还不错。”

吃饭的时候苏璜把名片发给顾欣和宋紫童,顾欣看那名片,很识货地说,“你是浙杭建工集团的经理啊,这可是个大公司,你们在我们南安起了不少楼盘。”

宋紫童只注意看别人的名字,叫苏璜,浙杭建工她是第一次听说。

苏璜说,“我们集团进驻南安将近十年了,这楼起得还是少了。”

顾欣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老公是省办公厅秘书长,拐了个弯说,“我爱人在办公厅工作,他经常说南安的城市建设步子要加快,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和我们说一声,你们来南安投资搞建设我们欢迎得很。”

宋紫童帮着挑明了,“顾姐爱人是省办公厅的秘书长。”

苏璜很恭敬地说,“原来是蒙秘书长的家人,认识你们真是我的荣幸。”顾欣见苏璜认识自己老公,脸上放光。

宋紫童给苏璜递了一张名片说,“我是做服装的,以后苏经理有机会关照关照我们的生意。”

苏璜看了一眼名片说,“宋小姐不卖男装吧?”

宋紫童摇摇头。苏璜笑着说,“哎,真遗憾,想关照也关照不到了。”

顾欣说,“苏先生可以带女朋友去买呀,像你这样的人才不知道多少女孩抢得头破血流呢。”

苏璜摇摇头说,“抬举我了,我连个女朋友都没着落。”

顾欣斜眼看了宋紫童一眼说,“紫童,你看苏先生是不是很有风度呀?”

宋紫童硬着头皮上,“绝对风度翩翩,这可不是恭维,苏先生一点不像商人,我看像在大学里教书的教授。”

苏璜呵呵笑说,“我是想到大学里去教书,可惜水平不够呀,不像宋小姐,看上去像个模特,又做服装,完美结合。”

宋紫童心花怒放,谦虚地说,“有碗饭吃而已,今天来看这个拍卖会才知道,我做一年到头,也买不起一幅画。”

顾欣插嘴说,“有好生意让你做,你又没本钱。”苏璜说,“哦,顾姐有什么好生意介绍?”

顾欣说,“我让紫童注册一家电力设备公司,她呀就弄了一个空壳子,没本钱,有项目也拿不下。”

苏璜说,“宋小姐可能是有顾虑吧,电力设备还是比较好做的,可以放心去做。”

宋紫童有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不高兴顾欣在陌生人跟前掀她的底,呵呵陪了几声假笑。

和宋紫童预感的一样,丘麦良他们几个雄心勃勃的矿老板新打的矿洞也没有开到矿,对山的矿点每天车来车往地往外运矿,不到一公里的路段就这么无情的天壤之别,让他们把大腿拍肿,把嗓子骂哑了,到底是没有发财的命数。在遣散矿工,准备撤回南安的时候他们还惹了一个官非。原来,矿点这一带连续下了一段时间的雨,山脚下的矿坑积满了水,当地村中一个老太婆上山打猪草脚下打滑掉矿坑里淹死了。家里人抬着尸体前来索赔,把丘麦良车窗玻璃砸个稀巴烂。丘麦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责任,照理说是老太婆自己进入矿区的。可上面派人来调查说他们没有在矿区周围树立安全警示牌,缺乏安全意识,所以判定他们有责任,大家只好掏腰包解决问题,都责怪丘麦良在当地监工不力,赔了钱要好的朋友也好不起来了,一伙人灰头土脸撤回南安。

回到南安丘麦良对此事没怎么议论,人是早出晚归,话不多半句。宋紫童知道这话不多只是个假象,那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火想往外喷呢,她打定主意绝对不招惹丘麦良,矿上的事不提一字,日常生活嘘寒问暖还是有的。料不到丘麦良不买这个账,宋紫童多问一句想吃什么,他不耐烦了,“你吃你的,我喜欢吃快餐,快餐好吃。”宋紫童如果让他少抽烟少喝酒,注意身体,他会怪腔怪调地答,“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活得跟乌龟一样长有鬼意思?”宋紫童本身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看丘麦良不上路再懒得理他,两人关系基本可以用“一日无话”来形容。

虽然丘麦良不说,但宋紫童知道眼下住的这套房马上就不姓麦了,银行贷款还不上,房子很快要挂出去拍卖,也没准早挂出去了。她这段时间最常做的一件事是算账,算她做IVY的利润,大概一年能赚多少,和顾欣平分后,每个月将近七八千的收入肯定是有的,作为一个年轻姑娘这算是不错了,但想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还得熬年头存钱呀。存钱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她喜欢花钱,像做美容,平均每月得花上将近二千块,新近她又去瑜伽馆开了卡,美甲店开了卡,难道让她为了买房把这些享受全喀喳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看来她是得再找找赚钱的门路了,这起码比找一个可以当靠山的男人要容易一些吧?这个念头刚闪出来,宋紫童马上打住,警告自己——我不是找退路,我会与丘麦良患难与共。

