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夏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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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尾巴讓二泉在當街打了一頓,這一下倒給打明白了。

人就是這樣,明白一件事也許很容易,也許很不容易。容易不容易不在於自己想不想明白,而是要看吃了多大虧。這也像挨打,非得打疼了,不光傷及皮肉,還得傷筋動骨,對一件事也許才會幡然醒悟。否則,自己以為明白的事,其實越明白,也許就越沒明白。

就在幾天前,金尾巴剛遇到一件事。南堂鎮的上灘村有一戶人家辦喜事,來請金尾巴的響器班兒。這種事以往也有。現在金尾巴這夥人的名氣越來越大,紅白喜事已經都能吹,也就不光梅姑鎮,外麵鄉鎮有辦紅白事的也經常來請。但這次去了才知道,駱家灣的響器班兒也正在這裏。南堂鎮有一個上灘樹,一個下灘村,其實就是一個行政村的兩個自然村,中間隻隔一條公路。下灘村有一戶人家辦白事,駱家灣的響器班兒這時正在這邊吹白事。本來上灘村辦喜事的這家也說好要請駱家灣的響器班兒,時間也合適,下灘村這邊的白事隻辦“頭七”,“頭七”一完,正好上灘村這邊的喜事就接上了。但上灘村的主家一聽這夥響器班兒剛在那邊吹了白事,覺著喪氣,就不想再請了,這才寧願跑到東金旺來請金尾巴這夥人。這一下駱家灣的響器班兒就不幹了。本來這兩個活兒如果連起來,怎麽算怎麽合適,那邊一吹完這邊就接上了,等於跑一趟,掙兩趟活兒的錢,可金尾巴這夥人一來,也就把這好好兒的一個活兒給攪黃了。駱家灣這響器班兒的班主叫駱玉鳴,是個40多歲的連鬢胡子,外號叫駱胡子。於是駱胡子就來上灘村找這辦喜事的主家說,如果還讓他的響器班兒吹,隻收一半的錢。駱胡子的響器班兒當然名氣更大,吹得也好,這主家一聽打了五折,也就答應了。但又跟駱胡子提了個條件,說已經請了東金旺的響器班兒,他們的人這就到了,人家大老遠來的,說不用就不用了,這個嘴實在張不開。駱胡子一聽就明白了,大包大攬地說,這沒關係。主家說,你們沒關係,我可有關係啊。駱胡子說,這事兒主家不用管,他處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