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神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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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发的斐迪南只伸出一根手指,城堡立刻被灯光点亮,在渐暗的天色中仿佛镶嵌在世界之巅的水晶皇冠。亨利回头朝着我们露出一个微笑,俊朗的面庞熠熠生辉,一群孩童面孔的精灵立时从四面飞舞而来,在我和孩子们面前挥动细细的魔杖。魔杖所指之处,漂亮的糖果、胖胖的南瓜面包、圆滚滚的芝士蛋糕、散发着热气和香味儿的巧克力布丁围着我们跳舞,孩子们快活地伸出双手抓住那些可爱的美味,在它们还在扭动的时候就一口塞进嘴巴。我抓住飞舞在我面前的一节节蠕动的毛毛虫面包,每一次我都会有一份超大个的巨无霸,对于我们这些没有魔法的普通人,只有吃下这些带着魔法配方的食物,才能够看得到接下来的神奇景物,当然这些食物同时也是相当美味的。

当魔法美食滑进胃里,孩子们惊讶地叫起来。我们眼前的世界瞬间充满了神秘的光彩,那是发着光的花朵草木,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它们是伊凡的魔法植物,蕴含着所有魔法师的法器和魔力。伊凡和魔法师们站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有着鹰一样凌厉目光的查理念了几句咒语,五光十色的精灵少年立时从魔法植物里面钻了出来,他们三三两两地飞过来,合力或扛或抬着一些物件,戒指、手环、领带、小镜子……都是龇牙咧嘴颇为吃力的样子,直到孩子们纷纷伸出手接住那些物件,它们才光一样地消失不见,又藏到植物里去了。十来个精灵少年抬着一根光滑的手杖最终来到我的面前,他们好似一直都没有找到目标,在孩子们面前晃来晃去,结果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把手杖拿起来。我伸出大手握住手杖,稍一用力就把它举了起来,精灵少年们一哄而散地消失不见了,我呵呵地大笑了两声,伊凡和一众魔法师们也露出了笑容,轻轻朝着我点了点头。我把手杖拿到面前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上面刻满细密的花纹,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我倒也并不担心,这些都是些低段位的法器,只要拿好它们,它们就会自动带着我们,而最终暗示我掌握法器的秘诀也是必然要施在我身上的魔法。

我们又拾级而上,孩子们不时地发现些精灵少年,他们在花朵草木之间,神态各异,有的不停地飞来飞去一副专注而忙碌的样子,有的拿着纸笔在草叶上检查记录着什么,还有的坐在花的根茎处冥思苦想一般,他们对孩子们拨开草叶发现并打扰了他们表现出异常的愤怒。

又走了一会儿,孩子们就不再找寻精灵而是举目四望了。在我们的前方云雾笼罩之处,一座金色的城楼若隐若现,几只威严雄健的基路伯[1]警惕地围绕在城楼四周,有两只朝着我们展开翅膀滑翔过来。它们长着人的面孔、狮子的身体、鹰的利爪,身上有四只巨大的翅膀,滑翔的时候只展开上面的一对翅膀,下面的一对翅膀护在身体两侧,它们飞过我和孩子们头顶的时候,爪心和翅膀下张开无数双眼睛。

我们始终保持着进入城堡时的队列,跟随伊凡停下脚步站在一扇巨大的金色大门面前,那扇门上雕刻有繁复而奇异的图案,像是古老而神秘的图腾。绿色眼睛的威廉念了几句咒语,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只体型稍小的基路伯出现在门内,同样警惕地巡视着跟在魔法师身后的我们。穿过长长的门廊,又来到第二道金色大门的面前,这道门和刚才的相似,只是上面的图案略有不同,这一次是乔治念了几句咒语,我们就这样通过了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八道金色大门,每一道门都由不同的魔法师使用不同的咒语打开,每一道大门之后也都有一只目光凛然的基路伯把守着。现在,我们站在第九道大门面前,这是一道巨大的白色石门,温润发光,是一整块纯净通透的美玉,门上面精雕细刻着两行醒目的金色文字:

上主的荣耀隐藏于奥秘之中

唯有献上心灵为祭

在这些金色文字四周,雕刻着面目圣洁的天使,他们神态优雅地或站立或飞翔,悠扬的歌声仿佛萦绕其间。伊凡亲自念动咒语,白玉大门发着光缓缓打开。这扇大门之内是一个高不见顶的圆形大厅,环绕的墙壁上嵌满了一个个灯火通明的格子,它们向上无限延伸着,一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当那天晚上我带着孩子们走向专为我们准备的城堡旅馆的时候,每一个孩子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脸上的表情还庄重而激动着。

“那只红宝石羽凤,”孩子们滔滔不绝,“它取自一大块完整的宝石,我觉得它是通体透明的霞光红!”

