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巷 又名,一代風流

四四 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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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晚土,廣州三家巷的老樹枇粑剛剛成熟,那棵小小的白蘭花卻也開起花來,霎時之間,把一條三家巷熏得香甜鬱膩,沁人心脾,才定更,何應元、何守仁父子倆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今天晚上,是由何應元做主家的“市隱”詩杜的雅集日子。廣州有名的詩翁都將到社,連教育局長的表叔梁季育大詩翁都沒推卻,那隆重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這梁季育不但詩做得好,在當時的廣東省政府裏還擁有相當的勢力。何應元不久以前,就是憑著他的賞識,從寶安稅務局調到省城“禁煙督辦處”裏來當專員的,因此他父子倆不能不特別鄭重其事。按何應元的見解,何守仁前後已經算是當了三年科長,照一般常例,是該遷升了的,而他還沒有遷升,一定是他在什麽關節上還做得不周到,於是就下定決心,在梁季育身上下功夫。這天晚上的雅集程序,第一是喝功夫茶,第二是公推梁季育即席吟詩,第三是眾人唱和,第四是擺酒消夜。何守仁怕其他詩翁一時和不出好句,就央何應元向梁季育預先討了詩稿出來,分發給眾人,事前査明典故,打好腹稿,以便即唱即和,萬無一失。當晚他父子倆安排妥當,因為心裏高興,就不坐轎子,也不坐手車,一直步行,走到市隱詩社。這市隱詩社座落在城東“雅荷塘街”中段,地點清靜幽雅,兩邊矮牆,當中學士門口,門旁掛著一個木牌,上麵用隸書刻著市隱詩社四個粉綠大字。他父子倆雙雙走到門口,一看那木牌,不禁同時驚叫了起來。原來不知誰人這樣沒陰功,竟用紅色油彩在那“隱”字上麵加了幾筆,把好好的四個粉綠大字變成了:

“市癮詩社”!

何五爺才到禁煙督辦處不久,這個癮字分明是那些不逞之徒,窮極無聊,有意來尋他的開心。當下他厲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