想法总是像野草一样疯长,那砖块压着边边角角的地方长得更盛,宋紫童没办法不胡思乱想,越压着不想越显心虚。麦良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等还清楚,人基本上是一干二净了,他靠什么生活和重新再来啊,难不成要靠她的服装店来过日子,这不成吃软饭了?她即使愿意,他能咽得下这个口气?如果实在没了办法,他必须靠着她,靠她挣的钱租房、吃饭,交际,天啊,她可不想过那种紧巴巴精打细算的日子,她早过够了。

她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问门店生意如何,宋承业说马马虎虎。她讨厌父亲跟她耍心眼,直截了当甩了一句,“你准备好五万块钱,该还丘麦良了。”

宋承业说,“怎么了,你们分手了?”

宋紫童为父亲的敏感恼火,“胡说什么!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你赚到的已经翻好番了吧?”

宋承业说,“我赚的都是你和明聪的,你以为我为自己啊?我看丘麦良人挺大方的,不像是分手闹要还钱的人呐?”

连父亲都认为她和丘麦良是要分手了,她觉得她的言语之间肯定是哪里露了破绽,气呼呼把电话挂了。中午预约了美容,她心烦意乱地下楼来,一时间竟然懵懵懂懂忘了车子早卖了,在楼下车库找不着,急出一身冷汗,再要打电话给丘麦良才省过来,那东西已经不属于她了,没准正被那个漂亮姑娘开着,在马路上撒欢呢。这一想,那心境又唰地阴暗下去。

宋紫童想把覃亚敏约出来谈谈,她比以往更想从覃亚敏嘴里听到有关于男人无情无义无信的警世恒言,想听到有关女人需自爱自尊自立的劝世良言。覃亚敏早一步先给她电话,说约了医生准备整容。原来,覃亚敏的老公要出国半月,她趁这时间要抽脂,去眼袋,隆鼻。她不跟老公商量,也不跟任何人说,单单告诉宋紫童,是想让宋紫童去医院守她,因为多处动刀,恐怕是痛得很的,身边有个人守着心里踏实。

宋紫童找覃亚敏谈话的兴趣一下被打击殆尽,她说,“你选的是哪个医院呀,靠不靠得住?一次弄这么多项目,不可以分开来做吗?”

覃亚敏说,“一鼓作气,要整就全方位来,痛也一次过了,听说有一帮太太组团到韩国整容,我都想跟着去呢,就是怕动静闹得太大了。我选的这家美神整形中心应该不错,满街跑的公共汽车车身上都印有它的广告,上面那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原先长的模样可吓人了。”

宋紫童冷冷地打断她说,“我知道,那四大美女原先有一个还是男的。”

覃亚敏动刀那天,宋紫童到医院去当陪护,她看着覃亚敏被推进手术室。覃亚敏换了淡蓝色的手术服,脸上是大义凛然的表情,宋紫童冲她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四五个小时后,覃亚敏被推出手术室,脸色暗黄,嘴唇发白,麻药一过就开始叫唤,动过刀的地方也开始充血肿胀,她一边痛骂事先做咨询的时候那些医生隐瞒疼痛程度,一边嚷着千万别整容倒反毁了容。宋紫童在旁边守着,不停柔声安抚,一夜不得合眼,她想当年她妈妈生病住院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孝道呢。

半月后,覃亚敏各处该拆线的拆线,拆绷带的拆绷带,恢复得差不多了。看着变苗条的腰身,紧实的眼袋,高挺的鼻梁,覃亚敏喜气洋洋地说,“他妈的,受这罪值得。”

宋紫童也忍不住感叹,“有钱真是好啊,等我老了,一定也要来个大修整,现在得好好攒钱了。”

本来以为覃亚敏这么一整,至少可以让老公赏心悦目一阵子,没想到才没几天她又约宋紫童出去见面,说是要宋紫童帮她一起去对付小三。

覃亚敏说,“那个小三和你的年纪差不多,时髦漂亮,我怕应付不过来,你对付她们一定比我有经验。”

宋紫童也有些紧张了,这种场面怎么会想到她呢,还说她会比她有经验,好像她和那小三是同类,能知道人软肋似的,心里这么想,覃亚敏她是不敢得罪的。她说,“覃姐的忙我一定要帮,事先我们得策划一下,你是想教训她一顿,还是和她谈判?”