“不对不对,是朝阳红!”

“是血色红,我觉得是血色红才对!”

那是爱德华法师的新作,38986688号宝石馆的镇馆之宝——红宝石羽凤,我们进入的圆形大厅也就是宝石博物馆中有着无数间这样的宝石馆。

“你看到宝石设计院里的那些工匠吗?”

“当然看到了,他们的那些工具可真带劲儿!”

“还有宝石设计师,我以后想做那样的设计师,红宝石羽凤这样的作品就是他们设计出来的!”

“我要做宝石鉴定专家!”另一个又说,“你们注意到那块新到的宝石了吗?刚刚清洗好的那块,就像刚刚跳出水面的鱼儿一样的新鲜!”

“那块宝石是那个新来的魔法师,有着一头卷发的哥伦布法师发现的,他凭着这块宝石进入了城堡,我以后要像他那样!”

他们口里的哥伦布法师,会在今天夜里获得伊凡的魔法加持,只是孩子们那时会昏睡不醒,城堡有城堡的规则和秩序。

孩子们说起了伊凡的仪式。

伊凡举起了手中的魔杖,我们所有人,伊凡、魔法师、孩子和我,一同穿越了墙壁、城堡、树木和天空,刹那间进入一个神圣庄严的空间,有低低的和声在四周回响,一只巨大的圣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缓缓向上的阶梯两边分列着身着黑袍的人们,他们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颔首闭目,口中跟随着音乐发出庄严的歌声。伊凡沿着台阶走上去,魔法师们静立了一阵,才迈步走上台阶,我带着孩子们跟了上去。

我们走进一个圆顶大厅,那里的乐音变得明亮激昂,人们一样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颔首闭目,口中跟随着音乐唱和,大厅里的回声装置令这声音回旋交响,形成一种分外庄严的气氛,这是人们对城堡发出的赞美。伊凡走到一个高高的台子上,双手托起一只发光的水晶球,颔首唱和,神情庄严肃穆。

伊凡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乐音渐渐止息,他如晨钟般的低沉的嗓音开始回响在圆顶大厅里:

斗志和凶猛,

是强者的灵魂,

登上世界的至高点,

让所有的荣光,

在你的身上闪耀!

勇往直前吧,

城堡就是你们的应许之地,

这个世界终将属于你们!

而魔法终将成为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感谢城堡!赞美城堡!”人们的口中发出一阵阵的颂赞和感谢声。

“我要感谢赞美城堡,”人群中有人朗声说道,“它定义了我们奋斗的目标,它赋予了我们坚定不屈的勇气和力量,没有什么比城堡更值得我们去追求!我将我的感谢和赞美单单献给你,我们的城堡啊,求你敞开你宽广的胸怀接纳我们,恩待我们,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感谢城堡!赞美城堡!”人们口中又发出一阵阵激动的赞美和感谢声。

“城堡的魔力流淌着滚热的洪流,让世界朝气蓬勃,欣欣向荣,让乐园的人们享受一切的丰盛和美好,应有尽有!我们颂赞,我们颂赞,我们颂赞没有停歇,我们颂赞城堡宽广的胸怀,我们颂赞城堡的浩**恩典!”这段话好像是一首歌曲开始前的赞美词,优美的歌声响了起来,那是一首赞美城堡的雄浑的歌曲。

随后,伊凡主持了庄严的欢迎哥伦布法师的典礼。

仪式结束,我们随着人流走出圆形大厅,魔法师还在从容地向前走着,另外一些穿着黑袍的人们突然一纵身,就化作老鹰、飞马、飞天狮子等各样猛兽飞上了天空,向着远方飞走了。孩子们惊讶地四下张望了一阵,然后抬头看着我问:“罗得,这个城堡的一切,我们真的也可以拥有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弗里德里希就走到我身边笑着回答:“当然!这是一个充满秩序的世界,只要你遵守规则,不懈追求,你的未来就有可能如你亲眼所见,登上城堡,俯瞰世界!”弗里德里希说着,从袖子里甩出一支小鱼竿,那鱼竿在空中左一下右一下,孩子们手上的法器就都被它钓到然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有我手中的手杖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上,那根小鱼竿使了半天的劲儿,竿子都涨粗了一大圈,弗里德里希这才一伸手,那根手杖就一下子飞进了他的手心,消失不见了。我“嘿嘿”地笑了两声,带着孩子们走向城堡旅馆。

精灵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我把晚餐的嗜睡汽水悄悄地递给了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孩子,他正苦于没有喝够这荧绿色酸酸甜甜的饮料,一仰脖咕嘟咕嘟地就倒进肚子里去了。

[1]基路伯——《圣经》里伊甸园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