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小2009·幸福來敲門

二 砸在爸爸腦袋上的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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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我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賴個半小時,到七點半鍾再起床。我完全可以賴到八點半鍾甚至九點鍾,沒有人來管我。我的同學們周末兩天排滿了各種各樣的課程,學書法,學美術,學鋼琴提琴,舞蹈和跆拳道,就隻有我是閑人一個,什麽也不學。我爸爸說他小時候也被爺爺逼著學過電子琴,浪費幾年時間都學不成個調子,現在幹脆連“C”音在哪兒都忘了。爸爸說,人要是有興趣有天分,撿垃圾都能夠撿成古文字大師,報紙上就登著現成的事例。沒那個天分呢,愛因斯坦來當老師都弄不懂A+B=C。這話我愛聽。我可憐我那些周末兩天疲於奔命的同學們。

可是,習慣了早晨七點鍾起**學,一到那個時間我自動就會醒,想睡都睡不著。外婆嘲諷我是“勞碌命”,我還真的就是這麽沒出息。

起床之後,我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爸爸。

平常日子爸爸天亮才睡覺,周末他就會改變習慣,夜裏三點鍾上床,上午十點鍾爬起來,睡眼惺忪地坐在沙發上愣一會兒神,而後去衝澡,刮臉,好歹把自己收拾成一個白領階層的模樣,最後進廚房,我們兩個人互相打下手,混搭著操持一頓午飯。

我爸爸說過,改變生活習慣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明白他做這件事情是為了我。他願意找出盡可能多的時間跟我在一塊兒,陪我吃飯,陪我寫作業,玩。

我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走到爸爸臥室門口,擰動門鎖,把房門推開一條縫。房間裏窗簾緊閉,隱約看見**的被子團起來,裹著爸爸的身體。爸爸睡覺很安靜,貓一樣地一動不動,呼吸輕得像是沒有。這一點不像爺爺,爺爺睡覺時,呼嚕打得轟隆隆地響,我想象不出來新奶奶怎麽能夠受得了。但是爸爸的房間裏氣息很重,腦油的氣味,身體的氣味,還有臭襪子和半夜裏吃的方便麵的氣味。這些氣味既渾濁又濃烈,非常不好聞。不過我喜歡。聞到門縫裏的氣味,我心裏就踏實,知道爸爸還活著,他就在這個房間裏,在我身邊,有任何的麻煩,爸爸都會在第一時間衝過來,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