覃亚敏说,“谁有心情和她谈判,老娘恨不得拿硫酸泼她的脸。”

宋紫童吓了一跳说,“这可是违法的,像你这样有身份的人千万不能干。”

覃亚敏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会那么傻呢,我呀,就想把她名气搞臭,但不能让我老公知道是我出手的,我跟老公谈过好多次了,他坚决不承认。哎,女人舍得往上贴,男人那个不着道?最可气的是这女人竟然使唤我老公给她做饭洗**,我的妈呀,我家那位什么时候做过饭呀,竟然跑那女的屋里去做饭洗**,人至贱无敌了。”

宋紫童奇怪了,“这些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覃亚敏说,“偷看短信息呗,想知道老公有没有问题,只有一条路可走,打手机话费单,查短信。”

宋紫童故意苦着一张脸说,“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逮个偏僻的地方,拿把刀吓吓那女的,就说再当狐狸精把她脸给划了。”

覃亚敏说,“你这想法也不错,光说把她脸划花了不行,得说要强奸她,那个烂货肯定吓个半死。我得找个狠角色来干这事,到底谁合适呢?那些烂仔我又不敢招惹。”两人商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没想到覃亚敏很快找到同盟军,叫“女人帮”。当时南安出了一桩官司,一个男的死后留了遗嘱,除给妻儿部分财产外,也给情人留了一笔财产。本来法院是判定遗嘱有效的,可合法妻子不干了,提出上诉,四处联系了一批深受二奶之害的大奶们,在审讯日到法院跟前游行示威,上百名妇女以文明的方式在法庭外头举着“坚决拥护一夫一妻制”的条幅静坐,法庭对此案的审理只好延期。这次事件媒体做了广泛并深入的讨论,这群妇女的代表也出来说话,大大方方接受媒体的采访,称她们的群体为“女人帮”,宗旨就是女人帮女人,凡是哪位姐妹有难处,大家便手拉手大力帮忙。

覃亚敏意识到这个“女人帮”的强大,很快加入进去,和广大二奶的受害者打成一片,大家互相交流经验,互相安慰取暖。她的个人问题快速列上“女人帮”的议程。在“女人帮”里“诛三”的经验已经是百炼成钢了的,当然针对不同的人和情况再做必要的调整,就像治消化不良的中药方子里,茯苓、陈皮、白术等这几味药几乎不变,其他味药有所增删。

按照行动方案,首先,覃亚敏不能像过去一样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了,她必须有自己的事业,像她家这种情况,更要把家庭资产了解清楚,把自己应得的牢牢掌握,这样将来才有可能进退自如。覃亚敏卫校毕业的,早年做过几天护士,众人便建议她开一家药店,算是专业对口,学有所用。

覃亚敏回去跟老公葛铁山商量,说要开药店,老公吓了一跳,开口就是,“你发什么神经啊?”

这句话真正给覃亚敏下了决心,本来她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年,让她出去做事她心里还有点胆怯,可老公这句话算是把她得罪大了,这说明这个男人在心里将她看得很低很低,低到疯人院里去了。覃亚敏说,“药店我开定了。”

男人斜眼再追加一句,“我可没有钱投给你啊,你要发疯自己发去。”

覃亚敏说,“这个家有我一半,我用我那一半。”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以为覃亚敏是说说而已,再说了她手上也没有掌握这么一大笔钱。他万万想不到覃亚敏会拿他们其中的一套房去抵押,套了现钱。

葛铁山知道后把大腿拍得啪啪响,“我就说你是疯了,真是疯了,我看你开药店里的那些药,你等着拿回来自己吃吧。”

覃亚敏下定决心说干就干,在众姐妹帮助下跑关系拿执照,找门面。“女人帮”里的姐妹们来自各行各业,各有各的关系,这么一资源共享好像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覃亚敏一拿到营业许可证,马上承诺让几位生活困难的姐妹们去做售货员,皆大欢喜。与此同时是展开对付小三的工作。有位在大学做教授的王大姐,同时也是“女人帮”的心理辅导员,她给覃亚敏做了详细的心理测试,这是“诛三”必备的功课。王大姐说了,“一开始要做一个系统的评估,看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你背水一战。” 心理测试里有如下这类问题:他是否还记得你的生日?他是否是你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他是否刻意隐满小三存在的事实?他是否因为你哭而不知所措?他是否经常表现出对你格外地体贴和愧疚?他是否在经济上对你一如既往的大方?他是否主动和你**?他是否与你的家人依然保持良好的关系?……

测罢,王大姐表情严肃,“亚敏啊,根据你的得分情况,我实话实说了,你啊,大势已去,不必恋战,好好休整一下,日后重新出发吧。”

覃亚敏急了,“什么,就这么便宜那个小三了?我们‘女人帮’就这么没用?”

