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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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華轉學去了母親所在的城南中學讀完初中,讀到高二,即將畢業。

奕華與母親過著單純卻潦草的沒有男人的日子。白天還好。晚上,家就像沒有一點熱氣的深淵。母女倆偶爾目光相交,大眼對小眼,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母親幾乎不與任何男性打交道,繼續低著頭走路。但經曆這麽大的一劫,母親仍很漂亮。快四十的人,皮膚光潔、充滿水分與彈性。男人們遠遠地、悄悄地看著,隻當望著永遠不可及的另一個虛擬世界。美,卻是與己無關的。就愈發沒有敢上前搭話的了。而母親的麵容也愈發在男人們的崇拜與真實的寂寞間洇出一種聖潔的光輝。

奕華變得比母親更漂亮,整個人像是從青澀的孩子氣中抽穗一般,即將成為成熟的果實。當然,奕華的漂亮充滿著世俗的**,招蜂引蝶的那種。母親對女兒長成這麽個樣子真有點恨鐵不成鋼,規定她往樸素甚至醜的方向打扮,破例把她的頭剪成短發,梳著電影《春苗》中的春苗頭,齊耳短發,用黑毛線纏繞的橡皮筋紮了一個偏鬏鬏,發際抹得溜光,不留一根“妹妹頭”(劉海兒)。穿母親穿舊的灰衣灰褲,也要低著頭走路,把碩大的胸藏住。奕華一一做到。她總是表情漠然,或許有點淒涼,像一個灰色的童話穿行在城南中學眾多的女生之間。卻,鶴立雞群。

城南中學的學生,大多是來自煤礦、附近農村的子弟,家長沒什麽文化,養一大堆孩子如放野馬,不稀罕也不管。男學生打群架、偷雞摸狗,女學生以**著稱。整個一個校風混亂,誰也沒法管。校方很頭疼,包括奕華母親這個教導主任。

奕華隻是默默讀書。男學生在教室裏把課桌板凳排成一溜,轟隆隆地推來推去,開“火車”,奕華當耳邊風,跑到講台的旁邊去聽那個女教師邊哭泣邊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