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歌

37、苦澀的牛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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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芸下了晚自習推門進寢室,又哇哇叫著退出來,對我們說,他看見周兵的**躺著個人。

朱文笑了,說他大驚小怪,周兵床鋪上肯定躺著周兵哇。他進屋拉亮了燈,我們都進了屋子。

屋裏煙霧騰騰,辣辣的不是誰吞吐了多少煙霧。周兵的蚊帳動了動,伸出一隻手,夾著香煙,食指彈彈,一串煙灰雪花似的朝我**飄來。果然是周兵那害死人的壞習慣。我跳過去拉開了他的蚊帳,我們都看見大兵半躺在**,頭發蓬亂,絡腮胡好久沒刮了,像是馬克思的弟弟,一臉的深沉與憂鬱。朱文說:“喂,還好嗎?”

他笑得很苦,吸一口煙把煙霧噴在朱文臉上,說:“還好。”

朱文說:“看你樣兒也累得夠慘的了。明天是周末,好好休息兩天吧。周一才有精神把當代文學的結業考了。”

我們看著他那副可憐的樣兒,有好多事想問,又不忍心問,就熄燈睡了。

那一夜,我聽見周兵翻來覆去睡不著,煙灰一串串地朝下飛著。我的蚊帳上已經燙了好幾個破洞了。我沒向他抗議,從來沒有過。他就把這一切視為應該了,有時穿著鞋子上床,在我快睡著時,才從蚊帳裏吧嗒扔出一雙臭烘烘的鞋子和襪子。我有氣卻忍在心裏。此時,我也隻有忍著他的折磨,跟著他搖搖晃晃地像是騎在馬上。早上,我看見他眼珠是紅的,眼眶黑得像是國家一類保護動物。他借我的電動剃須刀把粗野的胡須剃出了伐木砍柴的聲音,說眼睛痛問我有沒有眼藥水。我沒有,王海深有,但他不借。王海深說大兵最好去校醫院看看,萬一是紅眼病就得隔離,不然我們全寢室的人都會成為兔子。

周兵就敲了他一下,說:“你小子不借就算了,別誣陷人。我最近失眠,又不是眼病。”

朱文從王海深手裏搶過眼藥水,遞給周兵。周兵又笑著拒絕了,提著我們全寢室的茶瓶筆直地挺起他那大兵的胸脯去水房打水。朱文對我說,大兵瘦了,背有些駝了,腰也挺不直了。我說他再舉啞鈴時,可能看不見隆起的健美肌肉了。我幽幽怨怨地歎息一聲,朱文就敲我一下,笑著說:“他瘦了,該他的那個曾紅紅為他操心,我們是不是狗掉牙齒貓悲傷,瞎操心哇!”