王大姐说,“你看你,还是自尊心作祟,怎么就见得是便宜别人,关键还是为了我们自己好。婚姻当中无论哪一方出错,我们都要给机会,你也要给你家男人机会,不过切记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不能委屈自己。话说回来,小三是必须要给教训的,要真正打败‘小三’必须依靠你家男人,对付小三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她和你老公的利害冲突点。这个冲突点在哪里呢?在于男人一般都是喜欢多吃多占,喜欢给自己留后路的动物……”

”三最关键的,就五个,战!五个以下,弃战!少要有二项测试结果是 接受几堂辅导课后,覃亚敏回家跟老公谈判了,她冷静沉着,“老葛,这种日子我不想过下去了,你可能也不想过下去了吧?我以后不会和你吵了,有什么意思呢,想想当年我们多么恩爱,现在这样的局面谁想得到呢。这样吧,你觉得爱谁就跟谁过去吧,我们暂时离家不离婚,等女儿上大学之后,你后悔了,也有回家的选择,如果你没有后悔,那个时候我放你走。”

葛铁山斜眼看覃亚敏,“你又想干嘛?”

覃亚敏说,“我把刚才说的话也形成文字了,算是我和你的一份协议吧,我已经签名了,拿着它你不用怕我是给你下什么套了。”

她把几页纸递给他,他接过来飞快过了一遍,确确实实,覃亚敏把刚才说的写上去了,还在末尾加黑说明,如果她出去吵闹,影响到男方的声誉,他将自动放弃家庭的所有财产等等。末尾签了名,还摁了红手指印。一丝负疚感涌上葛铁山的心头,毕竟对面坐的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她如今这般服软也难为她了,当然随即而来的是暗暗的得意,怎么说她也是舍不下他的,她既然让他走出去,他就大胆地走出去了。

葛铁山搬出去住那天是故意避开覃亚敏的,但之前覃亚敏已经看到他在收拾东西,她故意表现得很淡然,后来也真淡然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葛铁山不多费口舌,走了就走了,反正按照说好的,每个周末女儿从学校回来过周末,他会回来一起过,做做秀。覃亚敏想这世上有没有真能平静对待这一切的女人呢,反正,她迫切地希望预想的结局赶快来到。她所预想的结局,也是“女人帮”预想的结局——狗男女住到一块后朝朝面对,油盐酱醋,芝麻蒜皮,各自伪装渐渐褪去,狰狞面目出来,男人不再多情,女人不再温柔,于是乎吵吵闹闹,各戳疼处,再于是乎男的悔不当初,女的心怀怨恨,于是乎分崩离析成定局。

无论结局如何,覃亚敏从现在开始已经当葛铁山这个男人一去不回了,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像王大姐说的,万一遇到对你好对孩子也好的男人,千万别犹豫,交往一段时间觉得合适做恋人,赶快离婚。

“女人帮”的会众,不乏有知识有头脑的精英,按照事先定下的纲领,“女人帮”要尽可能地发动年轻女性加入进来,不仅仅面向二奶的受害者。覃亚敏首先来动员宋紫童,说像她这样的未婚女性参加她们的活动,除了是对她们的支持,也是一种表态——她们坚决不会加入到二奶的行列里。宋紫童又没有切肤之痛,哪里愿意浪费时间去凑这种热闹?只是碍不过情面,半推半就随覃亚敏去参加一些聚会,目的却是为了认识人,时机合适时还可以推销她的服装,参加聚会时她总把IVY的服装册子带上好几本。

“女人帮”每次聚会都有议题,大小不等,以琐小的居多,包括夫妻吵架,孩子读书,超市热卖。有一次宋紫童参加聚会,碰上个大议题了,有讲义发到大家的手中,讲义有简报的味道,这期议题是要求大家一起来抵制一个叫“淑女学堂”的会所。说这“淑女学堂”打着培养淑女的口号,其实是将女人推到一个最卑微的境地,为什么要倡导女人学做菜学弹琴学插花学理财学护理学儿童心理学?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重担压在女人身上?女人一日不从这种条条框框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便一日不自由不平等。众会员讨论了一阵,没见议出个结果,话题又转移了。

“女人帮”号召抵制的淑女学堂反倒引起宋紫童的强烈兴趣。她抽空问覃亚敏,“我从来没听说过淑女学堂,是个学校吗,在哪个地方呀?”

覃亚敏说,“这是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在民族大道电视台附近,刚办起来不久,听说进去门槛还挺高的,一次**二十万会员费,还不一定收你呢。”

宋紫童叫起来,“二十万元,这么贵呀!”

