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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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旺醒來時,已到了晚上收工的時候了。當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光著身子與銀杏摟在一起,想起酒醉之後的事,再看看現在的樣子,一陣害怕,如果讓人闖見了怎麽辦?如果她的父母知道了,又如何交待?他一骨碌翻起身,立馬穿好衣服,看銀杏還在熟睡中,便輕輕給她掖好被子,躡手躡腳地,像個賊一樣,悄悄走了出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回到他的住所,六叔和酸胖已經來了。酸胖正在和麵,見他來了,便問你到哪去了?六叔還以為你回了家呢。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到村頭轉了一會兒。說完趕緊架鍋燒水,以此來掩飾他的慌亂。六叔說:“腳咋樣,好些了嗎?”天旺說:“好些了,明天我就可以下窯了。”六叔說:“急啥哩,你又不缺那幾個錢,等好利索了再下,別留下什麽後遺症了。要我說呀,你下什麽下,玩上兩天,回家去吧!我們是委實逼得沒辦法,我是要供學生上學,酸胖還要掙錢娶媳婦,才來受這樣的苦,你跟上來湊什麽熱鬧?氣消了,趕快回……”六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咳咳咳!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六叔咳嗽越來越厲害了,每次咳嗽一來,半天就上不了氣。在旁的天旺和酸胖都替他著急,但是,這種事兒,別人著急是不頂用的,你隻是幹著急,他上不來氣,你也無法讓他上來氣。等六叔咳嗽完了,天旺才說:“六叔,你一咳嗽起來,讓人聽了都難受,你應該看看醫生,吃點藥。”六叔將手一揮說:“沒用,這種病,我知道,看醫生也沒用,瞎花錢。就這樣了,老了,不球中用了。”酸胖說:“六叔,上次你吃的藥不是有效果嗎,怎麽就不吃了?”六叔說:“停了,早就停了。那藥,貴得很,吃不起,就停了。”天旺和酸胖聽了,都不再說什麽了,因為他們都清楚,農民們大都是這樣,一般的病都是不吃藥的,不是怕吃,而是舍不得花錢,抗一抗就過去了。有的就抗了過去,有的,抗不過去了,再花錢吃藥時,已經不管用了。不管用的,隻能認命了。該死的娃娃球朝天。他們就用這樣的話,來詮釋一切,倒也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