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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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華的母親用早晨親自做的豆沙小包子,作為與父親和解的白旗。父親似乎欣然接受。

做早餐的行為,對於母親算是石破天驚。她厭惡廚房,拒絕煙熏火燎。她覺得鍋碗瓢盞的瑣碎是對生命最大的浪費,是自甘平庸的象征。這與她喜歡布置房間形成鮮明對比,她認為後者是創造和藝術,前者隻是討生存。母親對因生存不得不做的事都視為平庸,加以抵製,包括生孩子。母親在生下奕華後,更對生孩子的事深惡痛絕。

有時,奕華覺得母親有強烈的仙女情結。

而這個仙女,在某個早晨為了緩和與丈夫的關係,親自做了豆沙包,熬了放有小蘇打的粥。家裏形同虛設的冷鍋冷灶終於有了熱氣。熱騰騰的一切,在家中盤桓,飯桌也有了用武之地,父親坐在桌邊,就著鹹菜,喝了三碗粥,吃掉三個包子,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打嗝時,他甚至是放肆的,並沒注意到母親悄然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星期天的早餐,對於奕華家,似乎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打破了慣例:她們家的吃飯問題永遠是在父親學校的食堂解決,一年365天,從早到晚,三口人,會在吃飯時間,各自捧著碗,聚集食堂,打發一頓頓生存的必需。而母親的豆沙包早餐,讓奕華領略到家的真正魅力——不過就是吃著熱氣騰騰的東西,有人添飯遞箸,有人很響地打著飽嗝。家庭就得需要這種亂糟糟的聲響,這樣的肆無忌憚。

可惜,母親的豆沙包早餐,隻是曇花一現。奕華家吃飯時,仍是聚集食堂,各自捧著碗,匆匆一吃,然後在水龍頭下把碗筷衝刷幹淨,扣放在食堂的碗櫃裏。家裏的冷鍋冷灶,繼續虛設,連開水都不燒,他們會去小城的老虎灶買開水。奕華的家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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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中心中學初中生的奕華,對舞蹈有了瘋狂的熱愛。這緣於她突然增高的個頭。才13歲,個頭兒卻快到一米六五。迅速地發育,讓奕華對自己難以辨別,不知該以女孩或女人的身份來為人處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