覃亚敏说,“我们现在就是要抵制,抵制到它倒闭。”

宋紫童第二天往民族大道电视台附近一路搜过去,果然看到一幢楼半腰间挂了个“淑女学堂”的招牌,并不太显眼。她左右看看,并没有“女人帮”的疑似会众在周围晃悠,她按电梯间招牌指示上了九楼。电梯门打开,立即跳入眼睛的是几幅超大窈窕淑女图,照片上的女子长发飘飘,秀眉水眼,身着白色轻薄罗裳,在图中或抚琴、或吹笛,或闭目冥想,旁边香炉冒着袅袅香烟。宋紫童的目光像被粘住了,心里暗暗感叹这女子的优美,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应该就是这样的境界吧,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位同样是长发飘飘,白衫白裤的女孩走到宋紫童身边微微颔首说,“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彭笑,很高兴能为你服务。”

宋紫童看了一眼彭笑说,“照片上的人是谁?”

彭笑说,“她是我们淑女学堂的校长谢语女士。”

宋紫童心想这就对了,也只有这种出众的气质才堪做一堂之长,她对这淑女学堂的好感迅速攀升。她让彭笑给她介绍介绍学堂的内容,彭笑把她引进房里,有另一位女孩过来说带她转转。

里头空间很大,感觉像个大的少年宫,有健身室、体操室、瑜伽室,有琴房,有教室,有放影厅。女孩边走边介绍学堂开设的课程,会员们除了在这里得到琴棋书画的培训之外,还有专家来给她们上家庭护理学、家庭理财学、教育心理学等等,各种讲座也经常开设。宋紫童听了很不以为然,“这些项目真想学找人教教或者自己看看书就行了,交二十万的会费好像不太值得吧?”女孩说,“我们淑女学堂最有特色之处是随时为您提供咨询,这个咨询不单单指那些专业知识的咨询,主要是家庭生活情感生活遇到的问题咨询,会有专家为你提供丰富的经验指导,让你不会背离你的淑女人生,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每一个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女性成为地地道道的淑女。”

其实前边听介绍开的那些课程宋紫童蛮喜欢,后边说的这个咨询服务让她下定决心加入淑女学堂,在她看来,这比加入那什么强悍的“女人帮”要好。回到前台,彭笑问宋紫童要不要填申请表。宋紫童点点头。彭笑递了一叠表格过来说,“写清楚自己想来上淑女学堂的目的,主要想学习哪方面东西等等,这些表格是校长亲自审核的,只有她审核通过了,才有资格入会。”

宋紫童说,“你们是自己抬高身价吧,我不信交了钱你们还不让进?

彭笑严肃地说,我们这个月已经收到了八十多份申请,董事长只批了十二位,您最好还是认真填这些表格。”宋紫童心想你们就吹吧。

回到家里,宋紫童胡乱填了那些表格寄回去,过了一个星期,接到淑女学堂的一个电话说现在学员人满,暂时不能接收她,这其实是婉转的拒绝了。宋紫童这下信了淑女学堂是有门槛这一说,打足精神另外又给对方去信,详详细细说明自己想上淑女学堂的迫切心,把自己出身小县城,出来学跳舞,现在卖服装的经历说了一遍,说明自己最迫切需要锻炼成为一名淑女,又提到自己钱不多,不能一下子承担起二十万块的会员费,特申请按月支付费用。

过了半个月,彭笑给她电话说,“宋小姐,我是淑女学堂的彭笑,你的申请通过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校长特批你可以按月支付费用。”

看来这淑女学堂还是蛮人性化的,连会员费都可以分期付款了。宋紫童比当年被大学录取还要兴奋,还产生了请客吃饭的冲动,于是拨打覃亚敏的电话,约好在华华火锅店碰头。

她们两人都爱吃华华的牛蛙泡菜干锅,一顿饭吃下来不到一百块钱,又辣又爽。有报纸说这类川菜的大排摊用的是地沟油,因为酸辣味才能把地沟油的异味遮掩住。

宋紫童问覃亚敏怕不怕吃到地沟油。覃亚敏很不在乎地撇撇嘴说,“现在吃番茄没番茄味,黄瓜没黄瓜味,杨桃不酸,枇杷不糯,什么都变味了,全是化肥农药,哪里还在乎这一顿地沟油?”

宋紫童笑嘻嘻地说,“不怕就好,随便点,我请客。”

覃亚敏说,“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喜事?”

宋紫童说,“我能有什么喜事,要房没房,要车没车的,穷开心呗。”覃亚敏说,“要不要我帮介绍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宋紫童说,“行了吧,你认识的那些有钱人,要不结了婚,要不离了婚,我懒得招惹。今天请你来吃饭是想让你记住我今天这副样子,你好好看看,记住了,过段时间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覃亚敏奇怪地说,“你吃药了?”

宋紫童说,“吃什么药?”

“羊胎素呀,不得吃一段时间才有效果的?”

“切,我有这么老吗,要吃我也得过几年再吃呀?你得注意我的气质和精神面貌,认真瞧着点了啊。”

覃亚敏认真端详一会儿说,“已经很完美了,你还想怎样?”

宋紫童说,“我要做绝代佳人。”

宋紫童想起“女人帮”要抵制淑女学堂一事,问覃亚敏,“帮里对付淑女学堂有什么行动,不会只是嘴巴上喊喊口号吧?”

覃亚敏说,“我们不可能是口头革命派,这段时间‘淑女学堂’本来要和电视台联合搞一个选秀活动,说是要选出时代淑女,那比赛标准完全就是个选旧社会老妈子的标准,当然了这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淑女学堂’是想通过这个活动来打响牌子,我们通过妇联提出抗议,这活动已经被取消了。”

宋紫童听了有点紧张,你们太厉害了,这‘淑女学堂’不会让你们搞到关门吧?”

覃亚敏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个社会是个多元化的社会,此消彼长,我们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淑女学堂’到底是有它生长的市场,我们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啊。”

宋紫童说,“我看你的理论水平越来越高了,你家老葛在你的教导下是不是已经回头是岸?”

覃亚敏说,“回家找我诉了几回苦,说那女的怎么怎么的,他说我就听了,该让他出门回那边去的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心软,一心软全功尽弃。”

宋紫童说,“找你诉苦就是知错的表现了,你还不让他回家?”

覃亚敏说,“回家是要他心甘情愿回的,这种时候不能纵容他,他只有和那边彻底断了才能回家,也许等不到他回来,我自己都要走出去了。”

宋紫童听出点苗头,“啊,你不会是有情况了吧?”覃亚敏脸有些微微发红,“你会不会和一个小你十岁的人谈恋爱?”

宋紫童忙不迭地摇头说,“小我十岁的现在还在上中学呢,估计不太可能。”

淑女学堂的课程表定期发到会员邮箱里,想上什么课得提前两天预约。宋紫童先选了糕点制作和钢琴,涉有理财的讲座,她只要有空也一定参加。

她以前看过一些小文章,说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吃妈妈亲手烤的蛋糕,在她想象中那场面太温馨了,金黄色的、香气扑鼻的蛋糕端上来,当妈的一边摘下围裙,一边笑眯眯地和孩子唱起《生日快乐》歌,歌儿一唱完,孩子立马端起盘子嚷着要切大块吃。宋紫童想着都笑出声了,抽空还反省一下自己——“女人帮”该不会这也要抵制吧?

教烘制蛋糕的师傅是从大饭店请来的,学员们戴上白高帽,穿上白褂衣,有模有样的。制作过程不复杂,蛋白蛋黄分开打,用低筋面粉,泡打粉,牛奶等调料,师傅还教用小型搅拌器,家庭烘烤机、微波炉等多种简易制作方式。等大家能独自烤出松软的蛋糕,师傅再教如何做出功克力、水果、忌廉等风味。宋紫童在家练习,烤出来的蛋糕一个人吃不了,今天给龙婷婷送一个,明天给覃亚敏送一个,后天给员工送一个,等大家吃了一圈,她的制作水平已经相当的高了。覃亚敏发现宋紫童有这门手艺后,“女人帮”小聚会的时候让她多烤几个给大家品尝,那一干会众,齐夸宋紫童手巧,还要找时间跟她学习。宋紫童嘴上答应着,心里想,本小姐这可是二十万会员费教出来的手艺呀,教你们?再说了,你们不还嚷嚷着女人要自觉地把自己从繁琐的家务中解脱出来吗?于是,她很看不上她们,覃亚敏再怎么叫她也不去参加聚会了。

做蛋糕不需要什么天赋,把步骤记住,各种份量搭配合适就能做出来。弹钢琴就不同了,这是宋紫童平生遇上的最具挑战性的事情,平时看人家在台上两只手轻轻巧巧地弹奏,以为不是太难的,可一个月学下来,才把键位记清楚,手式练到位,离她想要弹出一首动听的旋律差得十万八千里呢。看来一位淑女的诞生不仅要搭进去大把的金钱,还得搭进去大量的时间,没法子速成。

丘麦良成天不挨家,也不知道在外边忙什么,丘麦良不说,宋紫童也从来不问,两人各顾各的。星期天宋紫童一个人呆在家里突然觉得闷了,想起许久没见着龙婷婷,现在她好像与顾欣覃亚敏交往更亲密,不过她知道只有和龙婷婷在一起,她才能真正放松下来,说话不用小心翼翼,更犯不上巴结讨好谁。她颇费心思烘了一只栗子蛋糕,通知龙婷婷过来享用,龙婷婷立马就过来了。

宋紫童有点恶人先告状地埋怨龙婷婷,“有吃一叫就过来,没吃的连影子也见不着,换新工作飞黄腾达了?”

龙婷婷赶紧摆手解释,“欧范那边绿城小姐大赛一完,我就到茶庄上班了,到个新的地方,什么都不会,我忙着熟悉业务呢。晚上下班晚,早上基本在补觉,下午又到茶庄去了,每天都这样。”

宋紫童说,“不是说当主管吗,端茶倒水的事不用亲自干了吧?”

龙婷婷说,“有时候有重要的客人来还是要我去服务的。”宋紫童听了鼻子一哼,“我看你啊,又是被谁骗去的吧?越干越没出息。”

龙婷婷说,“我觉得这工作挺好啊,工资比原先多了一倍,也轻松多了。”

宋紫童说,“那就好,我看你是挺满意的。”

龙婷婷美滋滋吃着蛋糕,听宋紫童吹嘘上“淑女学堂”的心得。听宋紫童上了理财课,上了糕点课,还开始学弹钢琴了,龙婷婷羡慕得要紧,说,“我姐姐就要变成个大淑女了,哎呀,学费我是交不起了,你可不可以转授一些课,让我也向淑女的方向靠拢?”

宋紫童说,“我可没哪闲功夫啊,我还打算把自己道行修得深厚点呢。你既然在茶庄上班,等我学了茶艺倒是可以和你交流一下。”

龙婷婷突然冒出一句,“麦良这家伙命太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宋紫童说,“结什么婚,他拿什么来和我结啊?”

龙婷婷说,“我的腰都没你一个小指头粗,你过得很好了,别对麦良要求太高啊,他太不容易了。”

宋紫童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想?”

龙婷婷笑嘻嘻地说,“你是开玩笑的吧,麦良这么好的男人你丢了看你到哪再找一个?”

宋紫童说,“好男人不缺,我缺少的是机会。”

龙婷婷停下啃蛋糕的嘴,“紫童,你可别对不起麦良啊,你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对了,这么好吃好看的蛋糕怎么没给麦良留一块,你们闹别扭了?”

宋紫童说,“行了,别总盯着我们了,你呢,有没有什么目标动向?”

龙婷婷说,“我啊,没有你命好,准备当圣(剩)斗士了。”

宋紫童突然发现龙婷婷脖子上挂了一条链子,原先是衣服遮着了,没看到,龙婷婷低下头,坠子挂到外边来了。宋紫童一眼认出那是条镶钻的铂金链,价格不便宜,就她对龙婷婷的了解,该小女人眼下是不会买这种奢侈品的,如果要买事先肯定也要拉上她一起去做参谋。

宋紫童把链子从龙婷婷的胸前拉出来,夸张地咂咂,“还说没动静,这是谁买的,真舍得下本钱啊。”

龙婷婷说,“挺漂亮的是吧,小玩意,别人送的,地摊货,应该没花什么钱。”

宋紫童撇嘴说,“龙婷婷,学会说假话了?”

龙婷婷急了,“我没说谎啊,路局长就说是在街上一个小摊买的。”

宋紫童说,“路局长,什么局长?一个局长犯得上去买地摊货?”

龙婷婷把项链摘下来递给宋紫童,“是公安局副局长啊,他是我们茶庄的贵宾,也是他把我介绍到茶庄去工作的,去茶庄的时候他经常给我带点瓜子、蛋糕这些小东西,这项链也就是个小装饰品。”

宋紫童仔细研究了一下项链说,“婷婷,我跟你打个赌,如果这条项链超过一万块钱,你得请我吃哈根达斯冰淇淋,如果我输了,我请你。”

龙婷婷笑着说,“那你肯定输了。”

两人跑到本市最高档的商场,找了专门维修金饰的师傅,人家接过去戴上眼镜看了又看,龙婷婷紧张地候着,等人家一说是假的马上拿了东西跑路,丢不起这个人。宋紫童却一脸淡定,最终等来了专业人士的一句话,“铂金链加六粒小碎钻,三万块左右,多了不值,少了也不可能卖。”

龙婷婷叫起来,“三万,师傅,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宋紫童拿过项链,得意洋洋地说,“走吧,去吃哈根达斯,边吃边说。”

龙婷婷请宋紫童吃冰淇淋,自己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眼下她就想赶快见到路平德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宋紫童点了一份最贵的冰淇淋,一边吃一边像侦探一样,把龙婷婷识得路平德的前因后果挖掘个通通透透。她说,“婷婷啊,这位路局长是喜欢你啊,在追求你呢。”

龙婷婷激烈地否认,“不可能,我当他像爸爸一样。”

宋紫童笑得前仰后合的,“行了,回去你好好问问路叔叔就清楚了,我是不会看错的,要说这样的男人也不错,你算是傍上个好靠山了,不要浪费资源哦,千万别让人占了便宜,最后啥也捞不着哦。”

龙婷婷脸红了,“我家里又没有人犯事,我傍这个关系干什么,我对他纯粹是尊敬,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宋紫童说,“行了,你也别费功夫跟我解释了,我说的都是为了你好。”

龙婷婷和宋紫童分了手直接到茶庄去了,好容易才等到天黑,路平德晚上却没有露面,第二第三天,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来茶庄,这可把龙婷婷等得望眼欲穿。她问李姐,“路局长这几天怎么没来呢?”

李姐说,“你打个电话问问啊。”

龙婷婷说,“我可不敢。”

李姐说,“有什么不敢的,你打,他肯定就过来了。”

李姐这话里肯定是有话的,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判断。龙婷婷摇摇头,现在手里头搁这么一条链子哪还有打电话的勇气。一个星期后,路平德突然出现在茶庄,龙婷婷盼星星盼月亮,兴冲冲迎上去,“路局长,你来了,你可有一个星期没来了。”

路平德从龙婷婷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想念的东西,心情大好,这几天出差在外,他也是无时不记挂着这姑娘的。他说,“出了一趟差,刚回就来了。”

进了包厢,路平德把手上提了一只袋子递给龙婷婷说,“南京的盐水鸭,你一定爱吃。”龙婷婷没接,把一杯热茶放到路平德跟前的茶几上,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路平德,“路局长,这个东西还给你。”

路平德不用看就知道是前些天他送给她的项链,那条项链确实是他花了三万多块钱买下来的。那天他到商场去买出差的日用品,到首饰柜台转转看了这一款觉得漂亮就买了。送龙婷婷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送了,姑娘和平时接受一块蛋糕那般坦然的也受了,还当着他的面戴上了。没想到他一回来,姑娘就来还东西。他说,“怎么了,嫌不好看?”

龙婷婷说,“好看,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路平德说,“多少钱的东西你可以接受,一块蛋糕的价钱?你就当这东西是一包糖一块蛋糕又怎么了,我送你一件贵点的东西你就这么难受?”

龙婷婷给路平德说得面红耳赤,无力地辩驳,“不行,我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被人抢劫了怎么办?还是你自己拿着。”

路平德哭笑不得,“你是打算让我自己戴是不是,你都戴了好几天了,难道还让我拿去退?退不了了。”

龙婷婷急得眼泪快下来了,“哪怎么办?”

路平德心软了,不忍心难为她,抓起她的手说,“我喜欢你,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什么,一条项链算什么?”

龙婷婷吓得把手抽回来,把项链扔到茶几上,飞快地跑出包厢。她跑到茶水间,脑子乱哄哄的像一堆苍蝇在头上盘旋。呆了一会李姐进来了,“你怎么在这,路局长和客人们都到了,等开桌呢。”龙婷婷回到包厢,看到路平德和好几个客人谈笑风生的,盐水鸭和项链盒子还放在茶几上。

路平德笑眯眯地对她说,“小龙,赶紧把东西收走,今天给我们泡一壶石岩茶。”

龙婷婷只好把东西收走,怕项链丢了,只能又装回自己包里。趁路平德一伙打牌的空档她溜出去给宋紫童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还项链的事和路平德的举动说了。宋紫童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着说,“我早说过了,他是看上你了,不然会这么舍得下大本钱,又没见谁给我送这么一条?”

龙婷婷说,“哪怎么办,我要不要辞职?”

宋紫童说,“有什么好辞的,到别处你就碰不到这样的人?静观其变,不要慌,看他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是说他像父亲一样吗?真不想理他你不要叫他路局长,叫他路叔叔,嘻嘻,不过,我觉得还是别把人家给得罪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龙婷婷觉得宋紫童这个建议等于没有,她到底该怎么面对路平德?

不活好像又和过去一样了。给得罪了。他你不要叫他路局长了”龙婷婷进龙婷婷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路平德却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路平德来茶庄再没有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还是和过去一样,带点小吃,小玩意,对谁都笑眯眯的。她的心慢慢放下,链子却不敢戴也没敢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